又是一天,我們三個人正在吃着麪條,徐遠之突然跟我說:“快點吃,吃完跟我出去一趟,外頭有情況了。”
“什麼情況?”
還沒待徐遠之回答,門外忽然傳來一陣火急火燎的吆喝聲:“徐先生在嗎?哎喲,不好了,我家也出事了!”
伴隨着說話生村東頭的李嬸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徐遠之“噌”地一下子站起來,急道:“出啥事了?”
“我家孩子口吐白沫,四肢抽搐……您快速給看看吧。”李嬸話沒說完,拉起徐遠之就跑。
我一陣納悶,口吐白沫不應該去醫院嗎?怎麼來找徐遠之呢?他什麼時候會治病了?
不對,李嬸剛纔進門的時候,好像說了句“我家也出事了”,她用了個“也”字,難道其他人家也出過事?
我又想起徐遠之剛說的“外面有情況了”頓時覺得這事有點蹊蹺,便問程瞎子:“爺,咋回事?”
程瞎子回了一句:“情況不太對,接連幾家都出問題了,好像招了邪祟。”
我跟着看看去!
外面的天雨過未晴,陰的厲害。
剛跑幾步,一個黑影不知打哪躥出,一下子擋在我的身前。
“啊?什麼東西!”
我驚叫一聲,生生止住腳步。
竟然是一隻野兔!
擦!
剛要擡腿把這該死的兔子一腳踢飛,我忽然覺得哪裡不對勁。
這野兔膽子很肥啊,不但不跑,還趴在我面前瞪着眼跟我大眼對小眼!
一般白色的兔子都是淡紅色的眼睛,灰色的兔子是褐色的眼睛,可眼前這隻灰色的兔子居然也是紅色的眼睛,血紅血紅,像是被血泡過,看上去特別邪性,我心裡咯噔一下,難道是……
被鬼上了身?
我一陣緊張,又暗自慶幸,還好剛纔那一腳沒踢出去。
我怯生生的看了它一會,剛想從它身邊繞過去。一件讓我匪夷所思的事發生了。
這兔子居然說話了!
沒錯,它確實說話了,不過不是從嘴裡說出來的,而是從它身體裡兀自傳出一個聲音:“你們上當了!”
我嚇得一哆嗦,撒丫子想跑,可又覺得這聲音有點熟悉,在哪聽過?
“你住的地方有禁制,我進不去,只能在這裡等你!”
我絞盡腦汁,搜索這聲音在哪聽過的時候,聲音又響了起來。
終於,想了起來。
“姐姐!”我一激動,脫口而出。
應該是她,那個女鬼枝子!
“小龍河衆鬼沒有被度化,你們上當了!”果真是她。
“你說什麼?”我大吃一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親眼見牛瘋子和徐遠之他倆打開了所有的藏魂壇,裡面空無一物……
“難道老叫花子騙了我們?他爲什麼要騙我們?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到死還騙我們?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我腦子轉的飛快,一連串的疑問脫口而出。
“有人來了!”女鬼小聲的說着,往牆角處的角落跑去。
我趕緊跟了過去,不然讓人看到我在大街上跟一隻兔子說話,肯定會認爲我瘋了。
到了一處隱蔽的角落,女鬼開口道:“這些天我一直跟着你們,你們所做的事,我都看在了眼裡。”
“跟着我們?”我錯愕,問道,“就附身在一隻兔子身上?”
“有時是兔子,有時是貓,否則白天的陽氣會衝撞我。”說着,她又補充道,“其實牛瘋子他們幾個早就發現我了,只是沒有告訴你。”
我擦!牛瘋子還有多少事瞞着我?
女鬼繼續說道:“那晚你們去破土地廟,我就跟在後面了,只不過我懼怕他的鬼牌,在聽他說了小龍河衆鬼之事後,我就離開了。”
“不想我在回去的路上,竟然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色斗篷的人。”
“我特別驚訝,開始我也覺得老叫花子就是黑衣人,這怎麼又出來了一個黑衣人?我心裡生疑,就悄悄的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小龍河畔那坐‘辮子山’上,在那,我感受到了濃濃的鬼氣。是小龍河衆鬼的鬼氣,他們就在那座山上,根本沒有被度化。”
我大吃一驚,問道:“怎麼會這樣?你看清那個黑衣人是誰了嗎?辮子山那麼大,衆鬼被藏在哪兒呢?”
女鬼的聲音很沮喪:“沒有,那人道行很深,到了辮子山他冷笑一聲讓我進去,還說早就發現我了,故意把我引過去的。我見勢不妙,當機立斷一頭扎進小龍河才僥倖逃脫。”
“第二天我本來想將此事告訴你們,可你們這大門緊閉,周圍還設了很強的法陣,我根本進不去。”
“那你怎麼不告訴徐遠之?”我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問道。
女鬼又道:“牛瘋子過陰去了,小龍河公園另外選了新址,我們這些死鬼根本沒用處了,已經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說到這,她的聲音裡透出一絲酸楚:“沒有了意義,誰還會管我們的死活?再說了我跟那個徐老道素無瓜葛,我找他怕他不會幫忙。”
“你不一樣,我覺得你是一個心底善良之人,所以……我想求求你,幫我把那些鬼救回來,這麼些年在一起受苦,無數個日夜相伴,我們已經親如一家,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去死!”
說完,女鬼怕我不答應一般,又說道:“那天我說一樁一道士,其實……其實是氣話,這些年積怨難消,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樣的狠心之人,我……”
“姐姐。”
女鬼後面的話有些語無倫次。
我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於是打斷她,鄭重地說道:“我盡力幫你!”
說完,我自嘲地笑笑:“你知道的,我不會道術,那個徐遠之道術稀鬆平常,程瞎子也跟他差不多,所以我不敢保證能將大家救出來,我只能拉着他倆盡力而爲。”
女鬼沉默了一會,有些不甘心:“你不能去求助其他人嗎?”
求助?
我搖搖頭:“現在除了他倆,我還真不知道我認識的人中,誰還會道術。”
“憑你們三個肯定是應付不來的,你看看現在的柳樹灘,已經變成什麼樣子了!”
“柳樹灘怎麼了?”我一頭霧水。
“你看看這天,這地,還跟以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