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騎毛驢的少女秀兒,張敬知道得並不多。
當初在小村莊偶遇過後,就再沒有見過面,要不是這次聽三名逃犯的描述,張敬自己都快要忘記這個人了。
所以當毛小方和宋子隆等人用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詢問情況,張敬只能搖頭簡單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
他可沒有什麼師妹,更沒有親妹妹。
不過嘛……
張敬記得當初秀兒不小心說漏了嘴,似乎她是姓張,和自己的姓氏一樣,叫張秀兒。
當然,姓氏一樣並不能代表什麼。
倒是根據這姑娘在說漏了自己的姓氏後,馬上有點慌張,似乎不想向外人暴露自己的姓氏,生怕別人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所以張敬和九叔蔗姑,都懷疑這姑娘的應該是龍虎山天師府的人。
但後來在廣州城遇到常月真人、張小五等人時,張敬也忘記問他們天師府是否有個叫秀兒的小姑娘。
關於秀兒的身份,暫時還是個謎,但既然和張敬沒有什麼關係,衆人也就沒有過多糾結。
反正人也不在甘田鎮,不知道去哪裡了,想問也沒地方問,瞎猜測也沒用。
最主要的還是眼前的問題怎麼處理。
“張道長,毛師傅,現在這三個人怎麼辦?”宋子隆問道。
張敬說道:“既然這三人出自丹霞派,而且丹霞派還在通緝三人,那就還是按照原來的意思,把他們押送到長安城吧。”
毛小方點頭也表示同意。
雖然說這三個逃犯心術不正,走上了邪路,人人得而誅之。
但最好的情況,還是讓丹霞派自己來清理門戶才最好,其他人可以代勞,但是沒有必要。
這也相當於是江湖規矩。
宋子隆自然也是覺得這樣最好。
上面把三個逃犯交到了他手裡,讓他押送去長安城,要是他沒能辦到,或者在甘田鎮就把三名逃犯給槍斃了,那他可是不好交差的。
“我親自走一趟,負責將這三名逃犯押送去長安城!”宋子隆點頭說道,“但是,這三名殺人犯都會法術,還要請張道長和毛師傅幫忙,封印他們的法術,確保他們在半路上不會像之前那樣衝破封印。”
宋子隆身爲保安隊隊長,不管是品性還是能力都是很不錯的。
可面對修道之人,他類似於捉賊、辦案的能力,就派不上用場了,沒什麼用。
要是三名丹霞派的弟子又像之前一樣衝破封印,恢復了法力,他可阻攔不了。
問題就在這裡。
這三人修爲都沒有達到鍊師境,最厲害的也就才一流術士境界,想要短時間的封印他們的法力,讓他們沒辦法施展法訣,是有辦法的,問題不大。
但是從甘田鎮到長安城,可還有不遠的距離,得趕路兩三天呢。
這麼長的時間,要確保三人一直處於封印狀態,就很難了。
不管是張敬還是毛小方,都沒辦法確保。
如今之計,唯一穩妥的辦法,最好就是兩人中有一個人跟隨着押送隊伍,把三名殺人犯運送到長安城去。
有張敬活着毛小方在,三人自然不可能再翻出什麼浪花來。
此事沒有多做討論,張敬便決定跟着宋子隆走一趟長安了。
一來他還沒去過長安城,想見一見這曾經十三朝古都的風采;二來最近一個多月,甘田鎮沒有任何大事發生,張敬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賺取功德值了。
他現在都有點懷疑毛小方的主角光環是否失去了作用。
還不如出去走一趟,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而宋子隆聽到張敬準備跟自己一起押送犯人去長安城,自然是高興歡迎,有張道長這樣一位神仙般的高人同行,那什麼問題都不可能有。
確定了行程後,一行人很快便出發了。
宋子隆親自押送犯人,但總不能只有他這個隊長一個人,還帶了兩個手下,其中一個就是週三元。
本來宋子隆是不想帶這個傢伙的,但週三元聽到這個消息後,自告奮勇主動要跟着去。
此番去省城長安乃是公幹,公費旅遊,公費吃喝,何樂而不爲?
而且去長安,還可以見一下上面的領導什麼的,說不定還會有機遇呢!
宋子隆被週三元各種拍馬屁,各種死纏爛打,甚至下班後都要跟着他回家,並且把他妹妹週四喜帶上,說讓四喜幫宋子隆做家務。
反正週三元一直想撮合宋子隆和他妹妹四喜在一切,要是成功了,他可就成爲了領導的大舅子!
這可就美滋滋了。
宋子隆爲了免得週三元再煩自己,只好答應帶他去長安走一趟。
至於張敬,沒有人可以帶,但隨身跟着的肯定有女鬼小麗就是了。
話說自從從慈禧墓出來之後,小麗將那龍脈之魂從爆炸中救出,把慈禧多年的謀劃成果給竊取了,她後面的大部分時間都在想辦法培育壯大龍脈之魂。
這條龍魂本來就發育不良,是被慈禧拔苗助長弄出來的。
在誕生之初,又被張敬用雷霆劈過,就更是虛弱了,本來只知道吃吃喝喝的吃貨女鬼小麗,這段時間吃喝都不怎麼顧得上,心思都花在了龍魂身上。
只是這次去長安城,除了張敬宋子隆等人之外,還有兩個意想不到的人,也準備去。
……
……
黑玫瑰的米鋪的大米,因爲被雷罡下了蠱毒,所有的白色大米一夜之間全部變成了黑米,含有劇毒。
但黑玫瑰實在捨不得自己的全部家當就這樣被糟蹋,被浪費。
即便米里有毒,她也沒有扔掉,全部保留了下來,還抱着希望。
事實證明,她的堅持的確是有效果的。
在張敬找到雷罡的解藥,幫全鎮的人解了毒之後,還有不少珠子,黑玫瑰也趕緊去伏羲堂討解藥了。
張敬和毛小方也都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沒必要跟黑玫瑰一般見識,故意爲難她。
她來要解藥,便給了她。
黑玫瑰拿到解藥回家後,熬煮成藥液,把所有的大米浸泡一遍,米里的毒就被洗乾淨了,能重新食用。
只不過,就在黑玫瑰開心不已,覺得自己可以東山再起,大賺一筆的時候,現實生活卻是給了她狠狠的一巴掌。
她米鋪的米雖然已經洗乾淨,不再含有毒素,但一個月下來,她基本上沒做成什麼生意!
鎮上的人,都不來她這裡買米了!
甚至,哪怕她適當的降低價格,別人也不來她這裡買米!
黑玫瑰傻眼了,懵圈了。
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結果又下了一場暴雨!
其實這也不奇怪。
一來,之前很多人在她這裡買米,吃出了問題,差點很多人因此丟掉性命。雖然這件事和她關係不大,是雷罡乾的,而且現在所有的米已經洗乾淨了,但是很多人都還會有心理陰影,抱着懷疑的態度。
誰知道這些大米是真的洗乾淨,還是假的洗乾淨呢?要是吃了後,再次中毒可咋整?
二來,之前鎮上很多居民中毒,張敬來米鋪查看原因的時候,黑玫瑰不但不配合,反而還想趁機訛詐一筆,置鎮上百姓的性命不顧。這個舉動,當時可是讓很多人憤懣不已。
當時黑玫瑰胡攪蠻纏,說自己的米自己做主,不給錢就不讓任何人查看。現在好了,你的米你做主,但人家買不買,別人也能做主。
就不買你的米,哪怕便宜不買,你能咋滴?
所以黑玫瑰完全傻了。
最後實在沒辦法,黑玫瑰以低得令人髮指的價格,遠遠低於她進貨的成本價賤賣,才終於肯有人來買她的米。
要不是黑玫瑰心裡素質好,怕是直接得大哭一場。
開個米鋪,不但沒賺錢,反而血媽虧,這還做什麼生意。
沒有過多的掙扎,反正掙扎也沒用,再低價將所有存貨大米全部清場大甩賣之後,黑玫瑰就關了店鋪。
而且看這樣子,甘田鎮他們也是呆不下去了。
黑玫瑰難得的陷入了自我反省之中。
反省了幾天後,她找到小蝦米,對小蝦米說,準備送他去長安城。
小蝦米聽說要去長安城一開始還很開心,去長安城好玩的多,好吃的多,比在甘田鎮好多了,他早就想去了。
但是逐漸回過神後,他又發現不對勁,問道:“玫瑰姐,什麼叫我送我去長安城?你呢?難道你不去長安城嗎?”
黑玫瑰點頭道:“是啊,你年齡也不小了,到了該讀書的時候。所以我準備把你送到省城去念書,好好學習!”
小蝦米一聽當即就表示了強烈的反對,搖頭道:“不要!打死我也不要念書!”
黑玫瑰完全不接受反駁,淡淡地道:“不打死你,你也得去念書。別不知好歹,讓你念書是爲了你好,現在這個世界不一樣了,不念書以後是沒有出路的。不讀書不增長見識,就跟我一樣,大字不識幾個,幹啥啥不行,開個米鋪都得虧老本。難道,以後繼續當飛賊不成。”
看着小蝦米還嘟着嘴,憤憤不平想反駁的樣子。
黑玫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蛋兒,感慨道:“你小子就知足吧。送你去念書,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我自己都捨不得給自己花呢!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於是。
在張敬、宋子隆等人押送犯人走後沒沒多久,黑玫瑰和小蝦米也收拾好行囊,離開甘田鎮。
……
……
押送犯人,衆人也不可能騎馬,只能靠步行朝着長安城前進。
普通人腳程自然是不可能有多快的,不長的路程也得至少兩天才能趕到。
已經是深冬季節,不同於嶺南氣候溫熱,即便到了冬天也還是溫暖如春,隨處可見綠油油的植被。
長安在秦嶺以北,所以屬於北方,已經十分寒冷,風吹過有種刀割的感覺。
如果後世,北方冬天雖冷,但是屋內有暖氣供應,依然能夠光膀子,就很爽了。反而是南方,除了嶺南一帶或許不需要暖氣這種東西,但其他大部分地區,對暖氣都是求之不得。
“我記得前面就有一座道觀,隊長,我們今晚就在裡面住一晚吧!太冷了!”
天色將黑,走在前面的週三元搓着雙手哈着氣,回頭對衆人說道。
宋子隆點點頭,側身對張敬說道:“張道長,押送這三個囚犯咱們趕路有點慢,今天恐怕是走不到汪家鎮了。附近能夠休息的,就是前面的一座道觀,要不然就得露宿荒野。”
一般來說,從甘田鎮到省城長安,正常情況可以走到汪家鎮休息一晚上。
但是他們這次押送有三個囚犯,囚犯們趕路自然慢騰騰的磨洋工,半路上各種屎尿多耽誤時間,畢竟他們也清楚,到了長安城就凶多吉少。
就算此事已成定局,他們也想多活久一點。
所以天都快要黑了,但張敬等人離落腳地汪家鎮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今晚上肯定是趕不到了。
“那就先落腳,休息一晚上吧。”張敬點頭說道。
他肉身在修煉過程中被洗滌了很多次,早就蛻變得異常強大,倒是不怎麼懼怕寒冷,但其他人肯定都受不了。
衆人加快腳步,在天色徹底黑盡之前,來到了道觀門前。
“我去敲門!”
週三元高興得小跑上前,準備敲門借宿。
但哪知道還沒敲門,忽然‘嘎吱’一聲,道觀的門自動就開了。
週三元扯着嗓子往裡面喊了句:“喂,有人在嗎?道長?”
道觀裡面卻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迴應,只有夜風呼呼刮過,彷彿黑暗中有一頭怪獸,頗爲滲人。
週三元見狀嚇得硬是沒敢先進去打探情況,麻溜的跑回來:“隊長,張道長,怎麼辦?道觀裡面好像沒人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