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開始吧!你是客,讓你先來!”邵錫對身邊的邁肯道。
“那好,我先來,咱們把規矩講一下,移動靶的速度定在每秒鐘三米,以無機變速的方式由西向東移動,我們每個人射七發子彈,也就是正好一個彈匣用完,誰的總環數最高就算誰贏,這個方式我覺得已經很遵循中國的傳統規律了,你覺得怎麼樣?”邁肯一邊說着,一邊在手裡玩起了手槍花樣,他右手的血跡還沒有幹,但是看他如此輕鬆的樣子,證明他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不錯,我同意!”邵錫咔咔兩下換實彈匣,輕輕抖了兩下手腕,朝靶溝裡的靶子目測了一下,然後對後面的靶場負責人道:“按照邁肯上尉的要求調整一下靶速和位置!”
那位靶場負責人是個一級士官,得令後,跑步下靶溝,調整完畢,舉旗以示就緒。
邁肯貌似擅長兩隻手瞄準,待移動靶開始運動的時候,啪啪——連續數槍。
邵錫注意看了看他的手腕,就知道這是一個射擊的好手。
射擊靠的是什麼?一是射擊要領,二是心理素質,三是平時練習的多少。這位美國警衛的確名不虛傳,兩隻手握槍的姿勢泰然自若,槍槍連接緊密,從靶子後面濺起的塵土,邵錫就能猜測出他的大體環數,其實一般的手槍射擊是五十米,這種距離目測就可以觀察到所打的環數,但是這次不同,射擊手與靶子的距離是一百米,而且靶子是不規則性的移動靶,在射擊的過程中,只能憑藉射手的動作,槍口的晃動規律以及槍響之後靶身後面的塵土飛揚位置來猜測成績。
邁肯射擊完畢後。那位士官拿着他打地靶朝這邊走來。
邁肯肩膀輕輕一晃,衝邵錫笑道:“六十九環,有一發偏了一釐米!成績還算不錯!”他的表情相當自信。另外兩名美國保鏢情不自禁地鼓起掌來,衝邁肯伸出了大拇指:“邁肯,你真棒,這一局你贏定了!”
邁肯又自信地聳了聳肩,一擺手道:“哦。邵錫少尉,這一局你只有每槍都是十環纔有可能贏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從小開始玩兒槍,要知道在美國,只要是美國公民都有持槍的權利,而你們中國不同,因此只是當兵才玩兒了幾年,我卻玩兒了十幾年,你拿什麼跟我比槍法?”這個時候,邁肯顯得相信傲慢。剛纔因爲捱了那一拳而消失的自信重新綻放出來,他又恢復了美國人所特有的自信。
邵錫的表情很平淡,似乎有些不慍不火,他必須調整好心態,這個時候他不能緊張也不能失去信心,因爲他知道,這幾顆子彈裡,裝的是一個國家地實力和尊嚴!
士官把靶子拿過來,衆人放在地上數了數。嘿,還真準!
跟邁肯判斷了一模一樣,六個十環,一個九環!總共六十九環!
六十九環,什麼概念?
從齊處長和趙警官的臉色上就能看的出來!
七十環!邵錫只有打出七十環才能贏他!
但是手槍靶本來就小。而且還是在不規則地狀態下。要想槍槍打十環,何等的不易?
齊處長神情有些凝重。看了邵錫一眼,這個時候他真想把自己的射擊經驗也強行灌充給邵錫。爲他增加一分勝券!
士官回到靶溝裡,再次舉旗以示就緒。
邵錫深呼了一口氣,用左手持槍,對準目標!
啪,啪
邵錫的槍法也不是浪得虛名,在之前軍區組織的神槍手射擊大賽中,他曾經取得過亞軍,當時因爲手槍的擊發裝置出了點兒問題,導致最後一槍成績不理想,屈居第二。
種種跡象表明,他連續幾槍的成績都算不錯,如果沒出什麼意外的話,都應該是十環或者九環,然而,令人意想不到地是,在最後一槍的時候出了差錯,子彈竟然脫靶了,在靶子前方的水泥面兒閃過一陣火光,他竟然嚴重脫靶,把最後一顆子彈打在了水泥地上!
這是何等嚴重的失誤啊!完了,徹底完了!
齊處長使勁兒嘆了一口氣,竟然朝邵錫罵道:“邵錫,你小子幹什麼吃的?怎麼還會脫靶呢?”
趙警官也掃興地道:“唉,這靶脫的,簡直太藝術了,還沒見過這種脫靶的情況,心理素質還是欠火候啊!”
邵錫咔咔幾聲,進行驗槍,確認完畢後,纔將槍握在手中,這個時候暫時還不能把槍裝起來,因爲剛剛打完七發子彈,槍口的溫度極高。
“邵錫,你輸了!”邁肯興奮地用手指點划着邵錫道,其它的兩個美國警衛也幸災樂禍地扭起了迪斯科,藉此向他們地邁肯在英雄表示祝賀。
“誰輸誰贏還是先看了靶子再說!”邵錫的表情依然很平靜,望了一眼正朝這邊跑來的士官。
齊處長不耐煩地道:“還看個屁!輸了就是輸了,再看也是那個樣!”這齊處長的確對邵錫此時的表現有些失望,本來他地手槍射擊成績不錯,前幾發打地非常好,但他在最後一發子彈出現了無可原諒的錯誤——跑靶了!這不純粹是雞巴上拴繩子——扯蛋嗎?關鍵時候拉稀,是部隊裡地大忌諱,領導們最怕最痛恨的就是這個!
邁肯也對邵錫道:“邵錫,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不現實了呢?你最後一發子彈打在了地上,脫靶了,即使你前面六發都中了十環,也不過六十環而已,你還比我少九環呢,你根本沒有任何贏我地機會,你知道嗎?”
這時候,那士官已經把邵錫的靶子送了過來。
邵錫很隨意地瞄了靶子一眼,對衆人說:“誰輸誰贏,數一數就知道了!”然後邁開步子。兀自地朝南走去。他的眉毛擰成了一朵花,他心裡很不滿,這不滿來自於齊處長,剛纔他連罵自己兩次,在外賓面前絲毫不給自己留面子,雖然他是心裡着急,但也能這樣罵人啊!邵錫不是小心眼兒的人。但是齊處長這頓臭罵,卻讓他實在是心裡窩火!
衆人數了數靶子上的槍眼——七個,竟然是七個十環!
他竟然打出了七十環!
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愣了。剛纔明明看到邵錫打偏了一發子彈,打在了水泥地上,怎麼能七發全中而且全是十環呢?
邁肯對着邵錫背影喊道:“邵錫,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明明打偏了一發子彈,怎麼還會打出個七十環來?你是不是作弊了,是不是?”剛纔還以爲自己勝了。如今卻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可把這個美國警衛急壞了,不光是他,就連齊處長和趙警官都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剛剛明明見到邵錫一發脫靶,怎麼這靶子上會顯示七個十壞呢?簡直是見鬼了!
這時候,邵錫頭也不回地衝他們喊道:“你別忘了,子彈碰到水泥面兒上,是可以反射的!”
啊?所有人頓時都像洋鬼子看戲——傻眼了!
他的槍法得到了什麼程度啊?
彈打在水泥面兒上。再經過反射射中靶心,而且靶子還是移動靶,要想掌握這個火候,其難度之高不言而喻,別說是反射爲十壞。就是能上靶地可能性也幾乎爲零!
“太神奇了。簡直太神奇了,我服了。我徹底服了!”
邁肯忍不住讚歎道。
齊處長禁不住開始埋怨起自己來,剛纔因爲一時心急。他竟然錯怪了邵錫,而且還把他罵的那麼難聽,這不,這個倔強的傢伙耍脾氣了,自己料蹶子先走了!
“靠,我要不是再不爲這個邵錫擺慶功宴的話,那我這個處長乾脆別當了!”看着邵錫矯健的背影,齊處長的心裡涌進了強烈的感動和震撼,二十一世紀最缺乏地是什麼?現代化軍營最需要的什麼?國家特級警衛裡最難能可貴的是什麼?
毫無疑問——那是人才!
回到齊處長辦公室,邵錫提出要跟趙警官去審訊餘榮興,齊處長不同意,非要把這件事情交給趙警官,不過這次趙警官對邵錫地態度明顯改善,邵錫這時候纔不失時機地給了他一個殺手鐗;——他用手機偷拍到的餘榮興和熊娜以及李戲之間的談話照片,有了這個證據,他還敢不承認?
邵錫想告辭,但卻被齊處長挽留,齊處長非要給邵錫擺個慶功宴,慶功他今天爲特衛局挽回了面子爭取了榮譽。邵錫經過推辭卻不管用,只有服從。當天晚飯,齊處長果然在處裡安排了一頓豐盛的飯菜,讓全處幾百人共同爲他慶功,同時還邀請了局裡的幾個領導,這下子邵錫更成了名人了,掌聲喝彩聲不斷,官兵們紛紛給他敬酒,表示要向他學習,向他看齊。
邵錫真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
因爲有任務在身,邵錫不敢久留,告辭齊處長,踏上了趕往金座酒店的歸途。
剛剛走出特衛處,一輛紅色的轎車停在了身邊。
邵錫一愣,認出這是常娜地車,好久沒見到她了,她依然像是個幽靈似的,自己只要一走出金座酒店,她就會出現在面前。在金座,常娜曾經多次給自己打過電話,要約自己出來,但是都被邵錫拒絕了,執行任務的時候,肯定不能受這些干擾,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常娜穿着一套粉紅色的迷你連體裙,高鞋皮涼鞋,沒穿襪子,給人一種清新的學生妹感覺,這跟以前的她相比,多了一份矜持,少了一份嬌豔,不過邵錫看她的這身打扮,似乎覺得更順眼一些了。
“邵錫啊,終於截到你了,不容易啊!”常娜得意地一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邵錫疑惑。
“本姑娘想知道什麼事情,那還不容易嗎?”常娜得意地一笑,還有意地抖擻了一下裙子。炫耀地問道:“怎麼樣?本姑娘現在的裝扮淑不淑女?是不是比以前順眼多了?”常娜拎着自己的裙腰處,一邊輕舞身體一邊盯着邵錫,生怕他會跑掉。
邵錫笑道:“是淑女了不少,希望你繼續保持發揚!我今天還有事兒,你如果閒着沒事兒地話,麻煩你把我送到金——”但是剛說出口馬上就後悔了,雖然她是常局長的女兒。但是這種保衛重要外賓的警衛情況也不能讓她知道,於是趕緊迂迴道:“把我送到金座賓館,好嗎?”
常娜一擺手笑道:“當然可以。本姑娘樂意效勞,請上車!”
金座賓館是金座大酒店的姐妹酒店,相距大約有一百多米,邵錫只能拿這個位置來敷衍她,這樣地話,她把自己送到那裡,能很快趕到金座酒店。
坐上車,常娜疑惑地問道:“你這次任務是保護誰啊?怎麼下榻在金座賓館呢?那檔次也太低了點兒吧?”
邵錫以笑代答。
常娜本來期盼着邵錫會對自己說些什麼。但邵錫一句話也不肯說,只是安靜地坐着,像是在思考什麼,常娜打量他幾番,心裡很是着急,臉上漸漸地被一陣愁雲所籠罩,她突然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邵錫,這麼久沒見面了。難道你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你想聽什麼?”邵錫問。
“什麼都可以,只要是你說話!”常娜似乎真地有點兒癡了。
“我不善言談,你又不是不知道!”邵錫道。
“你——”常娜有些失望,一顆受傷地心彷彿有些發作。
隨後兩個人久久地平靜,常娜多次想打開話局。卻始終是欲言又止。她的心現在充滿了矛盾,她喜歡邵錫。但是邵錫卻好像對她有些排斥,始終不敢面對她。對此她很苦惱,也許,這一切都是命運地造化吧,但是她的意志是堅定地,她相信她會感動他地,因爲遇到了邵錫之後,再看其他的男孩子,她都覺得不怎麼順眼,只有邵錫,能引起她青春的悸動,能讓她放飛青春地幻想。
“邵錫,你難道,難道沒發現我有什麼變化嗎?”還是常娜主動打破了僵局。
邵錫打量她一眼:“什麼變化?變淑女了?”
常娜羞澀一笑:“嗯,也有這方面的因素吧,你難道不知道我爲什麼而變嗎?”
邵錫搖頭,心裡卻想:你啊是山河易改,本性難移,表面上淑女有什麼用?
不過在他的印象中,這個常娜似乎確實改變了不少,對比她之前的刁蠻叛逆和任性,她現在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常娜也曾感動過邵錫,尤其是在美國比賽的時候,她的或揪心或激動的淚水,都是真實地,就是這一個場景讓邵錫記憶猶新,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爲了給自己加油,偷偷地跑到美國去;也從來沒有一個女孩,爲了追求自己的愛情,付出過那麼多,他也爲常娜的這些改變而高興。
“我是爲了你而改變的!”常娜臉上竟然顯現出了害羞的表情,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不敢正視邵錫的目光。
“爲了我?什麼意思?”邵錫明知幫問。
“我以前說過,爲了你我可以改變,我可以改!因爲在我心中,你太重要了,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明白我,那我就很知足了!”
“你沒必要爲我改變,不值得!”邵錫心靈有些觸動。
“怎麼不值得?我覺得值得!而且,而且我爸對此事也不反對,他,他老人家很希望我能把你這個好女婿騙到常家來,我能看的出來,他很欣賞你很喜歡你!”常娜目視前方,不敢正視邵錫。
邵錫怎能不知道常局長的心意?那次他和常娜發生地事件中,常局長已經很明確地表明瞭自己的立場,這對於一個將軍來說是很難得的,他能夠把自己的心裡話直接坦蕩地表達出來,可以看出他對邵錫的欣賞程度達到了如何地境界。他是真地希望邵錫做自己的女婿,這一點通過他地話語可以輕鬆地找到答案。
說實話,現在邵錫對常娜看法有了實質性的轉變,他甚至開始有些喜歡這個帶有一些叛逆色彩地女孩,從最初的看不慣,到現在的欣賞,邵錫的心裡也經歷了一個複雜的流程,他知道常娜雖然頑皮,但是本質卻是善良的,她之所以頑皮可能與她的出身和背景有關,她的父親是部隊的大領導,平時很少有時間管教她,而母親往往會對兒女產生溺愛的誤區,這便導致了常娜那些不良嗜好的滋長,不過就現在看來,她確實是改了不少。
金座賓館很快映入眼簾,而常娜,何嘗不想讓時間在此刻停留,她多想和心愛的人多呆一會兒,然而她卻不能,他是一名國家特級警衛,他有他的任務在身。
下車後,常娜心裡有些遺憾,邵錫向她說了聲謝謝,便催促她回去。
常娜卻想多看他幾眼,輕輕地道:“等你執行完了這次任務,你能陪我好好的呆一天嗎?”常娜的話有些天真。
邵錫輕輕地點點頭。
常娜終於不捨地驅車離去,邵錫大步地回了金座酒店,在回到套房之前,他還有意地盤查了一下外面的情況,當他出現在大家面前的時候,亞琳兒~奇芬、齊珊等人一下子全圍了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地問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