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大隊漸漸地近了,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幾個月前,邵錫和戰友們曾在這裡度過了新兵連的美好時光,而如今,自己卻帶着中隊的囑託和希望,再一次踏上了這片熱土。然而,邵錫也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是殘酷的訓練和非人的待遇。這是成爲一個骨幹必須經過的磨難歷程,邵錫覺得自己已經積攢了足夠的勇氣和信心。
車停在了學兵隊的教學大樓前,他們有秩序地下了車,開始整理攜帶的揹包和備用物品。這時候,一個穿着迷彩服的上尉軍官迎了上來。“這是四大隊嗎?”他的語氣很不友好。送邵錫等人來的大隊幹事趕快迎上去,禮貌地說:“是,這是四大隊的學兵,您是這裡的負責人吧?”
上尉軍官根本不理四大隊的幹事,反而衝邵錫等人吼道:“都給我排成四列,站好!”在他的淫威下,衆人迅速攜帶好步槍、揹包和迷彩包,整齊地站好,靜候他的安排。
上尉軍官打量了衆人一番,朝隊伍很隨便地敬了一個軍禮,臉上顯得很嚴肅。“歡迎的屁話我就不多說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嚴傑軍,嚴格的嚴,傑出的傑,軍隊的軍,你們從今天開始,組成一個新的區隊——學兵四區隊,我是你們的區隊長,不過,我不喜歡這個稱呼,你們可以叫我嚴教官!”
一聽他的自我介紹,邵錫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過,今天你們剛來,也沒什麼好的見面禮,這樣吧,咱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也不能太吝嗇,現在聽我口令——取迷彩包!”嚴傑軍的口令很響亮,大家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他的話驢頭不對馬腚,讓大家取迷彩包是什麼意思?難道就這麼簡單地進入營房了?不可能,這絕對不是學兵隊教官的一貫作風!
“向右轉!”嚴傑軍下達口令。“目標:訓練場,科目:全副武裝列隊跑步,要求:跑道五圈兒,隊伍整齊,不允許任何人掉隊,掉隊者馬上遣送回原單位!”嚴教官狠狠地說着,大家心裡直顫抖,邵錫心想:難道這就是他送給大家的見面禮?還是他故意一見面就給大家一個下馬威呢?跑道五圈兒,聽起來真有點兒不可思議,大家現在可是全副武裝,肩着槍,扎着彈袋,手裡還提着三四十斤的迷彩包,要是這樣跑上五圈兒,非得休克了不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一聲“跑步走”,開始了他們的艱難里程。嚴傑軍在後面狠狠地催促着,加速,保持隊形。“媽的,身上負重幾十斤,能加速嗎?”邵錫身邊的蘭大偉輕輕地罵道。說實話,邵錫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五圈兒,正好兩千米,雖然路程不是很長,但畢竟是負重跑,個個都快喘不過氣兒來了。
跑完這五圈兒,隊伍粗喘着氣,地上的汗水立刻落了一層,沉重的迷彩包還緊緊地攥在手裡,不敢放下。“身體素質不錯啊,看來,五圈兒是有點兒低估你們了!”嚴傑軍眼珠子一轉,不懷好意地掃視了一圈兒,而新來的學兵們就象是他手中的玩物,已經做好了任由他擺佈的思想準備。“這樣吧,身體也活動開了,就這樣結束的話,太可惜了,不如趁着這個熱乎勁兒,我們再練練拳術,拉拉韌帶!”嚴教官詭異地一笑,說:“我給你們五秒鐘的時候,解下揹包,架槍,擺整齊,然後在前面集體!”
學兵們(實際上應該稱爲準學兵)不顧剛剛跑完步的疲憊,解揹包,架槍,動作一氣呵成,李浩指揮着大家放好揹包,在前面整好了隊,然後親自敬禮並向教官彙報:“區隊長同志,學兵四區隊列隊集合完畢,請您指示!”嚴教官眉頭一皺,埋怨說:“我說過,我不喜歡別人叫我區隊長!”邵錫發現李浩的臉色一變,看來,李浩對這個教官也很不意見。但是人在屋檐下,還是忍住了,重新向他彙報:“教官同志,學兵四區隊集合完畢,請您指示!”
邵錫真有些同情李浩,他怎麼說也個區隊幹部,今天,卻也跟戰士們一樣,受着這學兵隊教官的氣,跟大家一塊跑步,一塊受訓。
在這學兵隊嚴教官的‘英明’指揮下,學兵們開始了魔鬼式的拳腳展示,一會兒練拳術,一會兒練踢腿,一會兒練倒功,反正,邵錫也想通了,領導指到哪兒,自己就打到哪兒,既然來到了這個魔鬼訓練陣地,就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挑戰的準備。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大家被折騰的幾近崩潰,渾身的最後一點力氣也幾乎被榨乾,衣服被汗水泡的溼透了,個個都象是剛從灑裡撈出來的落湯雞。
“爽不爽?”看着學兵們狼狽不堪的樣子,嚴傑軍大聲地問道。
“爽!”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其實現在戰士們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好,今天的見面禮就先送到這裡,我只想提醒大家,這裡是學兵隊,如果現在有人想打退堂鼓的話,可以,我可以安排你馬上走人。有沒有人想走?”教官又瘋狂地喊道。
“沒有!”學兵們的回答聲音震天。
“那好,不過,這纔剛剛開始,以後的訓練要比今天瘋狂的多。我還要提醒大家,在這裡,沒有休息,沒有疲憊,只有服從,只有玩兒命,明白嗎?”教官好像特別喜歡跟隊伍的互動。
“明白!”依然是響亮的回答。
“好,我給你們十五分鐘的時間,把你們的武器、攜行物資統統放好,聽到吹哨後,營房門口集合,我不希望有任何一個人第一次開飯就不積極!”教官看了看錶,終於說出了那句學兵們期待已久的‘解散’二字。這時候,大家的肚子已經被折磨的空空如也,咕咕直叫。因此,進入指定的分隊後,他們整理東西的速度相當快,爲的是能夠早點吃上飯堂裡那香噴噴的大白饅頭。
十五分鐘後,一聲哨響,大家準時在指定位置集合。
嚴傑軍指揮學兵隊的二百多人唱了支軍歌,下達‘稍息,立正’的口令,跑步到了一箇中校跟前,彙報道:“隊長同志,學兵隊飯前集合完畢,請您指示!”邵錫用餘光看了看這位學兵隊的中校隊長,他的皮膚黑的發亮,身材高大魁梧,活象是美國的黑人拳擊手,與身上那套毛料軍衣極不相襯。然而,邵錫萬萬沒想到,這個中校軍官,竟然比嚴傑軍下手還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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