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章 極限訓練(一)
有一種極限,也許只有當兵的能夠體會,偌大的訓練場上,學兵隊一字排開,每個人頭頂上用手舉着一塊十幾公斤的石頭,紋絲不動。這也是學兵隊的一項特色訓練,反正給邵錫的感覺是,學兵隊的所有訓練課目,都是圍繞着折磨人開展的!別說是用手舉着東西,就是空手垂直舉上十分鐘,也得把手舉麻了。但是學兵隊的教官就是這樣,變着法兒的折磨這羣可憐的學兵。
“堅持住,都給我堅持住!胳膊不要打彎,舉直了!我告訴你們,這項訓練就是讓你們挑戰極限,我給你們掐着時間,堅持到最後的一個的記學兵隊嘉獎一次,堅持不下來的,加舉十分鐘!”嚴傑軍在戰士們面前巡邏着,糾正着,學兵們簡直象是一羣被虐待的奴隸,雖然身心俱焚卻只能任由他擺佈。
“唱支歌,我起頭,大家跟着唱,減輕一下注意力,不要老想着自己痛苦,越想自己痛苦就會越痛苦!”嚴傑軍清了清嗓子,起頭唱道:“有人說咱當兵的苦,預備唱!”
……
有人說咱當兵的苦,爬冰臥雪難享福;
有人說咱當兵的傻,妻兒老小全不顧;
有人說咱當兵的粗,歌舞也像走正步;
有人說咱當兵的窮,摸爬滾打別想富;
總要有人來吃苦,手握鋼槍保國土。
國不泰民不安,哪裡還有樂和富。
萬家團圓萬家樂,戰士心裡也舒服,
能爲祖國挑重擔,這裡有啥都滿足..............
……
唱着唱着,有的戰士覺得心酸,淚水和汗水摻雜在一起,臉上的溼潤,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邵錫的心裡也涌入了一絲傷感,是啊,當兵的——當兵的就他媽不是娘生的嗎?當兵的就該享受這非人的待遇嗎?當兵的就該死嗎?被人訓着,被人吆喝着,胳膊早已被沉重的石頭壓的疼痛麻木了,可還是要堅持,因爲邵錫知道,如果堅持不下去的話,說不定以前的磨難都前功盡棄了。
“你們要知道,你們是一名中央特衛,中央特衛是幹什麼的?那是全中國甚至全世界都鼎鼎大名的特種警衛部隊,中央特衛,沒有吃不了的苦,也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你們肩負着黨和祖國交給的重任,必須要經受生與死的磨礪!這還不算什麼,將來如果你們有人能有幸被選到特衛隊,那訓練強度要比這個大一百倍,但是你堅持嗎?你必須得堅持,誰都想成爲特衛團的特級警衛,誰都想風風光光地給首長當貼身警衛,但那是件容易的事情嗎?不過我也可以提醒大家,有了學兵隊的歷史,即使你以後進了特衛隊,那訓練起來會順手的多,會適應的更快!學兵隊的歷史,將是你們一生的財富……”嚴傑軍滔滔不絕地給大家打氣。
但學兵們怎麼能聽的下去?身心的疲憊,已經將他們折磨的狼狽不堪,手上舉的石頭,彷彿重千斤,邵錫的身體跟大家一樣,漸漸開始顫抖,堅持,再堅持,但眼見着,還是有兩個戰友實在挺不住了,身體和石頭一塊躺在了地上。
嚴傑軍到了跟前,衝他們喊道:“都給我起來,是男人嗎?”
那兩個倒下的戰士粗喘着氣,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不,不行了,實在不行了!”
“我數三聲!”嚴傑軍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衝他們伸着手指頭。“一、二……”還沒數出‘三’來,地上的兩個哥們兒刷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們知道,當嚴傑軍的‘三’數出來的時候,正是他們打揹包被遣送回原單位的時候,他們丟不起這個人!
“你們,給我舉着石頭,圍着操場鴨子步一圈兒!”嚴傑軍狠狠地命令道。“其他人,可以解放了!放下石頭,原地休息十分鐘!”
學兵們聽到這句話就象是突然迎來了親媳婦兒,心裡甭提多美了。筋疲力盡的他們,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邵錫感覺的出,放下石頭,就象拋開了一身的重擔,那種輕鬆勁兒,不亞於突然間當了神仙,渾身的舒坦,渾身的愜意。邵錫拼命地甩着已經僵硬的胳膊,不知道它還要遭受什麼樣的虐待。真希望這休息的十分鐘過的慢一點兒,再慢點兒,讓自己盡情地身心放鬆一下。
“好,現在,剛纔舉完石頭,正是長肌肉的時候,下一個課目,單槓訓練!”嚴傑軍的話讓學兵們難得的十分鐘休息時間,徹底變成了泡影。
單槓訓練?汗顏,邵錫感覺到,現在胳膊已經被高負荷的負重訓練折磨的不聽使喚,而單槓訓練靠的主要是臂力,這樣下去的話,胳膊肯定是吃不消的!
單槓旁邊,望着這簡單的軍事器械,學兵們的心裡都在敲鼓,痠痛麻木的胳膊還在打着顫,現在擡胳膊都是難事兒,還能不能做的了單槓練習?“邵錫,出列!”邵錫不知道嚴傑軍爲什麼會先叫到自己,按高矮個順序應該是高明軍先來纔對。
“你不是號稱學兵四區隊的單槓王子嗎?現在,我不要求你做太難的動作,你只需要做十個引體向上的動作,就算過關!”嚴傑軍帶有諷刺意味兒地說。
不錯,在老中隊,幸得老士官‘槓上飛’趙然的指點,邵錫的槓上動作突飛猛進,而且在學兵隊的軍體訓練中嶄露頭角,成了名副其實的‘單槓王子’。如果在平時,別說是拉十個臂,就是三十個、五十個,對於邵錫來說,也絕對不在話下,但在這種身心交瘁的情況下,別說是十個,就是三個五個,都是極限的挑戰。
“上槓!”嚴傑軍一聲令下,邵錫擡起胳膊,頓時感到雙臂鑽心的痠痛,好不容易抓住槓,硬撐着拉了兩個臂,再怎麼也拉不上去了。“廢物,拉兩個就拉不動了?使勁兒!”嚴傑軍在旁邊狠狠地催着,邵錫心力交瘁,真想下去踹他兩腳。
‘啪’,他的手一滑,從槓上掉了下來。
“廢物,繼續上槓!”嚴傑軍兇巴巴地喊道。
邵錫再一次抓住槓,使出吃奶的勁兒,拉臂,但是剛剛拉到一半,他我還是力不從心地從槓上掉了下來。這次,邵錫感到手心痛的要命,翻開掌一看,手上的血泡破了,手心硬硬地被磨掉了一層皮,鮮血徹底染滿了整個手心。
“怎麼,流點兒血就委屈了?怎麼掉下來的,再怎麼給我爬上去!”嚴傑軍依然不放過邵錫。這時候,李浩終於看不慣了,打報告說:“嚴教官,你看,邵錫他的手上全是血,這次就算了,讓他下次再補上吧!”
“放屁!今天的飯能拖到明天吃嗎?上槓!”嚴傑軍狠狠地罵道。
邵錫蹲下身子,雙手拍地,蘸了些沙土,在手心搓了搓,身子一躍,又重新抓住了單槓,手上的疼痛阻擋不了他的決心,他艱難地拉動雙臂,當腦袋過槓的那一剎那,邵錫感覺出了格外的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