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深處。
整個巖洞都被封閉了起來,裡面傳來吵鬧的聲音,似乎是許多機械在運作。
那聲音並不算太大,但是穩定卻有力。
而伴隨着那穩定且有力的聲音,一股力量沿着線纜往上傳遞。
“嗡嗡嗡~”
穿過隧道,通過地下溶洞。
沿途一盞又一盞燈亮起,就像是一條光路朝着遠處蔓延而去。
直到光照到了上層的某個地方,江晁的影子顯現在了燈下,身形輪廓和在太陽底下一般毫髮畢現,只是影子卻往後拉扯出老長老長。
江晁:“發電站運轉正常嗎?”
望舒:“一切正常。”
江晁:“省材料到這種地步,就像是人連骨頭都沒有了只剩皮和筋,再塞進去一堆稻草,這也能跑起來,你是怎麼設計的?”
江晁覺得很神奇,就像是之前望舒以爲江晁會呼風喚雨一樣,此刻江晁也覺得望舒此刻做到的時候就像是剪紙成人、撒豆成兵一般。
望舒:“你確定要聽嗎,反正說半天你也就會說一句,哦,這樣啊,其實根本看不懂對吧!”
在某些方面,望舒在江晁面前傻乎乎的。
而此時此刻,輪到江晁來當這個二傻子了。
這就是望舒一直在忙碌的事情。
因地制宜地在地底下建造了一座小型地熱發電站,所謂的溫泉不過是附帶之物。
設施可以說是非常粗陋,幾乎是能省就省,因爲條件實在是有限。
但是隻要有了這個,能源限制的問題算是暫時解決了,而有了能源很多事情也就能辦了,望舒的能力也將進一步被釋放出來。
此時此刻,不論是江晁和望舒都非常欣喜。
作爲一個現代人,沒有電就沒有安全感的滋味是這個時代的人無法理解的,看着那一盞盞燈亮起,光照亮整個洞穴和通道。
江晁隱約覺得那光就好像一座座金山,無數的金銀財寶壘砌在面前。
心中陡然。
有了一種富起來地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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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晁沿着線纜通過的地方走着。
從一盞燈走到下一盞燈,同時也在和望舒討論着下一步線纜要通往哪些地方,以及這些地下溶洞和空間未來要如何進行改造和利用。
既然有了地熱發電站,這能源自然也要就近利用起來。
剛好這地底下有着充裕又與世隔絕的空間,並且和已經半癱瘓的空間站連接在一起,所以這些地下溶洞和空間自然成爲了空間站延伸出來的一部分,化爲屬於他們的領域。
只是。
當走到某一處的時候,江晁突然聽到了奇怪的腳步聲,同時還伴隨着敲打和類似於車軲轆的聲音。
江晁立刻駐足:“有人?”
他問望舒:“是誰,你監測到了嗎?”
望舒似乎知道那是什麼:“不是人。”
江晁又問:“那是什麼?”
望舒回答:“不記得了麼,你之前用掌心雷劈過它。”
江晁面色未變但是聲音有些吃驚:“它還沒死?”
穿過通道走出來,便進入了一座十分開闊的大溶洞裡面,頂上的一盞盞大燈此時此刻毫不節省地都開了。
藉着光,江晁很快就看到了那隻猿猴。
此時此刻。
它正推着一輛手推車在溶洞裡面幹活呢,這個猿猴十分有靈性且聰明,就像是一個孩童,但是兇悍起來,卻超越虎狼。
但是此刻那猿猴也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當看到江晁身影的那一瞬間,這個高兩米多的巨猿此時此刻卻比江晁要緊張得多,甚至可以說是恐懼到發軟。
這頭前段時間面對數百人圍攻還能夠大肆反擊,衆人眼中食人飲血的恐怖兇獸,此刻竟然嚇得瑟瑟發抖、跪地求饒。
“吱吱吱吱!”
望舒說:“它還記得你用掌心雷劈它呢?”
江晁卻覺得是另有原因:“是它覺得最近你在它身上做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吧!”
江晁又說:“它吃了人,見了血,你當時找到它後沒有殺死它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望舒:“因爲我找到它後發現它正處於妊娠期,所以我找到它以後沒有殺死它,受傷和治療期間它還生下了四個幼年期山魈,現在被我安置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江晁:“山魈?”
望舒:“是的,總不能一直叫古猿這麼模糊的稱呼。”
江晁:“你又起了個神話傳說裡的名字。”
望舒:“你不覺得很配嗎?”
江晁仔細看着看着那昔日兇悍的猿猴,它還在不斷地叩頭,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尾巴死死地夾在屁股跟裡面。
“吱吱吱!”
聲音裡充滿了恐懼,似乎想要通過聲音表達自己臣服了。
但是江晁卻注意到了另一樣東西,他看到那猿猴頭上帶着一個頭盔一樣的東西。
那頭盔並沒有罩住整個腦袋,而是罩住了鼻樑往上的眼睛所有部位,兩隻耳朵也給緊緊裹住,像是鑲嵌在頭盔上的耳機一般。
頭盔上面還連接着一根線,和最頂上的線纜連接在一起。
江晁立刻問道:“那是什麼!”
望舒說:“我找到受傷的它以後,從數據庫裡搜到了一篇技術報告,關於人是如何通過聲音、光、電擊來控制動物的行爲、情緒和生理反應。”
“能夠讓它們變得溫順馴服,也能夠讓他們變得極具攻擊性,還可以控制它們的發情期和各種行爲。”
“我反正將線纜都遷到這邊來了,也就順便試一下。”
江晁:“我們現在已經能夠復原出這麼厲害的科技了嗎?”
望舒:“但是實際操作上並不需要什麼很厲害的技術,只是通過光照、聲音和電擊的結合使用,關鍵是要了解這種動物的行爲模式和特徵。”
江晁:“確定可行?”
望舒:“暫時很成功。”
江晁:“這東西這麼兇悍,你不怕它失控?”
望舒:“它頭上的頭盔是直接卡死並且通過電針植入連接着它的腦髓的,我能夠隨時終止它的任何行動,而且我還在它體內植入了一顆微型炸彈。”
“除此之外,我還設置了多重保險措施。”
望舒順便給江晁表演了一下,她通過連接的那個頭盔控制着那“山魈”動了起來,以光、聲音進行引導,輔以電擊來讓那猿猴知道什麼是可以做的,什麼是不可以做的。
一系列配合起來,那“山魈”開始在江晁的面前進行開掘、搬運、壘砌等各種動作。
非常熟練。
“山魈”絲毫不敢違抗,聽話得就像是個木偶戲裡的偶人。
只是一個戴着頭盔、腦袋後面連着電線的猿猴在山洞裡推着手推車幹活,這畫面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那猿猴一邊如同囚徒一般勞作,偶爾也會偷偷看向站在高處洞口的江晁身影。
發現對方在看着自己,嚇得更加賣力了。
那身影在它看來雖然不高大。
卻比索命鬼神更加可怕。
江晁不知道這兇獸到底經歷了什麼,不過它身上再也看不到絲毫兇厲之氣,曾幾何時它至少還敢怨毒地看着自己,此刻卻再也沒有任何反抗的情緒。
只是這猿猴卻不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江晁。
而是那個它看不到,卻存在於此地各個角落的身影。
江晁只是想要這猿猴的命。
而望舒。
卻要這猿猴世世代代、子子孫孫給她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