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次元空間裡的鏡子在手,整個牌局對於黃敘來說徹底透明。
能夠清楚地知道桌上三人打缺什麼,又要什麼字,最後胡什麼,番數多大,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了。
可以說,他想收誰的牌就收誰的牌,想放誰就放誰。
重新開始之後,因爲先前輸得狠了,手上只剩下幾百塊錢,黃敘不敢大意。在預先知道其他三人都要打缺萬字的時候,果斷地以原手四個萬做清一色。果然,很快手上就摸了兩個對子,下對之後,順利自摸了一個清一色帶一槓,一下子收入一千二百五十塊。
第二局,鄧家明七對子,獨吊幺雞。黃敘也不客氣,收了一對小雞。最後,鄧家明見久候無果,換叫,點了黃敘的炮。
連胡兩把,黃敘的手氣順了,又一口氣自摸了三把,頓時一發不可收拾。
高母連續幾把都輸了錢,臉色難看起來。
黃敘這個時候已經有兩千多塊錢利潤在手,錢是男人膽,覺得這麼自摸下去,只怕要將未來丈母孃給得罪了。有心討好,便開始放水。
當然,在放水的同時,也不忘記擺鄧家明這個“同情兄”一道。通常是,鄧家明要打什麼牌,黃敘就提前給高母喂字,引導她去吃鄧家明的槓和炮。
“槓……哈哈,家明,你又輸給我一百塊了。”
“胡了,家明,你怎麼這麼黴,最後一張字你都打得出來,雙槓,兩百塊!”
“胡了,清一色兩槓。對了,家明,你點了兩個槓喲。我年紀大了,你替我算算這一把你要輸給我多少錢?”高母興奮得一張臉上的肉都在顫,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了:“家明,你可是個經理,小錢而已,小錢而已。”
鄧家明:“伯母……這一把……九百塊……是是是,小錢而已,小錢而已。”他在公司裡雖然是中幹,收入也算豐厚。可剛買了房,買了車,手頭有些窘迫。連續這麼輸下去,有些經受不住。臉微微發紅,額頭上有汗水滲出來。
聽到這話,黃敘心中冷笑:你還真是倒人不倒架,死鴨子嘴硬,看你手頭有多少錢可以這麼輸下去?
方纔打牌的時候,他已經看得明白,鄧家明的包裡只有大約五千塊錢厚厚一沓的樣子。打了這幾圈,已經薄了下去,只剩兩千來快錢模樣。
照這麼發展下去,每盤輸上幾百,也分不成多少份。
也就是大約一個小時,鄧家明剩下的那點錢,大半飛到高母手頭去。剩下的,則由黃敘和高巧巧瓜分。
而他手上只剩下可憐巴巴的幾張百元鈔票,加上手氣實在太差,這牌實在是打不下去了。鄧家明將手中的牌一推,強笑着對高母和高巧巧道:“伯母,巧巧,時間已經很晚了,要不今天就到這裡,改天,改天再陪你們。”
高母今天贏了不少錢,感覺自己的手風重來沒有這麼順過。正打得酣暢,意尤未盡,如何肯依,笑道:“家明,這才十點不到,你住得又近,這麼早回去做什麼?咱們這裡打牌的規矩是不到十二點不散場。”
鄧家明有點爲難:“這個……”
在旁邊看電視的高父是個老實人,插嘴:“老婆子,你不過是想贏人家的錢而已。”
高巧巧皺眉:“媽,行了,你年紀大了,打牌的時間一長,對身體不好。”
黃敘正想着如何讓鄧家明出醜,就輕輕一笑:“鄧經理可是心疼錢,也不知道你剛纔輸了多少?”
“不過五六千塊錢,也就幾天的工資罷了,連半隻手錶都買不到。”鄧家明幾乎將這個月的收入都賠了進去,正肉疼得緊。看到黃敘諷刺的笑容,卻故意將這話說得無比輕鬆。他甚至還故意將腕子上那架二線品牌的金錶亮了亮:“錢算什麼,只要伯母高興了,比什麼都好。好,就再打幾圈吧。伯母,我明天還要上班呢,怕是沒辦法打到十二點。要不,咱們最後四圈?”
打四圈大概需要一個小時,高母親眉開眼笑:“好,就最後四圈。”
哪裡需要四圈,看到其他三人摸上手的牌之後,黃敘就知道鄧家明完蛋了。
這一把,鄧家明一手爛牌,手上三房字分別是四張萬,四張筒子,五張條子,三房各有一個對子。很平均,打缺哪一房都有可能。
而高母和巧巧手上則各自有三張筒子。可想,下面的牌中不知道有多少筒子,只需引導鄧家明打缺筒子就成。
牌局開始,黃敘先出張,就率先將一個二筒扔出去,讓鄧家明下對。
落子無悔,鄧家明只能開筒子的缺。這牌打下去麻煩就大了,鄧家明的打一張條子,就摸一張條子,死活也缺不了。如果直到最後還下不了叫,又沒有缺,賠得錢就多了。
爲了防止高母和巧巧一個小胡吃炮就走人,黃敘在下叫之後開始打起了控制牌。
直到最後幾張牌的時候,高巧巧才摸了一張需要的字靠上,而高母對了一對黃敘捏了半天的字之後,才下了叫。
“哎,還是沒我的字!我好不容易做了個對對胡,就這麼黃了!”高母懊惱地將最後一張字扔在桌上,一臉不快地盯着黃敘,“小黃,你這人就不是個爺們,一張字捏半天,最後才放出來。若是早一點打,我早就胡牌了。”
對她來說,黃牌就是輸錢,心中惱火透頂,看黃敘也是分外地不順眼。
黃敘笑道:“伯母,別急,雖說黃了牌,還得查叫查花呢,說不好有人沒下叫。”
高母來了精神,嚷嚷道:“對對對,查叫,查叫!”
高巧巧把牌推下去,道:“媽,我叫了,胡三六九萬,兩番。”
黃敘也推倒了牌:“我也下叫了,對出五筒……咦,鄧經理,該你亮牌了……怎麼,難不成你沒下叫……甚至……”
只見,身邊的鄧家明滿面通紅,額頭上全是亮晶晶的汗水。他的手放在麻將牌上不爲人知地微微顫抖,卻死活也不推下來。
高母覺得不對,忍不住問:“家明,你怎麼了,難道你真沒叫。這有什麼呀,我們的牌都不大,巧巧一個兩番,我是個小胡,小黃也是小胡。”
這時,一直在看電視的高父將頭轉過來,道:“小鄧沒打缺!”
“啊!”高巧巧低呼一聲。
“你真沒打缺?”高母愕然問。
沒有回答,老半天,鄧家明才艱難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你竟然還沒有打缺。我打了這幾年牌,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沒打缺,這可是不少錢呀!”高母興奮地跳起來,用手拍着桌:“十六番,十六番,還有,你得賠我的叫!我算算,對了,你該給我八百五十塊錢!”
“是是是。”鄧家明額頭上的汗水更多,算了一下,按照C市麻將的規矩,一旦沒有打缺,每家要賠十六個籌碼,也就是八百塊,三家總計二千四百,這還不算查叫的錢。
兩千多快對他來說或許不算個事,可問題是自己手頭的現金已經輸光。那不成要暫欠兩日,還是當着巧巧一家人的面,這個人可就丟大了!
黃敘輕聲一笑:“鄧經理,你是不是輸光了,沒辦法付帳?”
這下引起了高母的警惕,她是個愛錢如命之人,頓時變了臉:“家明,你不會真的輸光了吧?你好歹也是個經理,怎麼可能。伯母我還從來沒有查過人的缺,咱們C市的人有一句話說得好:袍哥人家,絕不拉稀擺帶。吃食不論,打牌過硬。否則可是要得罪財神菩薩的,你可不能壞我手氣啊!”
這話已經說得嚴厲了,雖然先前她一口一個“家明”喊得親熱,可利益當頭,也管不了那麼多。丈母孃嘛,天生就該對女婿強勢,她也不覺得不給人面子又什麼不對。
“媽,行了,打牌不過是娛樂,今天就在這裡吧!”高巧巧見母親咄咄逼人,她老人家這麼幹,自己也覺得很沒面子。就將鄧家明手上還沒有推下來的牌一拂,和進其他牌裡:“今天就這樣,我累了,要休息了。”
“誒,誒,還沒有查叫呢,我的牌,我的牌!”這下查無實據,高母心疼地大叫起來。
見到鄧家明這個情敵出醜,黃敘在旁邊看得心頭直樂。可見高巧巧如此維護於他,心中頓時大怒。
錢不錢的對於黃敘來說倒也無所謂,可是,高巧巧胳膊肘向外拐,卻叫人不能容忍。
他適時道:“伯母,其實你查不查叫不要緊,方纔伯父已經看過鄧經理的牌了,難不成伯父還能騙人?”
高母:“對對對,老頭子你可是看過牌的,家明,你說呢?”
鄧家明:“我我我……”
黃敘:“鄧經理,結帳。”
鄧家明拉開手提包的拉鍊,手卻僵在半空。
高巧巧:“行了,大家打牌玩,不用給錢,下次再說。”
高母也意識到鄧家明是真的沒錢了,大爲失望,自言自語;“我可從來沒有查過人的花叫啊!算了,自己人,就是個娛樂,散了散了。”
鄧家明
“其實,用微信錢包也是可以的。”黃敘的聲音傳來,帶着玩笑的意味:“鄧經理,伯母說得好,自己人,就是個娛樂。要不,你發幾個紅包,大家高興高興。我想,你肯定是加了伯母和巧巧的微信好友吧,我就算了。”
高母聽到這話,眼睛大亮:“對對對,家明發紅包。也不要多少,一人一塊錢就可以了。如此,也不用讓我得罪財神菩薩。”
說是這麼說,可鄧家明好意思只發一塊錢嗎,若不將剛纔欠的錢補上,他還臉追求我家巧巧?
高巧巧聽到這話,豎起柳眉呵斥黃敘:“大黃,你想幹什麼,家明是我家客人,你當我媽是什麼人?我也沒想到你是這麼個心胸狹窄的人,當我是瞎子看不出來。就拿剛纔的麻將來說,你處處卡鄧家明的字。哼哼,這麼多年,我還真不知道你的麻將打得這麼好!也怪我高巧巧看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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