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孫曉萌原本喝了酒臉色就很紅,現在被我一氣,臉更紅了,一把就推開了我,坐了起來。
“你什麼意思?得了便宜還賣乖是不是?你……你真的一點兒人性都沒有嗎?你真的要一直這麼禍害紫君,讓她以後一輩子都痛苦嗎?”
“以後一輩子會不會痛苦我不知道……”我一邊說着一邊又從褲子口袋裡摸了根兒煙,點着了之後深吸了一口,又說:“但是我知道,我現在一定會讓她每天都高高興興的……曉萌,你再給我個機會……行嗎?”
我求情的時候,孫曉萌已經七手八腳就穿好了衣服,而我身上還就穿着一條內褲。
她穿好衣服之後,直接想把我從牀上拽起來,不過喝了這麼多酒哪兒有我力氣大啊,怎麼拽都拽不起來,最後急得搖搖晃晃開始揪我頭髮,疼得我哎呀哎呀叫了半天,趕緊問她想幹什麼。
這時候孫曉萌已經拽開了房門,外面一大幫人正在看電視,一看到這幅畫面都愣住了,而樊榮卻顯得出神的平靜,面無表情的望了我一眼之後,又開始繼續看電視,理都不理我。
這功夫,孫曉萌忽然從後面一腳就把我踹到了客廳裡,又抓起我扔了一地的衣服就往外扔,一邊扔一邊讓我滾,讓我們都滾……
還沒等劉斌他們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就都已經被孫曉萌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打開門就把我們往樓道里推,畢竟這兒不是自己家,我們能有什麼話說?於是很快大家就都被推到了門外,防盜門再一次“嘭……”地一聲關了起來。
被趕出來之後,兄弟幾個都問我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我他媽也想告訴他們呢,可我怎麼說?我說我喪心病狂的把孫曉萌睡了,然後睡完還做不到她提的唯一要求、就是不跟姚紫君分手?
我並不是想害姚紫君,這我心裡清楚,我之所以不願意和她分,那還不是因爲我真的很喜歡她?
可是,我喜歡她不等於我就對別的女人沒有任何感覺吧?這上哪兒說理去。
而就在這時,屋子裡忽然又穿出來一陣叫罵聲:“傻逼!你在你們家都蹲着拉屎啊?”
猴兒哥的聲音也緊接着傳來出來:“廢話,坐着拉不沾一屁股啊……”
猴兒哥?對了,猴兒哥!我這才注意到,被趕出來的只有我、劉斌、傑總跟霍爺,猴兒哥根本就沒出來!
正想到這兒,門又一次被拉開了,猴兒哥幾乎沒有靠腿走,孫曉萌從後面狠狠一腳踹完之後,他飛着就出來了,臉色蒼白,一手還拎着褲子,剛被踹出來回頭兒就罵:“你們是女的嗎?我正解手呢你們就進去,沒見過這麼大的想看看怎麼着?”
孫曉萌和樊榮似乎沒有想搭理猴兒哥的意思,直接“嘭……”一聲就關上了房門,剩下我們幾個立在門口都麻了,我操,這是什麼節奏啊?被逐出家門?
我們趕緊又是敲門求情又是給孫曉萌、樊榮打電話解釋,可電話不接,敲門她們也不應,最後連對面鄰居都被我們喊得煩出來了,說我們再不走就報警,我們這才嚇得趕緊下了樓,心說這回可他媽的慘了,大半夜的,我們上哪兒去啊?去找雷星?我們這麼一大幫人,護士肯定不讓在那兒過夜……
走在路上我們五個人合計了一下之後,最終得出三個方案:第一,去開個房,不過五個人一起開房,這他媽的可是相當重口味的節奏啊,別說人家旅館老闆肯定不給開了,就算給開,我們進去之後也不好意思住啊?第二,去火車站,火車站是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營業的,所以我們可以去火車站大廳裡睡長椅,雖然那兒估計會有點兒冷有點兒煩,不過至少不要錢,我們一行五個人,不管去哪兒住似乎都是一筆不小的挑費呢……第三,那就只有網吧了,包夜八塊,直接能玩兒到明天早上七點半,環境好、有空調,而且相比旅館要便宜很多,雖然睡得肯定不如旅館舒服……
最後大家一研究,行,那就去網吧包夜吧,五八四十,四十塊錢能好好過一夜也不錯,而且想睡就睡想玩兒就玩兒,於是大家頂着秋天的小冷風直奔網吧,一個個佝僂着身子被凍得跟三孫子似的。
到了網吧總算是暖和了不少,而且一看時間正好已經到了開包夜的點鐘,大家在網吧二樓找了五臺臨近的機子就坐了下來,一人開了個包夜。可剛玩兒了沒多久,坐在旁邊的猴兒哥就拍了拍我胳膊,我扭頭一看,他正用一種及其可憐誠懇的目光注視着我的電腦屏幕,然後可憐兮兮對我說:“要不咱買點兒吃的去吧,晚上光給你找孫曉萌了,大家都還沒吃飯呢……”
猴兒哥這麼一說,我也餓了,原本倒是還沒注意,可之前在樊榮家裡跟孫曉萌做過劇烈運動之後,似乎肚子裡本來就積攢了並不多的能量已經全部消耗殆盡了。
這時傑總他們幾個也都跟着叫喚了起來,說早就已經餓得肚子咕嚕咕嚕亂叫了,一個個都跟跟主人要食吃的小貓小狗一樣,眼巴巴的注視着我,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我說你們要是餓了就自己買去啊?想吃什麼買什麼,你們看我幹嘛?我他媽的又不是唐僧,你們把我吃了也沒辦法長生不老啊。
我說完傑總直接罵了起來:“我們他媽的拿什麼買去?家都沒回連生活費都沒有,現在就他媽的你手裡有錢……”
這話到是不假,之前跟冬青借的錢確實還剩下點兒,不過經過一天的花銷之後,也已經所剩無幾了,掏出來一數,呵,就還二百多,估計肯定是不夠我們接下來倆禮拜的生活費和菸酒費了。
不過反正也不夠了,留着它還有什麼意義呢?想到這兒我直接給了傑總一百塊錢,說讓他到樓下吧檯買五碗兒方便麪,一人再配一根兒火腿腸好好享受享受,以後怎麼過以後再說吧……
不一會兒的功夫,傑總就從樓下抱上來五碗兒康師傅,以及五根……
望着他懷裡那五根比胳膊細點兒有限的純肉火腿,我特疑惑地問他多少錢一根,傑總把東西都分給大家之後跟我比劃了一根手指,就又下樓去找熱水了,我心裡立刻就驚訝了起來,一塊錢一根兒?這也忒便宜了點兒吧?
這時傑總已經拎着個暖壺又走了上來,一邊往打開的方便麪桶裡倒開水一邊說:“十塊錢一根兒,我看就這個最大就拿的這個……”
當時,我真的有種想直接一把把暖壺搶過來扣他腦袋上的衝動,但理智最終戰勝了憤怒,我咬牙切齒問他一共花了多少錢,於是傑總從口袋裡把剩下的錢掏給了我,告訴我五根兒火腿腸五十,五碗兒方便麪二十五,找零二十五……
我拿着他找回來那二十五塊錢,哭的心思都有,心說原以爲一人弄根兒一塊錢的小肉腸啃啃過過癮就行了,這下可倒好,一百塊錢,就這麼沒了……
後來一琢磨,反正一張百元大鈔就這麼破了,剩下個零頭兒留着幹嘛?於是又把錢給了傑總,讓他在拿五瓶脈動去,正好二十五,剛剛還在我口袋裡揣得熱熱乎乎的百元大鈔,這麼一大會兒就灰飛煙滅了……
吃飽喝足之後,大家總算是都恢復了精神,反正現在睡也睡不着,於是又開始連局域網打起了遊戲來。
差不多熬到後半夜兩點左右,大家似乎都有點兒頂不住了,整個網吧也都安靜了下來。
其實,如果是平時通宵,我們直接坐上一晚上不閉眼,第二天也能照常上課,然而現在不一樣,這兩天因爲打架的事兒,兄弟們不管是體力上還是精神上都又累又乏,哪兒還能熬得住一個通宵啊……
於是,哥兒幾個接連睡去,而倒數第二個睡着的我,迷迷糊糊中竟然還看到坐在我旁邊最有精神的猴兒哥已經偷偷打開了電影播放器……
“喜洋洋~美羊羊~懶洋洋~沸羊羊……”
伴隨着耳機裡傳來熟悉的旋律,他悄悄拉開了褲子拉鍊……
那天我們醒過來時,最先聽到的是網吧正在拖地的清潔阿姨的招呼聲:“腳讓讓,腳讓讓……”
我揉了揉睡眼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八點多了,再一看身邊的兄弟們,都還沒睡醒,一個個睡得七擰八歪跟麻花似的,唯獨猴兒哥這一晚上應該睡得最舒服,因爲不知什麼時候他竟然從椅子上掉了下去,現在正地上躺着呢。
我醒了之後,他們幾個也陸陸續續都醒了過來,都到廁所洗了個臉之後,大家商量起,今天都該幹什麼來。
一般我們週末返校都是傍晚纔到學校,現在剛上午,就算回去也沒什麼事兒可做,於是大家商量之後決定先到醫院去看看雷星,我也正好把昨晚孫曉萌在舞廳那事兒跟他說一下,當時吹牛逼說洪巖是我哥,爲了三天後的面子,估計只能求着雷星把洪巖請來學校一次了。
到醫院之後跟雷星一說這事兒,雷星果然當時就應了下來,說讓我們放心,回頭他給洪巖打電話。
有雷星這話,我心裡總算有了底,一看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卻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兒來,那就是之前打架時候冬青、楚生他們給我門幫了不少忙,沒有他們估計我現在活沒活着都成問題了,這麼大的恩情,至少應該請他們吃個飯才行吧?
於是我又跟哥兒幾個一商量,大家決定今天上午就回學校,打電話讓楚生、冬青他們也都早點兒過來,一起到食堂包間吃個小炒。
畢竟我現在身上就還一百多塊錢,不趕緊把人情還上,估計就又得借錢請客了。
回學校的公交車上,我輪流給冬青、楚生和韓青都打了電話,順便讓楚生叫叫孫胖子一起,而韓青現在雖然在醫院呢,不過打架時他帶去的另外一哥們兒無疑爲戰局做出了很大的貢獻,至少他家那輛差點兒被砸成廢鐵的北斗星爲我們吸引了很多炮火,所以當然也要好好請請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