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巖一喊住手,自己手底下那幾十號人趕緊都愣在了原地,我那些兄弟們都知道洪巖的厲害,當然也不敢再打了,可週聖手下的人哪兒知道剛剛喊話的就是“新洪門……”的洪巖洪三爺啊,還在一個勁兒的追着劉斌他們窮追猛打。
這一下洪巖可火了,走到人羣外面又嘬了口煙,菸頭一扔,拎起軍刺就往前面一個揮舞着鎬柄的打手大腿上刺去,伴隨着一聲慘叫,血當時就下來了……
那小子疼得“噗通……”一聲就趴在了地上,周圍的打手們一見,也立刻都嚇得愣住了,一緩過神來,爲首的一個小子立刻舉着鎬柄又喊又叫了起來……
“這小子敢見血,我操,打死他……”
伴隨着那名打手一聲喊話,十多個打手頓時調轉勢頭朝着洪巖撲了過來,洪巖冷冷一笑,竟然跑都不跑,拎着軍刺就朝正面撲來的打手們迎了上去……
不過,洪巖手底下那幾十號混混也不是吃閒飯的,一看那羣打手要打洪巖,他們可不會幹看着不管,於是沒等那十幾個打手跟洪巖打成一團,立刻從兩邊撲了上去,圍着那十多個打手又是扇又是踹,一陣拳打腳踢。
十幾個人根本就沒緩過神來,就被幾十號人給生生按到了地上,連還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看到這種情況,正按着我的周聖似乎也慌了神,於是狠狠在我後腦勺上拍了一下,問我拿着軍刺那小子是誰?
他一說,我立刻笑了,我說周聖,這事兒你還用問我?看都看出來了吧?
看我態度忽然變得囂張了起來,周聖忍不住皺了皺眉,忽然又問:“你意思他就是洪巖?”
看他嚇得臉都白了,我心裡當然就更不用害怕了,於是一邊掙脫周聖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又嘿嘿笑着說:“他不是洪巖,要不還能是你爹啊?”
我正說着話呢,洪巖已經拎着三棱軍刺大搖大擺走了過來,估計是想裝裝逼,直接跟上次抗砍刀一樣就把三棱軍刺抗在了肩膀上。
三棱軍刺爲什麼叫三棱軍刺呢?因爲它本來就三個棱,跟個倒三角兒一樣分別朝三個方向滋着,雖然不重,不過鋒利得很,那傻逼往肩膀上一放,皮夾克上直接就劃了個大口子……
估計他穿的皮夾克是單層的,肩膀一劃開血當時就下來了,疼得洪巖“哎喲……”一聲,趕緊把軍刺拿了下來,捂着肩膀疼得直罵街。
我當時就傻眼了,心說枉費我們都把你當神一樣崇拜,整半天你也就個啊!
趁着身邊的周聖沒注意,我一個箭步就朝着洪巖衝了過去,走到他旁邊二話沒說就搶了他手裡的軍刺,周聖一看嚇得臉都白了,估計以爲我要拿軍刺扎他……
剛剛我那一刀雖然沒把他扎流血,不過周聖已經嚇壞了,現在我要是用軍刺再扎一回,別說一個皮帶了,墊五層皮帶估計也能一下扎穿……
不過我哪兒有他想象得那麼傻啊,之前洪巖不幫我,現在他都幫我了我要是還玩兒命幹,那我不是自己作死?
於是,拎着三棱軍刺我就朝那羣正捱打的打手衝了過去。
當時一個周聖手底下的打手正拎着鎬柄跟劉斌、猴兒哥對打呢,真別說,專業的就是專業的,劉斌那麼高的個頭、猴兒哥那麼大的勁兒,倆人一起都不是那小子的對手,可看我拎着鎬柄氣勢洶洶衝過去,那小子當時就傻眼了,攥着鎬柄轉身就跑。
看他想跑,我就開始在後面追,他玩兒命跑,我他媽玩兒命追,看我追着他一個人不放,嚇得那小子差點兒哭出來,於是一邊兒跑一邊兒鬼哭狼嚎了起來:“哥!你別光追我一個人啊!我求你了,你追沒跑的行不……”
“我去你媽了個逼的,人家沒跑我他媽怎麼追啊?”於是我也一邊兒追一邊氣呼呼罵道:“你他媽跑就跑,把鎬柄扔下行嗎!你把鎬柄扔下,借給我用用……”
“那我把鎬柄扔下你別追我行不?”
“你他媽再不扔,我給你屁股上多扎倆眼兒你信不信?”
聽我一嚇唬,那小子還真就一鬆手把鎬柄給扔下了,看着那小子撒丫子跑出老遠,我直接停了下來,扔下三棱軍刺就把鎬柄撿了起來,轉身又朝愣在金盃車前的周聖衝了過去。
我可不傻,用軍刺打人真打急眼了鬧出血案來怎麼辦?我才十八,十八的小夥兒一枝花,今後還大把大把的美好人生沒享受呢,我會犯法?還是鎬柄用起來比較安心。
看我衝向自己,周聖自然也不會眼睜睜在原地等着,轉身就跑,於是我又開始追起了周聖來。
我說你他媽的有種別跑,你不牛逼嗎?牛逼來單挑啊!
周聖也不傻,沒直接跑出多遠去,而是跟我圍着兩輛金盃車開始捉起了迷藏,一邊跑一邊叫:“行啊!有種你把鎬柄放下!你把鎬柄放下我就跟你單挑!”
“你他媽說話算數嗎?”
“不算事我跟你姓!”
“行!”
聽他一說,我二話沒說就把鎬柄扔在了地上,擡手一指洪巖,又氣勢洶洶喊道:“洪巖,這小子交給我自己解決,你們所有人都別插手……哎呀我操……”
沒等我話沒說完呢,周聖竟然從車旁邊繞到了我身後,趁我不注意直接就給了我屁股上一腳,好在我屁股肉厚,既沒覺出多疼來,也沒被他直接一下踹倒。
可還沒等我轉過身去呢,周聖那賤人竟然直接一貓腰抄住了我的雙腿,狠狠一翻,我“噗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等我從地上翻過身來時,周聖已經一屁股坐了下來,正好坐在了我肚子上,差點兒把我一肚子屎給壓出來……
不過這都是形容詞而已,我都他媽的一整天沒好好吃飯了,我肚子裡哪兒還能有屎啊……
騎在我身上,周聖掄圓了就給我倆嘴巴,打得我眼冒金星,不過我早就被人給扇慣了,楚生扇過我、孫曉萌扇過我、紫君扇過我、樊榮扇過我、立家扇過我、馮浩扇過我、小春扇過我,連我自己都扇過自己,腮幫子上的肉早就練得比別人結實好幾倍了。
於是被扇完之後幾秒鐘我就清醒了過來,餘光正好兒掃見我旁邊兒金盃車車底下有塊兒碎磚頭兒,想都沒想我一把就抓起來朝周聖的腦袋上砸了過去。
不過手勁兒似乎輕了,而且畢竟是想都沒想直接砸過去的,沒砸準地方,一下招呼在了他的腮幫子上。
就聽見“啪……”地一聲悶響,周聖一聲沒坑就從我身上摔了下去,晃着腦袋在地上趴了半天沒爬起來,估計讓我一下兒給砸懵了。
不過,這一下兒倒是不至於讓他腦袋開花,而是把他牙給砸流血了,吐了口唾沫,血紅血紅的……
趁着周聖趴在地上不動,我趕緊爬了起來,又狠狠在他屁股上補了一腳,這時就聽見躺在地上的周聖捂着腫得老高的腮幫子朝我罵罵咧咧帶着哭腔喊道:“你他媽是人嗎你?不是說好不用傢伙的嗎?”
“誰他媽的跟你說好了?我就答應你把鎬柄扔下而已,孩子,你他媽想多了……”
我說着話又狠狠往他肚子上踹了兩腳,未免他繼續反抗,兩腳踹完又瞄準了一下狠狠踢在了他褲襠上,這一下兒,周聖真站不起來了,只剩下捂着褲襠嚎叫的份兒了……
看着躺在地上來回亂滾的周聖,我心底竟突然升起一層自豪感,操,我太牛逼了,一招兒“擒賊先擒王、踹人先踹襠……”橫掃江湖,老染、西職小銘、周聖,這麼多高手都接連敗在了我的腳下,這輩子,值了……
打得正過癮呢,於是我順手就把剛剛扔在地上的鎬柄撿了起來,問候了一句周聖的父親、母親以及全家祖宗十八代之後,舉起鎬柄就要打,不過還沒等鎬柄打下去呢,洪巖就在旁邊喊住了我,讓我住手。
我說怎麼了?他捱打你還心疼怎麼着?你倆有一腿啊?
洪巖白了我一眼,也沒說話,先讓正在不遠處毆打周聖那十幾個打手的混混們停了手,然後蹲在周聖身旁笑了笑說:“怎麼着?你還真覺得能鬥得過我?”
躺地上折騰了半天,周聖似乎也沒那麼疼了,於是逐漸平靜了下來,捂着褲襠擡眼盯着洪巖問:“兄弟,你真是新洪門的洪三爺?”
洪巖又笑了笑,回答道:“別叫兄弟,你再叫我一聲兄弟,我今兒不挑了你腳筋我是你生的……”
這一句周聖就躺地上不說話了,不過洪巖也沒再多說什麼,竟然伸手把周聖從地上拉了起來,又拍着他肩膀說:“行了哥們兒,人家這是學校,咱別這兒鬧了,真把警察鬧過來就不好收場了……”
他說着又指了指我們剛出來的那個小飯館兒說,“今兒中午我做東,咱裡面談行嗎?”
就周聖現在這副模樣,手下一幫打手也都被打得泄了勁兒,哪兒還有跟洪巖講條件的資本啊,聽洪巖這麼一說,於是也只能點了點頭,跟着洪巖朝飯店裡走了過去。
不過,我們原以爲洪巖做事夠圓潤,爲了不得罪人算是給足了周聖面子,可哪兒知道我們兄弟幾個跟進飯店包間去之後,洪巖往正位上一坐、又點了根兒煙,擡手一指周聖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你……給我跪下……”
洪巖這句話說出來時,不只是周聖愣住了,連我們兄弟幾個也全都愣住了。
一直坐在包間裡的沈冰也立刻站了起來,然後剛緊張地叫了句“周巖……”,洪巖已經擡手示意她閉嘴,隨即頭都不擡地說:“姐,今天幫他們這幾個小子,是你求着我我才答應的。既然是你求我,那就什麼事兒都讓我自己處理行嗎?”
沈冰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話都沒說轉身就往外走,我們想攔又不敢攔,於是只能眼睜睜看着沈冰氣呼呼走進了學校裡。
這時周聖忽然問道:“洪三爺,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憑什麼給你跪下?”
洪巖抽了口煙,忽然笑了笑說:“周聖我告訴你,我這個人其實特不愛惹事兒,尤其不愛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