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是嗎?你現在在學校里正混得風生水起呢,你能沒參與?”楊主任冷冷一笑,又說:“那你給我解釋解釋,當時是什麼情況?既然你沒參與,爲什麼你也被堵在食堂裡面了?”
“主任,這真是個誤會啊!”我趕緊解釋道:“猴兒哥我們進去吃飯來着,沒想到楚生他們就突然打起來了,把我們給嚇了一跳,本來想往外跑,結果高三體特的人就把食堂大門給鎖起來了,我們好不容易弄到了鑰匙開了門,可以爲終於逃出來了,結果……”
“結果就給了我一腳?”楊主任氣得臉都歪了,說着話“啪……”地一聲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又吼道:“你少給我扯淡了!前面我們審問了那麼多人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以爲我們會不清楚?”
我沉默了。
的確,在食堂裡他吼那一嗓子,雖然沒人應話,不過在政教處裡的氣氛跟食堂裡可完全是不一樣的,而且這麼多政教處和班主任都在場,完全是一對一問話的形式,難免會有人一害怕一着急直接把真相給吐露了出來,政教處最擅長審問學生,他們總有辦法能撬開學生的嘴。
看我陷入了沉思,楊主任直接咧着嘴角一聲冷笑,又說:“你倆就趕緊說實話吧,大致的情形我們都已經掌握了。說白了,就是楚生相當學校老大,於是把你們各個班的人都請到三食堂裡吃飯去了,結果吃飯時候有幾個高二的班不服,所以兩夥兒人就動了手,是不是?”
“主任,我們可沒動手啊!”看他的確已經掌握了這麼多真相了,我趕緊答道:“您既然已經都問清楚了,那想必也知道我們美特當時是怎麼做的了,我們真就爲了吃飯去的,真沒想打架啊……”
“呵呵,這事兒先不說,你先給我說說,你,跟姚紫君是什麼關係?”
楊主任這話一出口,我清清楚楚看到坐在不遠處的何軍老師眼睛裡射出了一道兇光來,而我們班主任和紫君的班主任,也不約而同地互望了一眼……
糟糕,看情形,政教處這回是非得抓我個小把柄,把我給逼得退學纔算完事兒啊……
我眼珠一轉,趕緊朝着楊主任又笑道:“主任啊,您這事兒是真誤會了,我跟紫君就是好朋友而已,之前孫曉萌逃學那回,我們倆還一起出去找她來着呢……”
“呵呵,普通朋友,還一起去吃飯?咱們學校兒校規明文規定,禁止男女生單獨接觸,你不知道?”
“一起吃飯?單獨接觸?主任,您這可冤枉我們了,我們沒有啊?”
我眨巴眨巴眼,裝出一臉地無故相來說:“我們倆是都去吃飯,正好兒在食堂門口兒碰見了,於是就一塊兒進去了……”
“就這樣?”
“啊,就這樣!”
我剛點了點頭,忽然就聽見何軍老師在旁邊詭異地冷笑了起來:“你就別裝了行不行?我剛剛已經問過了,當時楚生請客,把三食堂給包了,每個門口兒都堵着人,不讓別人進去吃飯,姚紫君一個人怎麼可能進去?”
“啊!就因爲我倆以前就認識、是好朋友啊!”
爲了應對政教處,我剛剛在外面罰站時已經試想了他們可能問的各種問題,以及該如何應對,而何軍老師這句問話,也完全不出所料地被我事先試想了一遍,於是何軍老師一問完,我直接回答道:“我們倆在食堂外面碰見了,然後我看姚紫君被體特看門的人給攔在食堂外面了,因此就跟看門的哥們兒打了個招呼,說讓姚紫君進去,畢竟我倆是好朋友,舉手之勞我怎麼會不幫呢?老師您說是不是?”
“還給我狡辯!”何軍老師直接拍桌而起,“好朋友就非得牽着手進去?我問當時看着食堂正門的人了,他們都着了,說親眼看着你倆從教學樓牽着手走到食堂、又牽着手走進食堂的……”
該死,這個問話,我可從來都沒想過該怎麼回答……
回過神來一想,當時看着食堂正門的不是孫胖子嗎?媽的,這小子竟然又把我給賣了!
一時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了,反正眼下只能一口咬定我和紫君就是朋友關係才行,如果說談戀愛被抓,紫君暫且不說,我可就鐵定完蛋了。
畢竟在我們學校兒談戀愛可是大罪,尤其栽在何軍這種變態老師的手裡,更何況,我之前還有處分呢,如果再被扣上一條兒早戀的罪名,那還用說嗎?鐵定是得開除啊……
想到這裡,我直接把心一橫,直接就回了何軍一句:“老師,我們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看我一口咬定跟紫君只是普通朋友,何軍立刻皺了皺眉,不過轉瞬之際又冷笑了起來,坐下來喝了口杯子裡的茶葉水,這回不再問我了,反而是將陰險的目光,移到了紫君的身上。
我心裡一激靈,心說這下可糟了……
斜眼一掃紫君,正深深低着頭不停抹眼淚呢。
她哪兒經歷過這種事兒啊,向來都是乖乖悄悄的。
“姚紫君,你是個老實孩子,雖然咱們接觸的不多,不過老師們都看在眼裡了……”何軍朝着姚紫君笑了笑,又說:“你們班主任前幾天見到我,還一直跟我表揚你呢,說你學習又好又懂事兒,你們班裡就屬你最聽話了,你想不想當個好學生?”
何軍老師問完,紫君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很好,很好。”何軍也點了點頭,於是又抿着嘴笑了笑,又問:“那老師現在問你,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們……我們……”
“姚紫君,你可自己考慮清楚了……”楊主任忽然在一旁板着臉說:“到底怎麼回事兒我們都已經查清楚了,現在只不過想從你這個當事人的嘴裡,聽一句真話而已,你想說什麼之前,最好過過大腦,如果連政教處都敢騙的話,那可不是鬧着玩兒的事兒……”
紫君緩緩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一時間更加複雜了起來。
我心說紫君哪兒能頂得住他們的軟磨硬泡啊,估計在這麼被嚇唬下去,沒一會兒就得全都招供。
越是這麼想,我心裡就越着急,趕緊搶在紫君開口之前又說道:“主任,老師,我們真就是普通朋友,真的一點兒關係都……”
“你給我閉嘴!”何軍又狠狠一拍桌子,嚇得我趕緊閉上了嘴,這時又聽他罵道:“我讓你說話了嗎?楊主任讓你說話了嗎?你再多一句嘴,我現在就把你家長叫來……”
我趕緊垂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了。
而何軍雖然是在罵我,不過紫君在旁邊兒卻哭得更兇了……
於是何軍又瞬間變成了一副慈祥的嘴臉,朝着紫君笑道:“姚紫君,你別哭,你說實話,只要你把實話說出來,就還說明你是個好孩子,老師們一定會酌情處理的……”
“對,我們政教處也不是完全不講情面,你放心說吧。”楊主任也跟着何軍一起配合了起來。
我心說這兩隻老狐狸爲了引誘紫君張嘴,還真是煞費苦心,臉都他媽的不要了嗎?
可顯然他們的計劃頗見成效,紫君已然被何軍和楊主任一唱一和給搞昏了頭,於是點了點頭,顫顫巍巍地小聲說:“我……我說……”
“很好,誠實的孩子是最招人喜歡的,只要知錯能改,以後就還是好學生。”何軍故意挑釁一般掃了我一眼,於是又問紫君說:“說吧,全都告訴老師,你們兩個是不是在談戀愛?”
“我……我們……”
我在嗓子眼裡懸了半天的心臟,恨不得已經直接從嘴裡噴出來,渾身上下也忍不住顫抖了起來,耳際甚至已經開始清晰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
而眼下我已經什麼辦法都沒有了,只能祈求着紫君千萬別說真話,如果說了真話,咱倆可就都完蛋了啊……
政教處那幫王八蛋!你不能相信他們啊!
“我們倆……是在……談……”
“嘭……”
紫君的話沒等說完,政教處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給踹了開……
政教處裡氣氛正出奇地凝重,頓時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齊刷刷地匯聚向了門口,這時候,只見大國紅着臉搖搖晃晃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見進來的是大國,我心裡那叫一個高興,恨不得直接從地上跳起來了,而我正高興着呢,這時候卻見又一個矮小的身影也步履蹣跚地從後面跟了進來,一進門,回身之際直接把政教處的門“啪……”地一聲關了起來,動作要多囂張有多囂張,似乎根本就沒把政教處的人放在眼裡一樣。
而這個人,竟然是張君。
這小子是瘋了吧?
我心說他怎麼跟過來了?而且一看張君的臉色,顯然是喝了不少酒,眼下走路都已經打晃了。
“哎喲,這麼熱鬧啊?”一進政教處,大國直接笑呵呵拍着手就朝着楊主任走了過來,而張君則搖搖晃晃走到一張桌子邊,自己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周老師,你幹什麼來了?”一見大國,楊主任趕緊問道,而問話時正好看見張君囂張地在不遠處的位子前坐了下來,氣得楊主任當時就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着張君罵道:“你幹什麼?無法無天了是不是?說,你是不是喝酒了?”
張君嘿嘿一笑,醉眼朦朧地答道:“喝……喝了一點兒點兒……”
“一點兒點兒?你不想上了是吧?”楊主任氣得“呼哧呼哧……”一陣亂喘,又回頭望向了坐在另一邊的那位政教處女老師說:“打電話,馬上把他家長叫來……”
一看政教處要叫家長,紫君班的禿頭班主任先急了,畢竟張君也是他們班的人,這小子突然不請自來,而且還喝了這麼多酒,剛剛倒是嚇了他們班主任一大跳……
“張君,你給我站起來!”禿頭班主任直接衝到張君面前,一把就把他從座位上給拽了起來,可剛把他拽起來,張君竟然就用柔弱地目光十分焦急地望向了大國,扭扭捏捏叫了聲“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