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傳陳導明拍戲的時候爲了保持狀態,在現場從來都是站着,使得其他演員都爲之惶恐,不敢坐着,陪他一起站着。
其實他有一張很舒服的帆布摺疊椅。
網傳陳導明拍戲從不回看監視器,看了就得重拍。
這會兒他正坐那張舒服的帆布摺疊椅上,看着監視器裡回放。
所以說網絡上那些五花八門的消息,十有八九都跟現實不符。
都說後世的那些流量都有所謂的人設,比如水後的吃貨人設;留海鹿的傻狍子人設;靳棟的喜歡看諾貝爾數學獎獲得者小文章的人設等等。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清高、認真、耿直、不做作同樣也是道明叔的人設。
當然有時候親眼見到的也未必準確,主要是因爲《中國式離婚》這部戲從開機的第一天,就陷入了一種混亂狀態。
不得不說初次執導長劇的沈巖,哪怕他是北電導演系87屆的畢業生,哪怕他之前拍了十幾年的廣告,哪怕他在開機前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但是一到開機上真仗,還是暴露出了他的菜鳥本質,手忙腳亂不說,還頻頻出錯。
原本那些幕後團隊的某些老資格成員就對這位新人導演有些輕視,這麼一來就更加不屑了。導演在現場佈置燈光和設置機位的時候,居然還會有雜音出現,在導演中心制的劇組,這種情況是絕對不能容忍的。
就在沈巖的威信遭到極大挑戰的時候,道明叔出現了,把他的那張舒服的帆布摺疊椅往導演身邊一擱,人往上頭一坐,那些不和諧的聲音瞬間消失,一個個都老老實實的聽導演的安排,幹自己的活。
道明叔在劇組當中無疑是資格最老,最大牌的一位,而且他的直言不諱也同樣讓大家害怕。你可以說他是戲霸,也可以說他傲慢,但這時候他確實能夠幫助導演震懾整個劇組。
如果說一開始沈巖還對他改劇本,擅自拖延開機日期不滿的話,那麼這個時候他早就是感激涕零,差點要納頭就拜了。
而對於賀新來說,目前最緊要的任務是學習,以及儘快解決跟左小清的磨合問題。
剛開機的時候,按照拍攝計劃原本就應該是他和左小清的對手戲,估計這是寧皓纏着沈巖調整計劃,把他的戲份提前的結果。
但是他和左小清畢竟不熟,一上來就演那種你儂我儂的親密戲,兩人的節奏似乎都不在一個點上。賀新還好點,只是左小清的生疏感太過明顯,加上剛開機那會劇組正亂着,沈巖索性把他倆的戲份延後了。
其實賀新也意識到自己的表演出了問題,而問題可能就出在他的印象中沒有如劉東北這樣一個渣男的參照物。
比如拍《單車》時,他演的就是自己;拍《藍宇》他除了參照上輩子的一位同學,還有關金鵬這個現成的參照物,同時還不斷地幫他面授機宜;《小裁縫》他參照原主的父親;即便是《紫蝴蝶》他記憶中還有原主爺爺的影子。
然而如今要演個渣男,可能是他兩輩子的層次都不高,還真沒見過象劉東北這樣的渣男,畢竟類似這種渣男,除了要長的帥,還得兜裡有點錢,這跟上輩子掙扎在社會底層的賀新來說,不是一個層面的人。
至於這輩子,所接觸到的人,似乎還真沒有在男女關係方面很渣的參照物,要麼是某些人隱藏的很深,要麼就是如郝榮這樣的有渣心沒渣膽怕老婆的那種。
而且這種家庭倫理題材的電視劇他也是第一次接觸,臺詞特別多,所有情感幾乎都要通過臺詞來表達,讓他也一時有些手足無措。
看來不光是導演沈巖深深感到理想和現實差距,賀新同樣也有體會。
後來還是寧皓無意中說了一句:“沒想到陳導明老師的表演還挺生活化的。”
一下子就提醒了他,之後他沒事就堅持待在現場,看陳導明、蔣文麗以及詠梅等人的表演。
因爲是家庭劇,不可避免的會有很多夜戲,而且劇中陳導明和蔣文麗的家,以及對門鄰居肖莉的家都是劇組利用一棟爛尾樓,現場搭的景。
當初陳導明之所以要提出改劇本,是因爲原劇本里他要飾演的宋建平是個小公務員。道明叔覺得自己當初在《一地雞毛》裡已經演過類似的角色了,再演也演不出花來,就提議改成醫生。
理由是他家裡就有四個醫生,接觸醫生的機會比較多,這樣的職業讓他有更充分的心理依據和創作衝動。
男一號宋建平的職業這麼一改,就涉及到一系列的改動,包括劇情以及其他角色都要配合他這個醫生的職業。就好比賀新飾演的劉東北,還加了一段車禍受傷住院的戲。
今天晚上要拍的這場戲很有意思,是講林曉楓接到她大學同學兼初戀情人高飛的電話,宋建平爲之吃醋的戲。
劇本里對這場戲描述的較爲簡略,就四個字“冷眼旁觀”。然後摻雜點宋建平的回憶錄:高飛當年向林曉楓獻詩,而宋建平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發現高大詩人這首詩竟然是抄襲了舒伯特的《小夜曲》中的歌詞。
當初賀新看到這一段的時候,就不由樂了,想着這個一定是道明叔自己的創意。因爲在《圍城》中就有這麼一段,方鴻漸點破了王爾愷送給蘇文紈的詩,是抄襲了德國十五六世紀的民歌。
方鴻漸點破了王詩人,宋建平點破了高詩人。道明叔果然是專注詩歌打假二十年!
對於劇本中“冷眼旁觀”這四個字,賀新原本以爲很符合道明叔一貫裝逼的人設。比如宋建平冷眼旁觀妻子眉飛色舞接電話,然後用旁白敘述當年令妻子欣喜若狂的高飛獻給她的那首詩是偷的。
但是沒想到道明叔對這場戲的設定不滿意,說是感覺太輕太平了,下午拉着蔣文麗和沈巖商量了半天,終於確定了拍攝方案。
賀新雖然不知道是怎麼改的,但是頗爲期待,特地留下來觀摩。
“Action!”
隨着沈巖一聲喊。
就見陳導明坐在電腦前的轉椅上,轉椅往後一滑,很順手的接起電話。
“喂,誰啊?”
此時鏡頭往旁邊移,就見衛生間裡蔣文麗肩膀上搭着條毛巾正在幫孩子洗腳,嘴裡還在碎碎道:“怎麼樣?媽給你加點涼水……”
這時陳導明的聲音傳來:“小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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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蔣文麗聞聲趿着拖鞋走出來。
鏡頭跟着她移動,已經重新坐到電腦前,聚精會神看着電腦屏幕,背對着鏡頭的陳導明,回答明顯慢了半拍,好似一點都不在意道:“不認識!”
“喂!”
蔣文麗用溼手捏起電話,口氣匆忙略點催促,但是頃刻神態大變,臉上充滿了意外,驚喜和興奮,溼手都顧不上了,大把地撰住話筒,緊貼在耳朵上,同時聲音提高八度,道:“高飛啊!高飛,你在哪兒呢?……是嘛?……真的呀,都還有誰呀?……太好了!……行行行,明天再說……”
聲音嬌脆,宛如少女。
當然前頭的電話鈴聲,包括電話裡說話的聲音,這是需要後期加上去的,現在電話裡沒有任何聲音,全憑演員的表演。
正當蔣文麗在興奮地講電話的時候,躲在導演身旁,盯着監視畫面的賀新,特別關注道明叔的表演。
上輩子老聽說這位表演如何如何牛逼,他也確實看了一些陳導明的作品,是感覺各有特色,但是這次合作,現場觀摩了幾場戲,感覺都一般,很平常,似乎沒啥出彩的地方。
可能是之前的幾場戲相對比較平淡吧,但是這場戲不同,一方面是道明叔親自改的,另一方面他確實很想看看一向高冷的道明叔是如何演繹一個吃醋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