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新請客的地方就是上次蔣琴琴帶他去的那家海鮮火鍋店,一間大包房,十來個人,白酒、啤酒,海鮮可勁造。
在座的幕後主創們如今也都算是寧皓的老班底,大夥都是熟人。賀新酒量差,不跟他們摻和,挨着鄧朝坐下。
只不過平時一貫喜歡熱鬧的小鄧子今天看上去好象興致不高,一個人悶悶的坐在那裡不說話。
“幹嘛呢,水土不服啊?”
賀新樂呵呵地拿起半杯啤酒跟他碰了碰。
“沒有。”
鄧朝咧嘴朝他勉強笑了笑,拿起他那杯裡面有小二兩的白酒,“咕咚”一口居然全乾了。
看的賀新都傻了,脫口而出道:“臥槽,幹嘛呢?”
“新哥,你隨意好了。”
賀新瞧他一副故作淡定的樣子,算是看出來了,這傢伙是真的有心事。
沉吟道:“你該不會是爲跳槽的事吧?”
“我跟公司的合約還有兩年,跳哪門子的槽啊!”
鄧朝02年畢業,不久就跟廣東的東方明珠影視公司簽約。而且那家公司對他不錯,從《少年天子》把他捧紅,一路到現在,只要是他們公司投資的戲,男一號肯定是他的,妥妥公司一哥的待遇。
“哪還有啥事?”賀新不解道。
“呃……”
就見鄧朝用複雜的眼神看了看他,又朝桌上掃了一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得咧,你不願意說拉倒!來來來,吃菜啊,我跟你說這裡的肥牛可是一絕……”
賀新不是一個好奇,專門喜歡打聽別人隱私的人,主要是想關心一下朋友,既然鄧朝不願說,他也不勉強。
原本鄧朝是不太想說,畢竟這事說出來有點丟人,但眼看着賀新不問了反倒是有點心癢癢,瞧着賀新幫他夾了一大筷子涮好的肥牛,抿抿嘴,還是湊過去小聲問道:“新哥,你……呃,你最近有沒有跟孫麗聯繫過?”
“最近沒有,不過上個月中的時候接到過她的一個電話……哎,她最近不是正在雲南拍戲麼!”賀新道。
說起來他還真疏忽了,之前他就知道鄧朝想追求孫麗,好象還出師不利。不過這事孫麗從來沒跟他提過,他也就沒放在心上。想想後世他倆是圈內少有的恩愛夫妻,應該會水到渠成。
可能都是因爲窮怕了,孫麗有一點跟賀新很象,就是都把錢看的很重。自從她出道以來,小姑娘真的很拼,一年到頭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一部接一部的拍戲。
就象今年,年初和鄧朝合作拍完《幸福象花兒一樣》之後,緊接着就是電影《霍元甲》、愛情偶像劇《屋頂上的綠寶石》,現在則正在拍於容光執導的描寫滇商故事的電視劇《天和局》。
《天和局》這部戲,賀新之前聽常季紅提起過,是海閏和於容光合作的一部戲,無論是故事背景還是風格都跟《喬家大院》很相似,跟孫麗搭檔的則是如今海閏的當家小生劉液。
只不過有一點賀新有些搞不懂,這部戲明明是海閏自家的戲,除了孫麗是女一號,歸亞雷是女二,來自榮欣達的新人童星出身的楊蜜居然出人意料的佔據了女三號,相反如今海閏力捧的童雷卻屈居女四號。
只是這種別人家的事情,或者有啥內幕之類的,他根本就不關心。
這會兒見鄧朝不吭聲,突然想起來道:“對了,前幾天孫麗生日,你有什麼表示沒有?”
9月26日是孫麗的生日,往年賀新總是會打個電話或者發個短信祝賀一下。這次可能是因爲跟對方快一年沒見了,雖說偶爾會有電話聯繫,但遠遠沒有過去那麼頻繁。
賀新認爲這是一個正常的疏遠過程。所以他很少主動打電話給她,而且還刻意忽略了她今年生日,主要是希望小姑娘能夠儘早走出來。
鄧朝一聽這話,忙道:“我當然有表示了,而且之前我就打電話過去,說我要過去探班,給她過生日,可她壓根就不同意呀,說公司都給她安排好了,不用麻煩了。”
說到最後,這貨明顯神情泛着苦澀。
賀新卻一臉恨鐵不成鋼道:“你打什麼電話呀,直接過去給她一個驚喜不就完了!”
“可……可我擔心到時候別驚喜變成了驚嚇,到時候就更下不來臺了。”鄧朝吞吞吐吐道。
“嘖!”
賀新鄙視地看着他,問道:“那我問你,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人家?”
“當然了,要不然我還能這樣?”鄧朝理直氣壯道。
“你既然喜歡人家,那怎麼還前怕狼後怕虎的?追女孩子最要緊的就是膽大心細皮厚,我看你小子怎麼一樣都不佔呢,還想追女孩子啊?”
“……”
接着賀新又得意道:“小鄧子,不是我說你,瞧你這出息!看看哥哥我,當年在食堂打飯就敢追女孩子,你咋就這麼慫呢?”
一聽到他說起當年在中戲食堂打飯的事,鄧朝很自然地就想起兩人剛剛認識的那一幕,不由心中暗暗嘲諷:你那哪是追女孩子呀,分明是舔狗好不好!
只是他嘴上沒敢說出來,還是厚着臉皮道:“新哥,那你介紹介紹經驗唄!”
賀新看了一眼鄧朝,其實心裡多少有點不解,按理說這貨情史很豐富的,上中專時就談過戀愛,而且後來女友也考上了中戲,只比他小一屆。自己剛認識他那會兒,兩人還談着呢。後來又跟郝雷有過一段,怎麼現在看起來比自己當初都不如,整得跟一初哥似的。
“你要追就大大方方地追,得堅持,不是有句話叫好女怕纏郎嘛。我跟你說,孫麗心思敏感,而且又特別要強,你要讓她看到你的誠意,別一個電話說不讓你去,你就不去了。哪怕到時下不來臺,但你只要皮厚一點,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四次……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被你的誠意感動的,會接受你的……”
賀新根據自己的經驗開始長篇大論的向小鄧子傳授戀愛心得。
一開始鄧朝聽的還蠻認真,但聽了一會兒,他就發現搞了半天是讓自己當舔狗啊!不得不說,鄧朝內心還是有些小驕傲的,對舔狗這種行爲本能的排斥。
但是聽着聽着,他的心態卻又慢慢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怎麼說呢?
正如賀新說的那樣,孫麗這個女孩子別看柔柔弱弱的,其實骨子裡是很要強的,韌性十足。當初一起拍戲的時候,他就意識到了,而恰恰就是因爲這點,讓他喜歡上了這個與衆不同的女孩子。
應該說從小到大,他這個人是很招女孩子的,前後兩任女朋友都是相互欣賞,然後很自然的就在一起,談不上誰追誰。唯有面對孫麗,卻是想追卻沒有追上。
大概也是因爲這個原因,讓他對孫麗的思念與日倍增,乃至鬱鬱不樂。而此時看到賀新一副眉飛色舞、津津樂道、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的樣子,他突然想開了。
當舔狗怎麼了?
要是真的喜歡一個女孩子,想追求人家,就得需要這種忍辱負重的精神,先搞到手再說,到時候說不定還能翻身當主人呢。
正可謂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乏,乏……
咦,後面乏什麼來着?
正當一個還在低聲滔滔不絕,一個則發散性思維的時候,就聽到寧皓一聲粗吼道:“我說你們倆幹嘛呢?都嘀嘀咕咕大半天了,開小會呢!來,喝酒!”
賀新這會兒,才意猶未盡地止住話頭,拿起杯子的同時,還推了一下旁邊那個還在發呆的傢伙,道:“你聽明白了沒有?”
“哦,聽明白了!”鄧朝忙不迭點頭道。
賀新這才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微笑,朝他點點頭,然後站起來,朝在座的各位舉杯道:“謝謝諸位啊,話不多說了,都在酒裡。”
“幹!”
“幹!”
鄧朝也拿着杯子站起來,不知道爲什麼,此時看到新哥的談笑風生的樣子好象感覺形象特別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