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給我買鋼琴,我就跟誰。”
這是女兒小元的回答,用淑嫺的話來說:真是她媽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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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桂林買不起鋼琴,找朋友借錢,一個個都是下崗工人,舌頭舔不到鼻子,尷尬、疏離,單靠淑嫺贊助的一點錢,杯水車薪。
偷鋼琴被抓,無奈之下只能靠自己的手藝造鋼琴。
中間發生很多事,提供場地和材料的季哥被抓了;淑嫺和王抗美好上了,以至於陳桂林跟隔壁老王反目;老工人們要竭力保護的,甚至計劃包裝成城市的象徵、大家的美好記憶的兩根工廠的大煙囪,毫無懸念的沒有保護成功。在大夥百感交集的注視下,煙囪重重的倒在地上,濃濃的塵埃籠罩了他們。
陳桂林的那輛兩用車被吊車上的一塊鋼鐵砸碎,陳父去世,一連串的打擊,讓陳桂林終於意識到,哪怕那架鋼的琴真的能夠做出來,也挽回不了女兒,他同意了小菊把女兒帶走。
放下執念的陳桂林一個人坐在空曠的車間里拉着手風琴,淑嫺來到了他的身邊……
四月末的下午,天氣很好,劇組幾乎所有人員都聚攏在紅旗拖拉機廠車間裡,因爲這場戲是《鋼的琴》的最後一場戲。
張蒙拍的很唯美,先是一個長鏡頭,框架構圖,車間的大鐵門緩緩打開,穿着一件暖色調玫瑰紅風衣的程好緩緩走進來。
車間裡固定鏡頭,中景,賀新正在拉着憂傷、唯美的,講述三角戀愛的俄羅斯民歌《山楂樹》。
橫移鏡頭,隨着程好的腳步,一步步走到賀新的身邊。
固定鏡頭,中景,雙手插兜的程好聽着憂傷的旋律在他身邊坐下來。賀新停下來,輕輕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可以娶你了。”
程好沉默兩秒鐘,輕輕的把自己臉靠在了他的肩上。賀新低頭看了一眼,再次拉響了手風琴……
直至一曲拉完都沒有聽到導演喊停。
“怎麼了,導演,有問題麼?”賀新停下來納悶的問道。
“啪啪啪……嘩嘩譁……”
不知道是誰率先拍起來巴掌,大家紛紛響應,終於掌聲彙集一片,兩眼紅彤彤的張蒙也從監視器後面站起來,使勁的拍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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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一起相處了近兩個月,賀新也很有感觸,身邊程好更是鼻子一酸,熱淚盈眶,剛纔的這場戲既是戲又是兩人的真實寫照,兩人也跟着一起拍着手,不停的向大家鞠躬表示感謝。
好一會兒掌聲才漸漸停歇,賀新這時才問了一聲道:“導演,怎麼樣?”
“大家的掌聲已經說明一切了。”
張蒙說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賀老師,你來。”
“不不不,你是導演,當然你來。”賀新忙推辭道。
張蒙還想謙讓,程好搶在前頭道:“導演,你來吧!”
張蒙只得雙手合十朝兩人彎了彎腰,走到場地中央,深吸一口氣:“我宣佈《鋼的琴》殺青!”
“嘩嘩譁……”
……
表演這件事說起來真的和玄乎,它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大多數情況下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事情。
當然這個是有前提的,不是後世充斥小熒屏中的各類演技類綜藝當中的各種尬演和大型車禍現場。
所謂前提就是表演首先要建立在具有充分的業務能力的基礎上,最起碼不能讓觀衆齣戲,然後再談仁者得仁,智者得智。
賀新對於自己在《鋼的琴》中表演,可能是象當年第一次觸電拍《單車》時那樣,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領域,駕馭陳桂林這個角色相當輕鬆,每一次表演正可謂絲滑入扣、遊刃有餘。尤其在包括程好在內,還有一大幫低調的演技咖的襯托下,他頭一次有真正享受表演的感覺。
終於殺青,他居然還有些戀戀不捨。帶着這種情緒,在當天晚上的殺青宴上,自然而然就壯烈倒下。
“呼……”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頭一個反應就是頭疼,茅臺不上頭那只是傳說而已,喝多了頭都疼。外面的天色早已大亮,他掙扎着從牀上坐起來,腦袋暈乎乎的。
看了一眼旁邊,有人躺過的痕跡,再仔細傾聽,外面客廳隱隱傳來有人哼着《三套車》的曲調。
“喲,終於醒啦?你說你酒量差吧,還非要逞能,昨晚你都鑽桌子底下了,你知不知道?”
正在客廳收拾東西程好,聽到動靜,一回頭就看到自家老公穿着大褲衩和背心晃晃悠悠從臥室走出來。
“呃,我真這麼狼狽?”他昨晚早就斷片了,啥也想不起來。
“你說呢?連道都走不了了,還是田師哥他們幫你揹回來的。”程好哼道,“行了,別愣着了,趕緊去洗洗,到現在還一身酒味。”
刷了牙,衝了個熱水澡之後,他的精神倒好了很多,他bia在沙發上,喝着老婆幫他調製的蜂蜜水,看着程好忙碌的身影,突然冒出來一句道:“老婆,我現在可以娶你了嗎?”
程好正在整理一大堆賀新平時在大街上買的土特產,頭也不擡道:“酒還沒醒呢?”
說着,她手裡拿起一袋榛蘑甩了甩,埋怨道:“你說你買這麼多東西幹嘛?這種東西京城超市裡多的是!”
“小雞燉蘑菇唄……哎,我沒跟你開玩笑,咱們說好了的,你可別又要變卦!”這貨從沙發上跳起來,一臉緊張道。
“唉!”
程好嘆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他這副模樣,不由“噗嗤”一聲笑出來:“你就怎麼在乎那張紙啊?”
“當然在乎,咱倆現在這種關係,從嚴格意義上來講叫非法同居!往前三十年,說不定還得要判個流氓罪。有了這張紙纔是真正合法的,你懂不懂?還有,生了孩子怎麼辦?沒這張紙,連戶口都報不了,你還想讓咱們的孩子成黑戶啊?”這貨忙道,嘴裡振振有詞。
程好卻笑道:“你傻啊,這麼急幹什麼?難道你就一點都沒什麼想法?”
賀新一頭霧水:“什麼想法?咱們就是登個記,儀式啥的……哎,你改主意啦?”
“不是,哎呀,你這個榆木腦袋……”
程好白了他一眼,認真的跟他掰扯道:“咱倆就算不辦儀式,但結婚這麼大的事,總得向外界公佈一下吧……”
賀新卻嘟囔道:“結婚是咱倆的事,公佈啥呀?”
“難道我們不公佈,外界就不知道了?到時候等報道出來還得迴應,你說煩不煩?”
“呃……對,你說的對,反正我都聽你的。”
“那就不就結了,與其是現在還不如等到《風聲》上映前!”
賀新這才恍然大悟,瞪大眼睛道:“你說藉機炒作啊?”
“賓果!”
程好一臉得意:“本來我也沒想到,上次聽到於總打電話過來,就突然想到,到時候效果肯定好,不知道得省多少宣傳費呢!”
“……”
賀新不得不承認程好說的有道理,而且確確實實是一個相當高明的宣傳手段。這跟常規的炒所謂的緋聞不一樣,他們兩人是真的,而且好了這麼多年,在外界好感度很高。有情人終成眷屬,無疑是最好的宣傳和炒作話題。
就跟後世《空天獵》上映前,大黑牛和範小胖還搞了神馬求婚儀式如出一轍。
“呸呸呸!”
賀新腦子裡突然想到大黑牛和範小胖,連忙呸了幾聲,忒不吉利了!
“哎,你呸什麼呀?”程好見狀頓時瞪着眼睛道。
“啊?噢,不是,我不是呸,那啥……”這貨語無倫次,一時還真說不清楚。
程好翻着白眼,一臉不滿道:“那你什麼意思?就差幾個月的時間,這你都等不及啊?我這都是爲了你着想,《風聲》賣多賣少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我又不是你們公司股東!”
“有關係,當然有關係了!”
這貨忙腆着臉道:“咱們不是說好了麼,我的就是你的,到時候你就是新皓傳媒的大股東,我給你打工還不成麼!”
“哼,那就這麼說定了?”
“嗯,說定了。”賀新只得無奈的應下。
說實話,他內心把結婚這件事看的很神聖,很反感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跟宣傳炒作聯繫起來。但是這就是現實,正可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程好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了,再那啥只能是矯情了,總不能跟錢過不去吧!
話說《風聲》的後期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目前只剩下配樂還有正在香港做的幾個特效鏡頭還沒有完成。於東上次打電話過來就是跟他商量,作爲建國六十大慶的獻禮片之一,整個九月份主旋律電影扎堆上映,其他的一些傳統的主旋律片,類似《誰主沉浮》、《鐵流1949》、《可愛的中國》、《承天門》之類的,既沒有大卡司也沒啥特色,倒是沒啥威脅。
最主要的是由三爺親自執導,如今已經開機的《建國大業》,據不完全統計,已經足足有一百多位明星上杆子的要上這部戲,太闊怕了!
而且這部電影註定了要在國慶前上映,爲了不誤傷友軍,《風聲》暫時不要急着定檔,等《建國大業》正式確定檔期之後,《風聲》最好往前或者往後與之相隔半個月上映。
……
《杜拉拉》劇本的修改版本出來了,薛小路一早就發到了賀新的電子郵箱,他看了一遍大致上是滿意的,當初談的主題、元素都沒有偏離,就是在導演問題上,薛小路扭扭捏捏的,說是電話裡說不清楚,等他回到京城後面談。
賀新知道大多數是沒戲了,畢竟李連結那邊的吸引力更大,加之又是自己準備了十幾年的劇本。爲此他很鬱悶。
劇組散夥後,程好直接飛回了青島開啓休假模式。賀新不得不還得回京城一趟,寧皓如今還窩在大西北拍《無人區》,公司那邊攢下了很多急需老闆親自處理的工作。
另外,之前答應客串的蔣文麗導演的處女作《我們天上見》,也早在四月初已經在她的老家蚌埠開機了,已經催過好幾次,過了五一,他還得趕過去客串一個武術老師的角色。
從京城到蚌埠挺不方便的,坐飛機到合肥,然後從合肥驅車將近一百五十公里的路纔到達這座昔日的歷史名城,兵家必爭之地。
片場在老城區,賀新索性讓司機直接把他拉到片場去看看。這部戲跟他之前看過的劇本略有修改,他客串的那個武術老師的戲份原本很少,賀新還以爲是蔣文麗青春期暗戀的對象,後來正式拿到十幾頁有關體育老師這個角色的劇本時才發現增加好幾場戲,武術老師是片中女主角小蘭鄰居家姐姐的對象。姐姐響應號召,不得不下鄉插隊,而武術老師作爲有一技之長的人才,留在了城市。由此引申出自小父母發配去了邊疆,嚴重缺失父愛母愛的小蘭爲了避免未來也要被上山下鄉的命運,姥爺讓她學習體操的情節。
嗯,這個跟蔣文麗的親身經歷一模一樣,只不過加上了鄰居姐姐和武術老師的這個鋪墊
算是一個比較主要的配角,對劇情能夠起到推動作用。
他之所以急匆匆去現場,主要是這部戲的男主角,也就是小蘭姥爺的扮演者是人藝的朱旭老師。
老爺子今年已經快八十了,輕易不太接影視劇。當初拍《風聲》的時候,還是通過程好的面子才請動老人家客串了一個果黨元老的角色,就一場戲,沒有一句臺詞,就坐那裡聽老段繪聲繪色勸降,全靠表情和細微的肢體表演來展示人物個性以及和敵對方劍拔弩張的戲劇張力。
當時看的賀新歎爲觀止,而且老爺子在人藝話劇舞臺上塑造了無數的經典角色,和《茶館》、《變臉》、《洗澡》、《刮痧》等的令人印象深刻的銀幕形象。
老爺子還曾經憑藉《變臉》拿到過東京影帝。只不過老爺子一向低調,後世賀新在網上經常看到所謂中國男演員的演技演技評選,經常排前三的有焦黃、李雪鍵、明叔、王志聞、姜聞等人輪流坐莊,卻從未看見過朱旭的名字。如果要是讓賀新此時來評的話,那麼朱旭老爺子絕對能夠排到第一。
蔣文麗這次也是因爲當年和老爺子一起合作《刮痧》的淵源,才請到了老爺子。
“賀叔叔!”
他剛剛下車,就見一個寬臉盤子、濃眉毛、厚嘴脣,整體散發着泥土氣息的小姑娘從人堆裡跑出來,甜甜的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