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九章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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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區》被禁了四年多才解禁,13年賀歲檔上映,票房2.6億,14年2月還入圍了第64屆柏林電影節主競賽單元。

當然這些賀新統統都不知道。

上輩子他就是一個小雜貨鋪瀕臨倒閉的中年落魄男,每天爲生活奔波,哪有有工夫關心這些,頂多就是閒了偶爾在網上看個片子啥的。生活苦的人更願意看些輕鬆的喜劇或者打打殺殺的大片,對於情節沉重的電影大都不感冒。

可能也就是瞄了一眼,有一鱗半爪的印象,知道是徐光頭演的。當初剛看到劇本的時候,才恍然發現,噢,這是寧皓導演的作品。

對於《無人區》被禁這件事,他並沒有寧皓那麼感同身受。相對於寧皓而言,這部電影猶如自己親自懷孕,精心呵護,經歷十月懷胎的艱辛、陣痛,眼瞅着孩子要出生了,突然被告知不讓生了,憋着!這種痛苦可謂痛徹心扉。

而賀新更心疼的是公司投入的那一千多萬。雖然他隱隱感覺《無人區》最後會解禁,但將來怎麼樣都是個未知數,不確定的因素太多了。

當年《單車》違規參展,海外收益不錯,王曉帥至少還能收回投資,但是現在《無人區》總不能也違規參展吧,別說中影那邊肯定不會答應,就算答應,他也沒這個膽子。畢竟公司現在越做越大,你想掙錢就必須守規矩,這是一個最基本的道理。

總之一句話,你痛苦,我發愁,大家都鬱悶。

……

第二天賀新沒去上班,一大早去菜場買菜,難得天氣好,把被套和牀單都洗了,被子、枕芯拿出去曬一曬。下午他沒去機場接人,主要是怕尷尬。

他也沒想到自家媳婦會和蔣琴琴成爲閨蜜,居然還一塊兒旅遊。對於蔣琴琴,他的內心很複雜,總有種說不清理還亂的感覺。

套用某部小說中的一段話,大概就是:曾經有位灑脫不羈,很像gay的王生童鞋。撿回來一個很漂亮的菸酒嗓姑娘,可他既不碰人家,又不把人家嫁出去,又不當丫鬟使,在家裡不妻不妾的養着,還叫她整天跟大老婆泡在一起,這特麼是什麼意思?

正宮無錯,小三無錯,錯的是王生朝秦暮楚,睡着枕邊人,夢着狐狸精。

你以爲他不知道小唯是妖啊,丫精着呢!但她是他額外的奇遇記,是平淡生活裡的調味品,是熄了燈以後的那抹白月光。

整天讓她跟大老婆泡在一起,這是賀新不願意看到的,但額外的奇遇記、平淡生活裡的調味品、熄了燈以後的那抹白月光,可能很符合他如今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複雜心情。

大概悶燒的男人都是這種德性吧!

自家媳婦不是那種幼稚、膚淺的女人,下了飛機發現他人沒來,不會說:啊啊啊,你居然不來接我,你不愛我了……巴拉巴拉的。

只是打了電話過來通知一下:嗯,我下飛機了,一會兒到了下來拿行李。頂多最後親密的來一句:給你帶禮物了昂!

今天可能路上比較順暢,不到一個小時就聽到樓下汽車喇叭聲。

急匆匆下樓,嚇了一跳:“臥槽,你咋這麼黑呢?”

不光自家媳婦黑,身邊的楚青和王小紅一個比一個黑。

“哥,我剛纔在機場看到的時候也嚇了一跳,差點都不敢認……”

正在幫忙從車上搬行李下來的小呂子也樂呵呵道,但話還未說完,就被楚青一個冷冷的眼鏢射過去,當即就不敢再吭聲了。

這貨也是個耙耳朵。

程好倒是挺淡然,只是略顯鬱悶道:“那邊的太陽實在太大,塗防曬霜都不管用。”

“哦。”

他多少有點理解爲什麼原版的《杜拉拉》當中老徐那一身辣眼睛的黑肉了。

走的時候就兩個大箱子,回來就變成四個了。好在有小呂子這個壯勞力,一起幫着給搬了上去。

“在家吃一口唄!”

“不了,哥、姐,我們就不打擾了。”

送走了小呂子,進屋便看到媳婦費勁的拖着箱子正準備收拾,他忙跑過去:“剛回來,放着吧,一會兒我來收拾,你先歇會兒。”

“沒事,飛機上睡了一路,先把東西收拾了。”

其中一個大箱子打開,好傢伙,滿滿一箱子都是花花綠綠的化妝品還有面膜啥的。

“買這麼多幹嘛呀?”

“那邊便宜嘛,跟國內差老多了。”

看看包裝,倒都是些國際大牌。

去泰國當然還少不了那種很著名的青草藥膏,還有專治跌打損傷的虎牌膏藥。用程好的話來說:出門拍戲少不了蚊蟲叮咬、磕磕碰碰的,這些據說都很管用的。

“哦對了,這個給你。”

程好又塞給他一個飛利浦的剃鬚刀:“我看家裡的那個你都用了好幾年了,順手就給你新買了一個。”

賀新原本想說家裡的挺好用的,買來幹嘛!

但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謝謝啊,老婆!”

說完,還在媳婦那黝黑光潔的臉蛋上親了一口。

“噫,都還沒洗臉呢。哎,你別在這兒幫倒忙了,家裡有吃的沒,我餓了。”

“當然有,我都準備好了,馬上就能開飯。”

賀新先到衛生間把老婆送的剃鬚刀放好,拿出那個舊的,猶豫了一下,連同充電器一起放到儲藏室裡那個他平時出門拍戲專用的箱子裡。

……

“好了沒有,吃飯啦!”

把熱氣騰騰的雞湯端出來,他拍了拍浴室的門。

“馬上就好。”

屋裡的暖氣開的很足,程好洗完澡,穿了一套棉質的睡衣趿着拖鞋出來,嘴裡還在吐槽:“那邊真的是太曬,胳膊和腿都兩節生了,幸虧是現在這個季節,穿在裡面看不見,要是換成夏天都不敢出門了。”

看來對於曬黑這個問題她還是很介意的,只不過剛纔當着外人的面不好說而已。

“行了,趕緊過來吃飯!雞湯要不要?”

“要!”

賀新給媳婦盛了一碗濃濃的雞湯,還把燉的酥爛的雞腿上的肉拆下來放進碗裡。

程好迫不及待接過來,吹着熱氣,抿了一口,頓時一臉陶醉:“真香!還是家裡的飯菜最好吃!”

“慢點,小心別燙着。”賀新笑道。

說着,特意又打量了他一番:“泰國吃的不好麼?我怎麼看你好像都胖了。”

“嘻嘻,不是吃的不好,就是那邊海鮮多,這麼香的土雞湯可吃不到。”

兩碗雞湯外加兩根雞腿,不多工夫全吃下去了,正在咪着小酒的賀新看的目瞪口呆:“你豬啊,不減肥了?”

“哎呀,好不容易手頭的工作都忙完,你就讓我鬆快一下嘛!”

拍完《杜拉拉》之後,程好手頭的項目總算全部忙完了,着實讓她鬆了一口氣,開始有點放飛自我了。

“那你別光吃肉啊,多吃點蔬菜。”

賀新把一盤炒青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她卻一臉嫌棄道:“不愛吃。”

說着,她正好又看到自己伸出來的曬的黝黑的胳膊,忍不住唉聲嘆氣道:“唉,我就是不禁曬,不象琴琴姐,怎麼曬都曬不黑,真羨慕她。”

賀新夾了一塊排骨,剛剛送到嘴邊,聽到這話不由頓了一下,想想也是,這麼多年了,每次看到她好象都沒什麼變化,皮膚總是白的發光,尤其細長的脖子右邊有顆小痣,黑白分明,看上去更增添了幾分性感。

他再看看自家媳婦,笑着安慰道:“人家那是天生的,這種事情羨慕不來。沒事,一個冬天過去,總會白回來的。”

“就是,所以我纔買了這麼多化妝品,好好保養保養。”

程好噘着小嘴,說着還是難掩羨慕道:“你說老天真是不公平,琴琴姐都長那麼漂亮了,皮膚還那麼好,三十好幾的人了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就知足吧,你別老是往上看,你得往下比較,瞧瞧小區門口麪館那老闆娘,歲數跟你差不多吧,人家倆孩子,都已經上小學了。”

程好知道老公幾句話又要繞到生孩子這個話題上,她倒不是不想生,就是每當說到這個話題,想象自己大肚子,然後還要生出來,心裡難免會緊張。

她忙岔開話題道:“哦對了,剛纔在路上聽呂瀟說《無人區》的審查碰到問題了?”

一提到這個,賀新頓時發現剛剛端起來的酒頓裡的茅臺不香了,放下杯子,嘆氣道:“不是碰到問題了,而是十有八九可能被斃。”

“啊?爲什麼呀?”程好吃了一驚,忙問。

他苦笑着搖頭:“沒有理由,就是不行!”

“你中影呢?難道韓三爺也沒辦法?”

“沒有。可能是涉及到敏感問題,連三爺都撐不住。”

至於原因,昨天賀新也跟寧皓分析過,唯一的可能就是今年七月份在西部發生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從表面上看似乎跟電影搭不上邊,但要是往深裡分析,任何東西都能分析出毛病,更別說《無人區》這種題材,更加經不起推敲。

怎麼說呢,只能說運氣不好撞到槍口上了唄!

“那怎麼辦,難道這麼多投資都打水漂了?”程好感到不可思議,瞪大了眼睛,首先想到了錢的問題。

“三爺的意思是先放一放。我跟浩子商量了一下,看看能不能想辦法修改一下,補拍一些東西,再送上去試試。”

賀新依舊苦笑搖頭,修改完全沒有頭緒,就算補拍,協調演員檔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徐光頭如今正忙着籌備《囧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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