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草地,藍藍的河水。
有點象小區隔壁的奧森公園,又有點象上輩子老家小縣城旁邊的郊野公園。
老家背山面海,生態一直保護的很好,奧森公園再怎麼治理也不可能有藍藍的河水。
賀新很舒服地躺在草地上,看着藍藍的天空,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昏昏欲睡。
這時跌跌撞撞走過來一個小男孩,賀新迷迷糊糊地睜不開眼睛,看不清小男孩長什麼樣,聞着小男孩身上的奶香味,感覺特別熟悉,特別親切。
“爸爸!爸爸!”
小男孩推着他的身體,時不時還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咦,他是誰?我有兒子了?
賀新想睜開眼睛看看孩子長什麼樣,但是他實在太困了。那孩子卻一直用小手推着他:“爸爸!爸爸!咯咯咯……”
這時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把孩子抱走,孩子揮舞着小手朝他喊着:“爸爸!爸爸……”
眼瞅着孩子要離自己而去,賀新心裡大急,拼命掙脫夢魘的包圍,騰的一下坐起來。
“哎喲,幹嘛呀?嚇了我們一跳!”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賀新睜開眼睛急於要找那個被人抱走的小男孩,而眼前卻是程好抱着自己的女兒七斤站在牀頭看着自己,繼而嬌嗔道:“酒醒啦?”
“……”
賀新一臉懵。
接着又見程好抿嘴笑道:“你剛剛聽到什麼了?”
“什麼?”
“你真的什麼也沒聽見?”
“呃……”
經過短暫的大腦空白,他這才慢慢回過神來。昨晚小馬奔騰的大狗哥做東,還有博納的於東、中影的總經理韓小黎、導演寧皓,包括劇組的主創一起聚餐,一方面是電影點映很成功,算是一個小型的慶功會,同時也爲即將奔赴宣傳路演之旅的電影主創團隊踐行。
大狗哥非常熱情,在場的一個比一個能喝,就連唯一的女將萬倩,十五年的茅臺跟喝水似的,一斤不在話下,賀新再一次不出意外的喝多了。好在沒有斷片,回到家還能強撐着洗個澡,然後倒頭就睡。
剛剛不過就是做了夢而已,一個小男孩跑過來叫自己爸爸,接着又被抱走,他一急就醒過來了。
他狐疑地看了看被老婆抱在懷裡的寶貝女兒,心裡還在納悶呢,怎麼會是一個小男孩呢?
這時就見程好顛了顛懷裡七斤,指着牀上的賀新哄道:“寶寶,這是誰呀?”
可惜此時的七斤兩隻小胖手扒拉着媽媽胸口的衣服,對媽媽的話毫無反應。
程好按住她的小手,道:“哎呀,你這孩子,都斷奶這麼長時間了,還戒不掉啊!快點,告訴媽媽這是誰呀?告訴了,媽媽就給你去衝奶奶喝。”
七斤這才擡起頭來,不情不願地喊了一聲:“爸爸!”
坐在牀上的賀新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喜。要知道自家寶貝女兒開口最早會叫的是媽媽,接着是奶奶、爺爺,唯獨這個爸爸始終叫不出來。這讓賀新很鬱悶,甚至還偷偷琢磨是不是讓孩子姓了程,這才盡向着老程家了。
這時聽到七斤喊爸爸,難得還字正腔圓,他趕緊“哎”了一聲,繼而問道:“她……她,什麼時候會叫的?”
程好笑道:“就剛剛啊!”
說着,還噘着嘴嬌嗔道:“就剛纔她爬到你身邊,一邊推着你,一邊喊爸爸,結果你睡的跟死豬一樣,理都不理!”
賀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夢中有個小男孩推着自己喊爸爸,原來就是自己的寶貝女兒。他瞬間就不再糾結什麼小男孩了,一下子從牀上蹦起來,把女兒從老婆手裡搶過來,在她肥嘟嘟的小臉蛋上重重親了一下,樂道:“寶貝,來,再叫聲爸爸!”
他本來睡覺很輕的,就是昨天喝太多了,沒能第一時間聽到寶貝女兒喊爸爸,還以爲是做夢呢。
可惜七斤被他的鬍渣扎着了,滿臉不高興,哼哼唧唧地雙手撲向程好,還是要媽媽抱,嘴裡還含糊着:“奶奶……奶,奶……”
“好,媽媽帶你去喝奶奶。”
程好一把又把女兒重新搶回來,朝自家老公白了一眼,嫌棄道:“還一身酒氣,連牙都沒刷,臭烘烘的,咱們不理爸爸。”
七斤終於能喊爸爸了,還特別清晰,註定是一個歡快的早上,可惜快樂的時間太短暫了,吃過早飯後,賀新就要出發踏上電影宣傳路演之旅。
“寶寶,親爸爸一下!”
臨上車前,賀新還戀戀不捨。
胡茬刮的乾乾淨淨,七斤貼過來在他臉上“吧唧”了一下。
“喊聲爸爸!”
“爸爸!”
“再喊一聲!”
“爸爸!”
“再喊……”
“好了好了,別鬧了,趕緊走吧。寶寶,跟爸爸拜拜!”
抱着女兒的程好不耐煩地推着他上車,同時幫着女兒擡起小手朝老公擺擺手。
“爸爸,拜,拜……”
咦,又是一個驚喜,七斤居然還能說拜拜了。
小孩子就是這樣,一旦開口說話,學起來很快的。賀新難免有些遺憾,這次自己一走就是半個多月,等回來的時候,恐怕七斤已經會說好多話了。
……
“鏘鏘,小鏘鏘,真可愛!你怎麼還睡呢?叫姑姑,快點加我一聲姑姑……”
小唐看着躺在搖籃裡呼呼大睡小嬰兒感覺特別神奇,早上還在自家老闆的肚子裡呢,自己還擔心怎麼沒有反應,等到傍晚的時候,一個皺巴巴的小嬰兒就降生了。
蔣琴琴躺在病牀上臉上疲色未退,畢竟在產房裡整整折騰了五個多小時,纔算順利卸貨。好在從小練刀馬旦的她身體素質不錯,剛剛小睡了一會兒,精神還不錯。
她聽到小助理在旁邊自言自語,不由嗔道:“你傻不傻,他剛剛出生才幾個小時,哪會叫人啊?再說了,你讓他叫你姑姑,你到底是哪頭的呀?”
“啊……對對對,是不應該叫姑姑,應該叫小姨纔對!”
小唐這才恍然大悟,看着始終叫不醒的小嬰兒,又好奇道:“哎,姐,你說他怎麼一直睡覺啊,不餓嗎?”
“他餓了自然會醒的。”
“姐,剛纔叔叔阿姨都說長的象你,我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呀?”
蔣琴琴笑道:“別說你看不出來,我也看不出來。在產房裡剛剛生出來的時候,茱莉婭抱到我面前讓我看,我當時心裡就一涼,皺巴巴的,怎麼長的這麼難看,這可咋整啊?好在茱莉婭告訴我,小baby出生的時候都是這樣的,等過兩天就好了。我爸媽那是稀罕的。”
雖然女兒未婚先孕,到現在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但當看到孩子的那一刻,蔣爸爸蔣媽媽欣喜若狂的同時突然就釋然了,甭管孩子的爸爸是誰,只要是自己女兒生的,就是自己的大孫子,還能名正言順的姓蔣。
之前小鏘鏘一直被蔣爸爸蔣媽媽抱着不肯撒手,小唐想好好看看小寶寶都沒有機會。
老倆口畢竟年紀大了,而且這邊美國的私立醫院條件非常好,又有小唐陪着,蔣爸爸和蔣媽媽這纔在女兒的勸說下,早點回去休息。
他們一走,就輪到小唐開始稀罕小寶寶。
“小名叫鏘鏘,英文名字叫JOHN,那大名叫什麼呀?”小唐又問。
鏘鏘這個小名是蔣爸爸取得,蔣爸爸是文化人同時又喜好京劇,鏘鏘是象聲詞,樂器奏鳴的聲音,如曹丕有詩云:獻酬紛交錯,雅舞何鏘鏘;又有好聽的鳥蟲鳴叫聲之意,如《左傳.莊正公二十二年》雲:鳳凰于飛,和鳴鏘鏘。
同時鏘鏘又有高、盛、美好、漂亮的意思,如《管子》有云:鴻鵠鏘鏘,唯民歌之;又如《唐才子傳》雲:鏘鏘美譽,不亦宜哉!
至於說英文名,完全是因爲John.Jiang的發音跟跟鏘鏘差不多。取個英文名字主要也是在美國隨鄉入俗。
至於大名麼……
蔣琴琴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道:“大名叫蔣孝祖。孝順的孝,祖國的祖。”
“蔣孝祖?聽上去象大人物的名字。”
“什麼大人物啊?”
蔣琴琴愣了愣,她還真不知道。
“那啥,常凱申的孫子輩不是都講蔣孝什麼的麼。”
“喲,你還知道蠻多的麼?這個我還真不知道。按照我們家的族譜,他應該算孝字輩,所以就給他取了這麼一個名字。”
蔣琴琴當然不會說那天晚上賀新喝醉了說夢話,說什麼賀孝祖,你走了狗屎運了,死了還能活過來之類的。她聽不懂什麼意思,也不知道賀新嘴裡的賀孝祖是誰?好象賀新跟這個叫賀孝祖的非常親密,然後賀孝祖好象又死了?
正巧後來得知自己懷的是男孩,蔣爸爸想名字的時候,嘴裡總是蔣孝什麼蔣孝什麼的,她就脫口而出:“蔣孝祖!”
孝祖,既有孝順長輩之意,又有蘊藏這愛國的意思,蔣爸爸當即叫好,就定下來寶寶的大名就叫蔣孝祖。
“那當然了,上學的時候我的歷史成績一直是最好的,高考考的就是文科。”
小唐滿臉嘚瑟,嘴裡還唸叨着:“蔣孝祖,孝祖,祖國的祖……這麼說,你想讓孩子加入美國籍?”
“那怎麼辦,回去又不好上戶口。”蔣琴琴多少有點無奈道。
“那……呃,這事不能總瞞着呀,你就不打算跟他商量一下?”小唐猶豫道。
說實話,她一直爲自家老闆感到不值,她也知道自家老闆的顧慮。但怎麼說呢?她是巴不得賀新知道這件事,擔負起自己的責任,如果最終能夠跟自家老闆走到一起那就更完美了。
“……”
蔣琴琴不語。
雖然孩子都生下來了,但是這件事她一直都沒有想好,或者說不知道怎麼說才能說得清楚。兩人的那次意外,如果說一開始是賀新用強,那麼後來她變成了主動一方。而且事後她又做賊心虛地抹去一切“作案”的痕跡,對方到現在還矇在鼓裡,自己都不知道從何說起。
半晌,她才搖搖頭道:“算了,一切都順其自然吧。另外,至於國籍的事,現在只能這麼辦,以後等他長大了,再讓他自己選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