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瘸着腿一拐一拐的跑的飛快,來到院落裡便立即開始製造鉤擔,他要緊跟神子的步伐,爲部落中人克服魔鬼的困難做出努力。
停下來的工程再次啓動,而且與之前相比,青雀部落的人做起這些事情來更加的有勁。
韓成看着這一幕,微微的抽下鼻子,果然,這人還是要有一些精氣神的。
在部落中人的努力之下,房子的建造並不慢,到了現在,石頭壘砌的牆已經超出地面一米高了。
原先的時候,韓成的想法是隻用石頭打地基,與地面平了,就開始採用版築法夯泥牆,因爲運石頭實在是有些費事。
後來又仔細回想後世見過的草房,發現很少有直接從地面上就是土牆一路起來的。
這也比較好理解,畢竟土夯制的牆禁不起雨水的長期浸泡。
戰國時白起掘河灌城,最終攻克的堅城的最大原因,不是水將城裡面的人給淹死了,而是河水將土夯制的城牆給泡軟垮塌掉了。
想想遇上了連陰雨天,自己正在屋子裡睡覺,忽然房倒屋塌,房頂落下將自己蓋在裡面的情景,韓成立刻就改變了原來的想法。
一米的石牆壘起來之後,這個被分成三間的房屋也能看出來一個大致的樣子了。
門也出來了,就在房子的最中間位置,寬一米二。
考慮到現在沒有鐵製的扒釘,架三角樑的技術還不成熟,房間的內部也起了兩堵牆,將青雀部落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座房子給隔成三間。
這樣一來可以方便將來架屋頂,二來也能有一個相對獨立的空間出來。
這兩堵牆上同樣也留有門,靠近房屋的正門,比正門窄上二十釐米。
地基打好,一米高的石牆砌好之後,再接下來進行的就快了。
木排往一米高的石牆兩側一夾,捆綁之後就開始弄土夯牆。
這事情青雀部落的人做的多了,熟稔無比,速度當然快。
土牆很厚,足足有四十釐米,這是韓成考慮到土牆沒有磚牆結實,以及冬天太冷,牆體太薄了不抗凍之後,所弄出來的規格。
與其餘幾道牆比起來,前牆要顯得麻煩的多,因爲這道牆上不僅僅要留門,還要在兩側的房間上,各自留出兩個窗戶出來。
窗戶跛正在做,有了手壓鑽以及用石鑿火炭鑽眼的辦法,製作出木窗出來,對於跛這個手巧的人來說並不算多困難的事。
當然,前提是需要韓成在一旁指導,並且將窗子的大概構成在土地上畫出來。
窗子的製作也不算複雜,就是先將一根長一米三、直徑十釐米的樹樁從中間劈成兩半,然後用石鑿還有火炭在平坦的那一面每隔十五釐米就弄出一個直徑三釐米的洞出來。
這些卯眼不需要弄透,有三釐米深淺就行了。
卯眼弄好之後,就跟之前製造梯子一樣,將一根根一米長的、直徑三釐米左右的樹棍一一對應的釘入道卯眼裡,一個窗子就造好了。
因爲邊上沒有加豎着的兩個邊框的緣故,木窗看起來顯得有些鬆垮,不過這沒關係,將它鑲嵌到牆裡面之後,就會變得無比牢固。
跛現在是一個十足的大忙人,欏頭、鉤擔、木窗、門、以及接下來的柵子他都是主力軍,這一切都讓他變得應接不暇。
所以製作木窗時弄卯眼的事情,都是腳傷好了許多的亮做的。
當然,卯眼的位置是跛找的,並且用未燃盡木炭將之圈了出來。
看着正鼓着腮幫子用吹火筒打卯眼的亮,韓成目中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不是因爲他帶傷幹活,而是想起了前一段時間他們之間所發生的對話。
當時的情景時這樣的——
亮被砸到腳的第二天,他的腳整個已經紅腫起來,氣死的蛤蟆一般。
前面兩個腳趾頭被砸的發紫,腫脹,整隻腳都不能看了。
沒事就來看情況的巫眉頭有些緊鎖,因爲亮腳上的傷勢並沒有特別明顯的變化,如同之前那些受傷的人一樣。
亮本身也顯得有些忐忑和不安。
在這個過程裡韓成每天都要讓人燒柳枝水和鹽水,讓人學着他當初的樣子,給亮小心的清洗腳上的傷口。
事情到了第三天發生了反轉,亮腳上那個幾乎佔據了半個腳面的傷口全部結痂了,而且還消腫不少,沒有化膿潰爛的跡象。
對於這樣驚喜的結果,一直提心吊膽的亮,喜極而泣,當年他母親因爲磨製石器上到腳,而身上潰爛流膿而死的恐怖景象,給他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了!
巫也極爲的歡喜,在他的記憶裡,熱天受傷的族人,傷口很容易化膿,有些時候還會發熱昏迷,而後死亡。
而經過神子的處理之後,腳上弄了這樣一大塊傷的亮,卻安然無恙,比冬天的受傷的人恢復的都要快!
面對這樣的結果,巫要是不歡喜纔是怪事!
去年的時候,神子改進了接生的方法,部落裡新生嬰兒死亡的下降了很少,如今神子又用這種自己不曾知道的辦法爲亮清理傷口,亮恢復的很快……
這意味着,今後自己族人只要不受到致命的傷害,因爲傷口潰爛而死的人,將會減少上許多!
他興奮的詢問韓成其中的原理,韓成笑道:“鹽不僅能吃,也是一種藥材,可以治一些病。
柳樹枝可以編織欏頭,但熬煮出來的水,也是一種藥,用來清理傷口很好。”
說完這些韓成又有些感慨的道:“這些我知道的也有限,不過我知道這世上絕大多數的病還有傷都可以醫治,醫治不好,是因爲沒有找對辦法和用對藥草。
很多植物,其實都是藥,只是我們不知道它可以用來治療那些病,以及它們的用法……”
這一席話,聽得巫有些悵然,他從神子這裡知道了這樣一條可以讓族人減少病痛折磨的路,卻又因爲這條路太過艱難,而不得不止步興嘆。
連最爲聰明的神子都說他知道的不多,那想要將這條路走下去,是不可能了。
“神……神子,我…我願意,我願意尋找辨認藥物,爲族人治療傷病。”
在巫聽了韓成的話在一旁悵然的時候,亮的眼睛卻是亮晶晶,他忍住內心的激動,向神子說道。
“這條路會非常的艱難,也很危險,有時候,可能會死掉。”
韓成讚賞的望着這個以往在部落裡存在感並不是太高的人,然後神情嚴肅的對他說出了忠告。
母親死亡時痛苦的慘狀,讓亮打消了心中的顧慮,他稍微仰着頭看着神子道:“我不怕。”
“你沿着這條路走下去,一定會被很多人記住。
很多很多人。”
韓成伸手在亮的肩膀上拍怕,對他說道。
“真的嗎?”亮顯得有些驚喜的問,他沒有想到這條路居然還有這樣的好處。
韓成想了一下神農的地位,用力的點點頭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