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兩碗熱粥之後,黃果如同其餘的人一樣,用莫大的毅力支撐着疲倦的身軀,隨着那些人一起前行。
她的身子已經很虛弱了,她覺得很有可能會隨時倒下,寒冷和疲倦,無時不刻的不在襲擾着她。
和其它的人一樣,沒有出發之前,以及剛剛出發時的種種激情,都被這行走途中的寒冷和疲倦所取代了。
就像是一個立下了令自己激動的發抖的志向的人,被前行途中的種種困難磨練的沒有當初了激情。
不過與那些被困難消磨了志向、可以另立志向的人不同,黃果此時已經沒有了別的選擇。
因爲不努力前進走到那個令人神往的部落,等待着她的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候的她以及黃果部落的其他人,根本就沒有再想着回去她們原本的洞穴,因爲那洞穴裡如今變得空空如也,僅有的一些東西,都被她們給帶了出來。
而且這些帶出來的東西,也不可能囫圇着帶回去了,因爲此時她們最爲珍貴的大缸,已經破裂成爲了兩半。
不是失手摔破的,而是人爲弄破的。
在爲這樣的一個大缸就這樣被弄破而感到可惜的同時,黃果其實也是挺贊同這樣做的。
因爲不這樣做的話,她們部落裡的兩個人,昨日就已經死了。
那是兩個身子本就虛弱,而且年紀還比較大一些的人,實在是走不動了。
其餘人也都被這風雪折磨沒有了多少力氣,想要揹着她們前行,實在是不太可能。
於是那個隊伍中領頭的人,就讓人將大缸弄破成了兩半,用繩子綁了,裡面放些乾草獸皮,讓虛弱到不行的人坐在裡面,讓鹿拉着走。
黃果擡頭看看那兩個坐在破缸裡被鹿拉着的人,在爲那個的智慧感到欽佩的同時,心裡也比較羨慕,畢竟她也很累,如果有可能的話,她也想要坐在裡面。
看看前面牽着鹿,帶人行走着的那個領頭的人,黃果心裡多出來了一些心安的同時,一些憂慮也隨之升起。
因爲領頭的人由兩個變成了一個,另外一個帶着幾個人昨天脫離隊伍朝前走了,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往前走,不要擔心,貿已經帶人回去了,神子知道了,一定會派出足夠的人帶着足夠多的食物,來接我們回部落!”
領人沿着貿留下的足跡,慢慢的往前走的殤,噴吐着白氣,見衆人情緒低落,情形越發不好,想了想就連比帶說的給衆人鼓勁。
青雀部落貿易隊的人,經歷慣了行走,被殤這樣一說,回想一下部落裡的種種,以及神子平日的所作所爲,這時候頓時就有了精神。
是的,神子不會拋棄他們的,部落裡的人不會拋棄他們的,他們不是沒有依靠的人。
這樣的話,同樣也讓黃果部落裡的一些人,多出了一些振奮之情。
但也有一些人心裡對此則比較將信將疑,比如黃果部落的首領。
對於殤所說的話,黃果部落的首領是不怎麼相信的,因爲這樣的情況若是發生在他們部落,他很有可能是不會去救的,因爲做這樣的事情,需要冒很大的風險,而且將人都救回去之後,還要消耗的很多的食物。
作爲這個時代的人,而且還是一個首領,他要比一般的人,更能認識到食物的珍貴。
天氣由暖變寒,只怕那個部落所剩的食物也不會太多,自己等人過去,只會加劇食物的消耗,將那個部落也給拖垮,就像是他們此時正拖着的這個隊伍一樣。
人總是習慣性的以自己爲標準去衡量周圍的事情,去推己及人。
如同井底的青蛙看天空,比如兩個鋤地的老農幻想皇帝天天用金鋤頭鋤地的美好生活。
再比如此時的黃果部落首領,因爲自己部落缺少食物,也就認爲青雀部落的食物也不會太多。
相對於黃果部落的首領,黃果對殤的這話還是比較相信,但縱然是相信,可心裡的憂慮還是有的。
因爲不斷在雪地中跋涉,衆人的體力也越來越差,按照這樣的情形下去,只怕會有更多的人走不動道。
那個部落的人來接應自己等人,最少也要多弄幾個大缸敲開,做成這種可以讓鹿拖着走的東西,這樣才能將所有的人都給接回去。
只是,這可是最爲珍貴的大缸啊!
那個部落的人捨得將這麼多珍貴的東西砸爛用來接她們嗎?
相對於黃果部落衆人的疑惑,殤等人對於部落中的人會派人接他們回去,是一點顧慮都沒有,不過殤的心裡還是有着一些擔憂。
因爲按照路程來算,就算是貿等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回部落,神子等人立刻安排人手收拾東西,然後出發往這裡趕,最快也要後天才能達到。
而隊伍裡的食物,最多隻能堅持到明天中午……
難道真的要殺鹿了嗎?
他這樣想着,扭頭看看跟在他們身邊馱着東西,任勞任怨的鹿,心裡充滿了不捨。
這是距離當初他做出帶人前往青雀部落借糧之後,再一次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
不過與當初的無依無靠,心中惴惴不同,這一次的抉擇雖然比較艱難,但他心裡沒有太多的驚慌,因爲部落裡有神子在。
大雪覆蓋的天氣裡,就算是不颳風也依然是寒氣逼人,更不說此時還吹着一些冷風了。
隊伍裡的人,踏着厚厚的積雪艱難前行。
“那裡?!”
中午十分,行走中的隊伍中的一人,忽然指着前面的一處地方激動的喊叫了起來。
衆人紛紛往那裡看去。
遠遠的,只見雪地裡多出來了一行黑點。
這是爲數衆多的人,中間還能看到不少鹿的蹤影,周圍一些跑來跑去的小些的黑影,是一些狼。
在隊伍的中間,有人舉着一根棍子,棍子上綁着一面用麻布做成的旗子,旗子上面隱約畫着一個圖案。
這時候離得太遠看不清楚,不過殤他們卻知道那個圖案是什麼。
因爲在他們的隊伍中也有一面這樣的旗幟。
青雀!
這是前來迎接他們的人到了!
來不及思索前來迎接他們的人爲什麼來的這樣快,殤、以及剩餘的十幾個貿易隊的人,都忍不住的放聲高呼起來,又蹦又跳。
拿着旗幟的那人,更是將手裡的旗幟高高的舉起,用力的揮舞。
冷風吹動着旗幟,嘩啦啦的作響,不怎麼標準的青雀,隨着而動,似乎是想要展翅飛翔一般。
遠處出現的那羣人顯然也看到這裡的殤他們,那杆樹立的旗幟也開始搖晃起來,與這邊的人遙遙呼應。
隱約間有一些分辨不出什麼意思的聲音傳來。
那邊的隊伍明顯加快了腳步,更有一些人越衆而出,朝着殤他們這裡迅速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