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成皺了一陣的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
一般而言,氣候就算是轉冷,也不會發生突變。
漸變性的轉變,會留給人足夠的時間來應對這一情況。
依照青雀部落現在的情況而言,只要冬天不要變得過分的長,農耕所獲得的食物在食物總量中所佔據的比重越來越大的青雀部落,是無懼這種變化的。
無非就是冬天窩在屋子裡的時間長了些。
就算是真的太冷了,在這裡生活不下去了,大不了就帶着人往南遷徙,一路往南走下去,就不信亞熱帶甚至於熱帶也能變得這樣寒冷。
如今的青雀部落,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真的下定決心進行遷移了,費事是費事了些,但還是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住他們的腳步的。
當然,這只是最壞的打算,部落裡有日曆的時間尚短,石頭做記錄的年份也不多,僅僅從這幾年的數據裡就得出天氣變冷的結論並不太過於準確。
說不定這只是一種正常現象也未嘗不可。
這樣一想,韓成心裡頓時就寬鬆了下來。
他將自己的想法給石頭說了,伸手在石頭肩膀上拍拍,讓他不用太過於擔心,冰雪全年覆蓋的情況是不會發生的。
部落裡有充足的食物,房間裡又有炕,渡過寒冷的天氣很容易。
聽韓成這樣說,石頭也寬下心來,他最爲擔心的事情,其實就是隨着寒冷的天數逐漸增加,到時間,全年都處在冰封之下。
這樣一來,可就種不成糧食了,而且沒有草木生長的話,那些獵物也活不成,他們也就沒有辦法活了。
全年都處於冰封之下,這樣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即便是北極圈內,每年都有一定的時間冰雪會消融,長出一些草出來,更不要說韓成他們現在所居住的地方了。
對於石頭的善於思索和發現問題,韓成做出極大的肯定。
這確實值得鼓勵,作爲這個時代的人,能夠發現這一狀況,並由此而聯想到可能出現的後果,這真的很難得,雖然想的過於嚴重了些。
石頭抱着一塊一塊的陶板走了,韓成站在這裡面露思索之色,倘若氣候真的越老越冷,那今後該如何應對?
帶着部落遷徙,那是最後的手段,沒有逼到那個份上,韓成如同這個時代的大多部落一樣,都不會邁出這一步。
畢竟經過了幾年時間的經營,青雀部落周圍,已經有了許多可喜的變化。
先不說銅礦以及鹽礦,僅僅是這數千畝的土地,重新換上一個地方居住的話,就夠讓人頭疼的了。
開荒種地不是一個容易的事,土地裡有樹根草根,新開出來的土地,往往要種上個兩三年纔會漸漸的變成熟地,汗珠子落在地上摔成八瓣,這其中的辛苦,自不必提。
安土重遷,這就是農耕時代最大的特色,這並不是說人們不想到其餘地方走走,而是被最大的財富——土地給牽絆住了。
一陣的思索之後,韓成嘆了口氣,面對這種大環境的改變,他還真沒有太多的辦法,所能做的,就是讓部落裡的人,多開墾土地,多種植糧食,儲存多多的糧食,以此來應對氣候變冷所產生的影響。
只要手裡有足夠多的糧食,那麼其餘的事情也都是小事了。
想明白了事情,定下了策略之後,韓成就去找黑娃了。
尋了一圈沒有尋到,後來才聽人說在洞穴之內,韓成就朝着洞穴走去。
青雀部落的洞穴之內點着一堆的火,在火堆的周圍,擺放着半圈的陶器模子,有大有小。
黑娃在不遠處抓着凍手的陶泥,手指不停的動着,過上一陣之後,還會拿另外一個東西在陶泥上按上一些,然後又拿起竹刀,一陣的休整,做的極爲認真。
黑娃如今正在做的,就是令他糾結了很久的、犁頭的模範。
經過長時間的思索——實驗——再思索——再試驗之後,如今的他終於有了辦法將這個問題加以解決了。
還好趕在了大雪徹底融化之前,將犁頭模子的事情給弄明白了,不然的話,可就耽誤的部落裡的春耕了。
黑娃這樣想着,心裡十分的快活,不僅僅是因爲趕在春耕之前將犁頭的模子弄了出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辦法是他自己想出來的。
通過自己的不懈努力,將令人感到頭疼的的困難給克服,在將困難克服的那一瞬所產生的舒爽感覺讓黑娃着迷。
跟壯抱在一起哼小曲,都沒有這種感覺來的爽快。
而且,他這次所解決的並不僅僅只是犁頭,有了犁頭模範在,稍微往其餘的地方推廣一下,他就能做出更多的器具模型出來。
銅盆、銅瓶這些東西,只要多給他一些時日,他都能將之給弄出來。
此時的黑娃,就像越過了坎坷,看到了前方坦途的人,滿心的火熱。
在想要儘早將犁頭的模子做好不耽誤春耕、以及再去擺弄其它器具的心思的驅動下,黑娃如今在製造模子上極爲的熱心。
如今天氣不過是稍微的溫暖,他就迫不及待的開始了。
之所以會選擇在洞穴之內做這些事情,一來是因爲洞穴裡要比房間內寬敞,能夠放得開手腳,二來就是與外面相比這裡面沒有什麼風,而且溫度要高些,和好的陶泥不容易被凍上。
將手中的一個模子做好,小心的放在火堆邊上,通過炙烤來蒸發裡面的水份。
做完這些,又將火堆周圍原先放置的那些翻轉一下繼續炙烤。
有幾個最先做成的,已經被完全烤乾了,黑娃就將它們放進了火堆裡,用火直接焚燒。
通過之前的鑄造青銅器,黑娃發現模子不用燒的特別好就成,無需放入窯中,只需要在火堆裡燒上半天,拿出來就可以用了,效果並不比燒成陶的差。
做完這些,黑娃這才蹲在火堆旁,伸出手來用火來烤凍僵的手掌。
這時候天氣不過是剛剛回暖,並不是一個玩泥巴的好季節,冰冷的泥巴摸上極爲凍手。
“做的怎麼樣了?”
站在不遠處看了好一會兒的韓成笑着開口,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黑娃,被嚇得身子震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