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高嶺土許多人立刻就能明白這是一個什麼存在。
美輪美奐、在歷史的長河中綻放出絢麗色彩的、並和絲綢、茶葉、大黃這些東西將外國諸多黃金美玉白銀收羅到華夏的瓷器,就是用高嶺土燒製出來的!
此刻,面對這極有可能就是高嶺土的存在,韓成當然會無比的激動。
因爲,這表明自己部落又將會得到一大批的好東西。
瓷器的作用,基本上和陶器是重合的,但其價值,卻要遠遠的超過陶器。
而且在很多時候,在有瓷器情況下,人們更樂意使用輕薄、美觀的瓷器,而不願意使用粗笨的陶器。
其餘不說,單單是碗、盤子這些東西,陶器就遠遠比不上瓷器好用。
在現在,瓷器的價值看起來似乎不怎麼大,但是隨着時間的發展,部落一日日的壯大,瓷器的作用與價值,一定會遠遠的將陶器給甩開。
其餘不說,單單是如同歷史上一樣,將其當成商品向外部落進行出口,就能爲自己部落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
面對這樣在歷史上闖出偌大名聲,並且還很是實用的東西,韓成當然淡定不了。
他來到這些被溪部落的首領帶來的白色泥土跟前蹲下,眼睛在上面掃視了一會兒之後,在青雀部落衆人顯得擔憂的目光裡,伸手捏起一些白色的泥土,用手指輕輕的捻着。
這種偏向白色的泥土很是細膩,基本上感受不到什麼疙瘩。
想想也是,如果不細膩,而是如同尋常泥土一樣口感不佳,吃着磣牙,日子還能過得去的溪部落的人,也就不會想着去吃土了。
青雀部落的人,對於他們的神子可都是非常瞭解的,如今見到他們的神子蹲到這種令溪部落的人畏懼如虎的白色東西前面,露出了這種熟悉的笑容,原本還在爲他們的神子貿然接近這種可能非常恐怖的東西而擔心的人,立刻就放下心來。
不僅僅如此,還都跟着往這邊靠,並且一個個的小心肝也都是忍不住的砰砰直跳。
沒有辦法,誰讓神子每次一有這樣的狀態,部落裡就會得到好東西呢。
至於原黃果部落的豆這些人,以及原來綠部落的谷這些人,露出的神色更加的激動。
這是因爲他們的經歷而決定的。
當初,被他們認爲不能多吃、吃多了會肚子漲還老是放屁的黃果,到了神子手裡,立刻就成爲了一種寶貝。
以至於現在,原黃果不部落的首領豆,隔幾天不吃上一些豆腐,不喝上一些豆腐腦就覺得心裡不舒坦。
不過,與神子喜歡喝放了蜂蜜或者是水果糖的甜豆腐腦不同,豆更喜歡喝放些蔥花,以及一些用熬煮過後的黃豆摻鹽放在瓦盆裡面曬制而成的醬料的鹹豆腐腦。
覺得這樣的豆腐腦喝起來才更加的有滋味。
由此可見,甜黨與鹹黨之間的爭端,是在原始時期就已經形成了的。
只不過遠沒有發展到後來那般,想要將彼此打倒還不解恨,非要將其扣上一個異端的帽子,然後架在燒烤架上燒烤一番的慘烈程度。
至於那野草穗就更加的不得了了,直接就成爲了青雀的食物界的扛把子,是青雀部落得以強大與興旺的基礎所在。
而現在,事情是驚人的相似,溪部落也送來他們認爲是要命東西的白色泥土,而神子也露出了這樣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這種白色的、被溪部落的人證實了只要吃就會死人的白色泥土可以做些什麼,但曾經的經歷卻告訴他們,這一定是一種好東西!
“拿糞瓢來!給他們灌大糞!”
在青雀部落的這些人,顯得興奮與迫不及待的圍攏上來之後,從遇到高嶺土的興奮之中稍微回過一些神來的韓成,轉頭看到了不遠處還顯得極爲期盼與懇求的看着自己的溪部落的衆人。
沒過過多的猶豫,韓成就對部落裡的衆人喊出了這句話。
這樣的話一出口,以鐵頭爲首的一部分青雀部落的人,立刻就變得興奮起來。
那興奮的程度,一點都不低於發現一種對於部落而言有用的新東西。
當初,他們可是用神子傳授的這個辦法救活了嚐了毒亮草的亮,還救活了因爲嘗試桐油果而中毒的大腳。
如今,溪部落的人也因爲嘗試新的東西而中毒了,甚至於還死了人,而且神子還親口對他們下達了這樣的指令,鐵頭等一部分人立刻就興奮難耐起來。
特別溪部落這一次中毒的人還這樣的多,足可以讓他們所有的人都參與到治病救人這個偉大的行列之中。
沒有辦法,在他們正直的神子持續不斷的影響下,對於治病救人,他們就是這樣的熱心腸。
於是,這裡就出現了一副奇異的景象——以鐵頭爲首的一部分人,在得到韓成的指令之後,立刻就頭也不回的朝着部落廁所的方向狂奔而去,那速度以及反應的迅捷程度,連長腿這樣的跑步佼佼者,都要歎爲觀止,自愧不如。
溪部落的首領他們,通過一些同樣熱心的青雀部落的人的解釋,大約也明白了自己等人的這種症狀,神子是有辦法解決的。
而剛纔那些跑的比追趕野獸的時候都要快的人,就是回去取可以治療自己等人的東西去了。
得知這樣的消息之後,溪部落的首領他們,又是興奮,又是感動不已。
這就是善良的青雀部落啊!
爲了自己等人,跑的那樣的快。
包括溪部落的首領在內的所有溪部落的人,都在心裡想,以後一定更好的對待青雀部落。
在溪部落衆人的感動之中,跑回部落沒多久的鐵頭他們就腳步匆匆的從裡面殺了出來。
鐵頭一手拎着一個糞瓢,另外一隻手拎着一個用來擔大糞的罐子,跑在最前面。
救人如救火這句話是神子曾經的時候告訴過他們的,鐵頭等人深以爲然。
不僅僅是鐵頭,後面幾個跟着跑回去的人,也都是同樣的操作。
溪部落是自己的臨近部落,並且還加入了青雀聯盟,在救人這樣的事情上,實誠的鐵頭他們當然不會打折扣。
有鑑於中毒的溪部落的人有些多,擔心單單一個糞瓢遠遠不夠用,所以就有了此時這樣的情況。
看着拎着東西一路跑來,跑的氣喘吁吁也不肯稍微停下歇息一下的鐵頭等人,溪部落中的許多人都是被感動的眼圈溼潤。
什麼是善良,這就是善良啊!
然而,下一刻,在聞到了那濃郁的味道,看清楚被鐵頭他們拎過來的都是些什麼存在,並知道了他們要用這些東西對自己等人做些什麼之後,這些剛纔還一個個感動的眼圈溼潤溪部落的衆人,直接就哭了出來。
這真的是太過於令人感動了。
這濃濃關愛,就算是原始人都覺得要承受不住。
這樣的事情顯然是不被樂於助人、喜歡救死扶傷的鐵頭等人所允許的,於是,沒過太久,就有溪部落的人切實體會到了來自於善良的青雀部落衆人,濃濃的關愛。
被關愛到的人,無一例外,全都吐得稀里嘩啦的。
甚至於那些還沒有被關愛到的溪部落的人,看到了自己部落的人被關愛到的模樣之後,直接就忍不住的吐開了。
這樣的一幕,看的鐵頭等人遺憾不已,深感可惜。
在鐵頭等人抵達戰場之後,韓成默默的轉過了頭,拎着被獸皮包裹包裹着的那些高嶺土,朝着別的地方走去。
聽着後面傳來的動靜,與空氣中瀰漫着的氣味,以及鐵頭等人顯得有些興奮的招呼,韓成的麪皮忍不住的來回抽搐。
對於部落衆人的兇殘程度,之前的時候他就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
但此時此刻,聽着傳來的這些動靜,韓成才知道,原來自己對部落衆人的兇殘,認知的還遠遠不到位。
對於這樣的事情,鐵頭等人都是很有經驗的,見這些人吐不出來什麼東西之後,就開始給他們灌清水,然後繼續用糞瓢催吐。
好一陣兒子之後,場面才終於平靜下來了一些。
看着這些看起來很是虛弱的溪部落衆人,鐵頭等樂於助人的傢伙,一個個都露出了謙虛而又滿足的笑,帶着做好事不留名的滿足感。
溪部落不少人都是欲哭無淚,特別是那些並沒有吃那種白色泥土的人。
不過,再看到一些隨着灌下去清水一起吐出來的白色泥土之後,他們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好了許多。
這辦法兇殘是兇殘了些,但是真的好用。
甚至於一些吃了白色泥土卻沒有吐出來的人,還咬牙主動往肚子裡灌水,然後將腦袋往糞瓢那裡湊……
麪皮抽搐了好一陣兒的韓大神子,走過來進行察看,見只有少數的人吐出來了一些白色的泥土之後,想了想就制止了那些已經非常虛弱,還主動做着這些事情的溪部落的人。
單單使用糞瓢,已經不能夠滿足這些人了,還需要用上一些別的辦法。
從之前對這些人詢問他得知,這些人吃下這高嶺土已經好長時間了,有一天半零兩夜的時間。
除了少數人的一些還在胃裡積存之外,其餘人的基本都是跑到了腸子裡面。
跑到腸子裡面的東西,單單依靠這種粗糙的洗胃的辦法是弄不出來的,只能是讓這些人多吃上一些滑潤的東西,讓其從另外一個地方出來。
香蕉就是這樣的一種好東西,而且味道還非常的不差,只可惜,部落裡並沒有。
歷史上引得無數遊牧人民趨之若鶩、解決了許多人痛苦事情的大黃,部落裡同樣也沒有。
不過這並不能難爲住韓成。
“將部落裡積攢的羊油弄出來一盆,放上一些鹽,讓溪部落吃了白色泥土的人吃。”
韓成稍微思索了一下之後,就對着部落裡的人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羊油也是一種不錯的、有助於排便的東西。
就跟有的人吃多了肥肉會拉肚子是一樣的道理。
就是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有些太過於奢侈了一些。
不過想起溪部落的這些人,帶來了高嶺土,過上一段兒時間之後,自己部落就能夠製作出瓷器這個事情之後,韓成也就不心疼這一盆羊油了。
在韓成的命令下,很快就有人端來了一陶盆羊油,並且還在羊油上面撒上了一些鹽,拿來幾個勺子,讓這些人吃。
羊油這種宰肥羊之後的附帶品,用來做菜,或者是熬煮菜湯的時候,往裡面放上一些很是不錯,吃起來會讓食物變得很香。
但真的白嘴直接吃,就讓人有些難以下嘴了。
至少韓成自己就下不去這個口。
如果有熱饅頭了,將饅頭掰開,弄些放了鹽的羊油放到中間,用饃夾着吃,還是很不錯的。
在這裡,不得不讓人感慨一下原始人的好胃口。
剛剛纔經歷了那樣的一番摧殘,此刻又面對着這樣的食物,這些傢伙們居然真的能夠一勺子一勺子的將純羊油往嘴裡送去,還不需要韓成讓人進行督促。
這讓韓成深感敬佩的同時,也在想,是不是不管什麼東西,往上面撒上一些食鹽,這些傢伙們都能將之吃下去?
“你們是在哪裡發現這裡東西的?”
一盆子羊油告罄之後,韓成對溪部落的首領進行詢問。
經過了一定程度的翻譯之後,韓成知道了發生在溪部落附近的事情。
明白了發生在那裡的事情之後,韓成忍不住的有些感嘆,許許多多事情的發生都有些一定的偶然性與必然性。
就比如這些高嶺土的被發現。
如果沒有這場雨水加重了山體的重量,並且使得山體變得鬆散,溪部落的人想要發現這被深深掩蓋在山體之下的高嶺土幾乎就不可能。
但不可否認的是,就算是沒有這次的事情,在以後的歷史長河之中,高嶺土還會被人發現,並經過一系列的事情之後,變成瓷器。
只不過在如今的青雀部落,有了韓成這個穿越者在的情況下,這些東西都會加速了。
“神子,這白色的泥土有什麼用?”
終有有人開始忍不住的詢問韓成。
其實,在沒有進行詢問韓成之前,部落裡的人對這些看起來很是被神子看重白色泥土的用途進行了猜測。
有了溪部落的人用生命進行的嘗試在,衆人都吃這一方面給刨除了。
不能吃,那剩下的就只是用了。
因爲部落裡有用石灰石燒出來的石灰在的緣故,所以不少人都將之想成了與石灰差不多的東西。
但一些比較聰明的人卻不這樣認爲。
就比如巫、石頭這些人。
因爲石灰部落裡早就已經有了,如果這種白色的泥土和石灰的作用一樣的話,神子肯定不會這樣的歡喜。
“這是高嶺土。”
聽到了衆人的詢問之後,韓成笑着對部落裡的人說出了一個他們不曾聽說過的名詞。
對高嶺土並不瞭解的他們,自然不可能會如同韓成一樣,僅僅是聽到高嶺土這個名字,就已經激動的不行。
“這種土不可以吃,但可以用來製作出一種精美的器物,用它燒製出來的東西叫做瓷器,和陶器相似,但是卻比陶器更加的美觀……”
韓成笑着對部落裡的人繼續解釋。
在從韓成這裡知道了這種白色泥土的作用之後,巫、石頭等人雖然也顯得比較高興,但並沒有當初得到陶器等這些東西的時候欣喜。
這主要是因爲他們覺得部落裡的陶器就已經非常的好用了。
特別是隨着黑娃的不斷鑽研、整個部落的製陶工藝有了一個更大的提升之後,部落裡的陶器不僅僅種類變多了,而且還變得更加好用與美觀。
這樣的器具,在他們看來,就已經足夠使用了。
那種用這種被神子稱之爲高嶺土的東西,燒製出來的瓷器,就算是比陶器好看一些,對於部落而言也沒有太大的作用。
畢竟神子剛纔可是親口說了,瓷器的用途,基本上是可以和陶器重合的,只不過是比陶器好看而已。
而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實用纔是最爲重要的。
巫以及石頭等一些人的想法,韓成大致上是能夠看出來一些的,不過此時他並沒有多說什麼。
瓷器的作用大不大,他這個從後世而來的人,比他們都清楚。
而且韓成也很是期待,到時間黑娃在自己的指導下燒出瓷器之後,巫等人的反映。
一種東西,僅僅是比另外一種東西好看上一星半點,確實不值得人們過多的去留意,可這種好看的程度,完全是質變級別的,那想要不引起人們的注意,吸引人們的心神都不成。
毫無疑問,與陶器比起來,瓷器就是這樣一種東西。
巫他們不是太過於激動,但並不代表着其他人不激動。
就比如以黑娃爲首的陶器作坊的人,在從韓成這裡明白了這些白色的土壤能夠做出來什麼東西之後,連一個必要的過渡過程都沒有,直接就達到了興奮的頂峰。
黑娃是一個特別喜歡在陶器上鑽研的人。
隨着從事這一行業的時間不斷增加,沉浸日深,特別是轉盤這種東西出來、以及在韓成提點之下,嘗試着用各種東西對陶器進行上釉之後,黑娃在製陶上面,漸漸的有了一個瓶頸。
想要將技藝往上繼續提升,並不太容易。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見到了這種白色的泥土,並且從智慧的神子口中得知了這種白色泥土的重要作用,以及用它燒製出來的器物的精美。
要是不興奮的難以自已纔是怪事!
高嶺土這種材料、以及用高嶺土製造出來的、能夠超越陶器的瓷器,對於他的吸引力,甚至於能夠超過隕鐵斧頭對於跛的吸引力。
也是因此,黑娃此時緊緊的抱住這一獸皮包裹的高嶺土不願撒手,恨不得現在就弄些水將這些好好的合成泥,然後做成胚,放到窯裡面燒製出神子說的那種比陶器都要精美的瓷器。
“這些你拿去嘗試去吧,只要不吃,就不會有事。”
黑娃的狀態韓成都看在了眼裡,見他這樣就笑着對他揮了揮手,讓他拿着這些高嶺土去嘗試。
得到韓成的允許之後,黑娃歡呼了一聲,緊緊的抱着這個包裹,就一溜煙的朝着製陶作坊跑去。
那些由黑娃帶出來的學徒們,也都跟着激動不已的黑娃一起朝着製陶作跑去,都想早些看到一種新的東西,在自己等人的手中誕生。
韓成面帶笑容的看着黑娃等人離去,並沒有往製陶作坊那裡而去。
到了如今,在陶器這些的製作上面,經常與之打交道的黑娃等人,早已經將他這個半吊子神子給遠遠的甩開了。
這些很考驗手藝的東西,他過不過去都沒有什麼關係。
需要他的地方不在泥胎的製作上,而是之後的燒製上面。
和要求不高的陶器比起來,瓷器對於窯以及窯溫的要求要高的多。
部落裡以前修建的、用來燒製陶器的窯,應該不是太好用。
在韓成處理這些東西的時候,已經有吃了羊油的溪部落的人肚子有了反應。
這不因爲羊油有奇效,最主要的是因爲這些人吃的足夠多。
爲了方便驗證情況,韓成並沒有讓這些人到自己部落的廁所裡面去解決,而是讓他們去了不太遠處的莊稼地。
當然,前提是要告訴他們不要踩踏莊稼。
有人的肚子有了反應之後,其他人的肚子也都陸續有了反應,這些人都被趕往了莊稼地。
沒過太久的時間,最先前往莊地的那個人就回來了,一臉的喜色。
根本就不用多問,只需要看看這人那滿臉的喜色,就能讓人知道,她的問題肯定是被完美的解決了。
“#¥¥神子!”
這人顯得很是激動的說着,並匍伏在了韓成身前,很是虔誠。
只不過她的這種虔誠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這不是因爲她又改變了主意,是一個善變的女人,而是因爲之前吃羊油吃的太多,羊油的威力有些過大了。
匍伏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說更多的話,來表達自己的感激,就再次捂着肚子朝着莊稼地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