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截一截的蛇段源源不斷的從陽臺落進客廳,還帶着神經的身體還在不停的扭曲,掙扎,弄得到處都是鮮血淋淋,孫姨嚇得哇哇大叫,最後被一個落到腦袋上的蛇刺激的眼睛一翻直接暈死過去。先且不說我家住的高層,就是再大的力氣也不可能把蛇從陽臺直接撇進客廳,姥爺別看有病,但是膽色還算是驚人,上前就要拎着蛇段再給扔出去,嘴裡大聲的喊着:“隔壁陽臺幹啥呢,啥玩意兒都弄到我家來了!!”
我扶着姥爺生生的把他攙扶進臥室:“你在屋裡別動,照看一下孫姨,剩下的事兒都交給我!!”
說完,我低頭扯着孫姨的腿硬生生的把她拖進姥爺的臥室,隨後,沒容姥爺開口,砰的一聲關緊房門,直奔陽臺牀前,直接拿起老仙兒案頭上供奉的露水往眼皮上一抹:“誰的地頭你也敢如此猖狂!!”
“咯咯咯~~~咯咯咯~~~~“
陽臺的窗戶上果然坐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就是我探路看見的那個。不但一襲黑衣,臉色也黑紫的厲害,一笑起來的兩隻眼睛居然閃出紅色的精光,“好玩兒好玩兒……”
“鬼仔?”
我咬了咬牙:“難怪我在許琳琳那裡沒看到你,回去跟你主子混了!!”
話音一落,男孩兒直接起身,雙手伸展,無數老鼠吱吱亂叫着就從我家窗臺涌入,“我家主人說了,她不喜歡這些東西。要我還給你~~~哈哈哈~~好玩兒~~”
“你媽的……”
我緊咬着牙,感覺這些耗子不受控制一般在我家的客廳裡奪路而逃,一把抓過香菸塞進嘴裡,點火後直接躍起,右手掌心衝外,左手直接抓了一把香灰對着他打了過去:“小爺送去的禮你豈能不收!!!”
小男孩兒看着我隨即大駭,擡腿就要跑,我體內仙氣兒亂躥,一把抓住他的腳踝,嘴上香菸直接嘬到菸頭,猛地一吐,惡狠狠的將他摔到地上,指尖血對着鞋底一抹,對着他就踹了起來:“小爺我今天就替你主子告訴告訴你做鬼的道理!!看你下回還敢不敢這麼不懂禮貌!!!!“
“哇哇~~~不要打我~~~嗚哇~~~救命啊~~~~“
小男孩兒哇哇的大哭起來,我下腳卻一下比一下要重:“不打你,不打你不成氣候!!!“
“不要打我啊。我錯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幹壞事了!我錯了!!”
他嘴裡的大聲的哭着,身體蜷成小小的一團,見狀,我心軟了一下,腳下剛停,小男孩兒就哭哭啼啼的擡眼看向我:“叔叔……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媽媽!啊!!!!”
話沒喊完,我一掌直接拍到了他的天靈,看着他睜大的流血的眼,輕輕的張嘴:“不是沒給你機會,是你不珍惜……”
那孩子怔怔的看着我。黑紫色的眼睛和鼻子開始不停的往外涌血,我微微的憋氣,直到他嘴裡吐出最後一口髒氣。身體隨即就化成了一灘黑水……
我轉過臉,看着屋子裡還在亂躥的耗子,伸手指了指陽臺:“哪來的哪去吧……”
耗子當時就像是看見我指出的路線一般成羣結隊的向陽臺涌去,然後順着管道下樓,沒出十秒,屋子裡除了一些一動不動的蛇段,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感覺有些累,坐到沙發上,還沒等調勻氣息,窗外就傳來一記女人的輕笑的聲音:“馬嬌龍,我終於等到你上門了,呵呵呵呵~~~”
站直身體,眼睛直瞪向窗外:“臭娘們兒,你當真以爲你法力滔天嗎!人胎鬼仔不過如此!!”
“呵呵呵呵~~~~”
她還在笑着,聲音由遠及近,一張上了年紀的女人臉登時就印到窗外,那張臉白的毫無血色,但是表情卻笑得猖狂:“來啊,既然你自己送上門,那我就不用手軟了……”
我全身的怒氣都運到右手手掌,幾個大步奔了過去:“就是你一直在耍我!!!”
她毫不躲閃,笑的幾乎扭曲的看着我,直到我手掌即將拍上的瞬間,窗臺外面忽然密密麻麻布上了幾十顆小孩兒的腦袋,一個個全是齜嘴獠牙的瞪着我,我心裡一驚,好多鬼仔!!
用腳猛地蹬住陽臺內部牆壁,借力連退了幾步:“喪盡天良!你居然害了這麼多孩子!!”
“哈哈哈~~~”她仍舊對我施以狂妄的笑聲:“對付一個你都這麼累了,我還有這麼多呢,馬嬌龍,想跟我鬥,你且有的練了!!!”
沒等我繼續開口,女人的臉就慢慢的向後褪去:“馬嬌龍,等你身體真正恢復了再來找我吧,姑奶奶我還想見識見識天生陰陽的真正實力,放心,我等着你!真到了那天兒就算你不送上門我也會來找你的!!!!”
‘叮咚~~叮咚~~~’
隨着門鈴聲起,女人的臉和那些貼在陽臺外的幾十個鬼仔的頭也一同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沒有伸手阻攔她的離開,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她說的沒錯,看着我處理那個人胎鬼仔是挺痛快的,但我的確是力有未逮,要是真抄傢伙幹起來,我這個狀態很吃虧。
‘叮咚~~叮咚~~~’
門鈴聲還在響着,我踩着被蛇血弄得打滑的瓷磚地走過去打開房門,門口的程白澤看着我一臉的擔憂:“沒事吧你,怎麼開門這麼磨蹭啊!”
說着,他直接進屋,看着一地的蛇段子不由得回頭衝我蹙眉:“你故意去招人家的?”
我沒什麼精神的點了下頭:“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
“壞的。”
“壞的就是她鬼仔很多,而且全是人胎鬼仔,還會那種很像飛頭降的邪術,在想想她之前使得五雷掌,她好像是中西合璧了,會的真挺全乎的,我現在的道行,不是她的對手。”
“好消息呢。”
我咧了咧嘴角看着他:“好消息就是,我知道她是誰了,容丹楓的後媽,一個,老孃們兒,我很蠢吧,我以前還以爲是個男的。”
程白澤拿過一個垃圾袋子幫我裝着蛇,聽着我的話擡眼看了看我:“容丹楓的後媽?”
說着,自己點了一下頭:“難怪呢,這麼幫她,否則能殺來殺去的麼,那你現在什麼想法,是不服還上啊還是要我幫你咱倆一起上。”
我拿過拖布過來幫忙:“我說了,這事兒你不用跟着摻合,她挺自信的,說要等我道法達到最高境界的時候再找我磕,我也想試試,早晚得跟她做個了結。”土狂役號。
程白澤的手忽然按住了我的拖布把:“做個了結是什麼意思?你還想跟她拼個你死我活?我們這一行當你知不知道最忌諱什麼,要是碰見能力比自己大的高手,那就繞着走,都是混口飯吃,犯得上把自己搭進去嗎?”
“這不一樣。”我看着他:“這個女的,在我面前搞出來了這麼多事,又殺了南先生,黃大師,還有一些無辜的人,我怎麼能容她?”
“哎呦喲……”
程白澤滿眼無語的樣子撓了撓自己的頭:“馬嬌龍咱能不這麼聖母嗎,大家都是拿錢辦事兒的你知不知道,你我當陰陽師的目的……算了算了,你當陰陽師是爲了那個懲惡除奸,我們呢,都是大俗人,但是我話給你放着,要是沒那兩下子,就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不然,你家人怎麼辦啊,你撒手人寰騎仙鶴去了,你姥爺誰管?!!”
“誰?小白啊……”姥爺直接打開了臥室的房門:“小白啊,我就說有你的聲音嗎,咋得了,誰要不管我啊,嬌龍啊,嬌龍不能不管我!”
我看了看姥爺,張了張嘴,隨即搖頭:“算了,我不想說這事兒了,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說完,直接進姥爺臥室看孫姨去了。
程白澤在我的身後還想跟我掰扯一二,被姥爺給拉住不停的問知不知道這蛇是咋回事兒,誰那麼缺德給扔進來了,我家住這高度,肯定不能是樓下扔的,所以我姥爺堅定地認爲是樓上或者是隔壁扔的,程白澤於是就在那借坡下驢,說這肯定是隔壁惡作劇,他們家陽臺跟我們特別近,往客廳裡扔東西也是爲了嚇唬人什麼的,他明天肯定上門去說道說道。
孫姨被我掐了一會兒人中也醒過來了,她當然不相信程白澤的說法,也是,那說法很難服衆,可我也不能說實話,實話更加嚇人,好在人是有自我排解能力的,孫姨戰戰兢兢了兩天也就正常了,就是落下個病,她跟我姥爺在客廳的時候一定要把陽臺的拉門拉上,不然她總怕能有東西飛進來,我倒是全權配合的,怎麼說她這病也是因爲我烙下得。
進陽臺的時候就把門拉嚴實,然後一個人趴在窗臺邊兒上,伴着月色,愣愣的看着樓下的方向……
車燈兀的又閃了兩下,我牽起嘴角,把手機放到耳邊:“我要出趟門,你這段時間不用來看我了,知道嗎。“
“去哪。”
“柳金村,宗寶結婚呢,大喜事……”
“喔。”
他有些失落的應了一聲,推開車門,站在樓下擡頭看着我:“我查出有問題的人了,你等我,我這次一定會找到有能力的人去處理好的。”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是嗯了一聲,他沒說查出的是誰,大概也不想讓我知道,我自然,也不會告訴他我已經知道黑巫師是誰,這是我跟他之間一種很奇怪的模式,總想對對方再好一點,也總怕對方讓自己擔心。
“嬌龍,你覺不覺得我很沒用。”
我看着他搖頭,雖然不確定他能否看的清:“你是我見過最厲害的人,是我在一直給你添麻煩。”
要是沒有我,我想此刻的卓景仍舊是高傲的,我相信良好的基因以及他家裡後天的教育會讓他混的風生水起,他生來就是擁有一切的,是我讓他接觸到他根本不擅長的東西,並且讓他覺得有挫敗感的,這都是我的錯,跟他無關。
“對不起,我沒能好好的保護你。”
我還是搖頭,:“卓景,永遠別對我說對不起,你給我很多我不敢去想的東西,真的。”
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是我,從出生開始就註定跟你拉開了遙不可及的距離。
“嬌龍,等我處理完這個黑巫師,我會跟我媽說清楚我的選擇,我要是結婚,一定要跟我愛的人在一起,你……”
“卓景,我姥爺叫我了,我得先進去了,我們改天再聊!”
“喂,嬌……”
掛下電話,我遠遠的衝他擺了一下手,回身走了幾步,卻慢慢的蹲下身子,依靠在陽臺的裡側牆壁裡,胸腔裡隱忍的情緒有些顫抖,我圈住膝蓋,死死的咬着牙關,有些話我真的不敢在聽,因爲一些夢,我已經不能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