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子懸在那裡,聲音幽幽的傳了出來:“我想他……”
反反覆覆的跟我說這句有什麼用,想他也不能嚇唬他啊!這不跟大言不慚的說愛一個人卻傷害他一樣嗎!我真是最膈應的就是這樣的話!
“我最後跟你說一遍,如果你的兒子是被我小姑收養的話,那每年的七月十五。
她沒說話,飄飄蕩蕩的背對着我站在那裡。
“還不給我走!”
我接着又呵斥了一聲,我猜她心裡清楚天賜見到她爲什麼這樣。只不過做人做鬼都有放不下的,情感也都是自私的。
“我喜歡天賜這個名字……謝謝你們。”
她扔下了一句,直接從窗戶那裡隱出去了。
我呼出一口氣,再不走,再不走其實我也下不去手,同情心這個東西大概是從姥姥那就遺傳過來的,人生着可憐,死了死了的我也不想趕盡殺絕,所以姥姥這一生都操心命苦,極少爲自己打算,直到走了那一天,居然也沒等來媽媽的一句貼心問候。
還沒等我從一種矯情的多愁善感的狀態下抽回神,小姑就有些心慌體怕的樣子望向我。小聲的召喚道:“喬喬,喬喬?天賜的親媽走了嗎……”斤休在弟。(
“嗯?”我有些恍惚的應了一聲:“走了。”
也許是想到我媽了吧,這總歸是差距啊,不想還好,一想到除了心寒還是心寒。
天賜的小臉上滿是淚痕,看不見後自己也哭累了,沒被小姑哄多一會兒就乖乖的睡了,這孩子本身其實一點兒都不鬧,要不是他媽回來這一趟,他多說也就把炕尿幾回,但絕對不會吵人的。
“你看見了?”給天賜蓋了個小毛巾被,小姑就看向我顫聲的問道。
我點了一下頭:“看見了。”
小姑吐出一口氣,滿臉的心有餘悸:“我就知道你看見了,嚇死我了,你剛纔的樣子就好似再跟你一個人談判。喬喬啊,你不是說大門有門神,髒東西進不來的嗎。”
我看了天賜一眼:“但是那東西是他媽,門神不會把親人攔在門外的。”
神仙是寬容大度的,所以一般的大門不攔以亡的親屬的,因此親屬死亡後頭七纔可以順利回門,以了自己的心願。
只是我爲什麼沒有在卓景身邊卻也看的清楚,這點着實解釋不清啊。
想着,我注意到了手裡的鐲子,上面有那個女人的血,還在棺材裡放了那麼久。當屬陰物,但僅僅就因爲此我也不至於啊,想着,我好像是知道了,大概是白天的關係,我又是擡屍體。又是被她拉手的,身上肯定是陰氣太重,所以纔會看到她。
其實這樣很不好,我雖然在給人解惑看事兒時候希望自己看到方便一些,但平常的日子,我可一點兒都不希望,因爲看見那些東西,證明你身上的陰氣有些過重了,看到第一回,就會看到第二回,第三回,身體就會漸漸的變成愛招惹那些東西的體質,類似往卓景那種身體上發展,但是他那是天生的,我可不希望自己後天變成那樣。
連程白澤都說了,他不想看到,因爲如果後天變成那樣,會對自己的身體或者時運有影響的。
“喬喬,我聽你說的什麼七月十五啊。”
小姑見我一個勁兒的自己愣神,不禁出口問道,我點了一下頭:“七月十五就是我讓她來看孩子的日子。”說完,我緩了一口氣,把剛纔跟那個女人的對話給小姑複述了一遍。
雖然那個女的統共就說了兩句話,但是此處無聲勝有聲,基本上她的潛臺詞我都明白,想看孩子,想抱孩子,想摸孩子……但,好使嗎?
“你是說在晚上八點,把孩子抱到窗戶邊上是嗎。”
我點了一下頭:“其實你不用特意的抱到窗戶邊上也行,你就把窗簾拉開,坐在她站在窗外能看見的位置讓孩子在那玩兒就行了,要是你想知道她來沒來,就弄點麪粉或者石灰粉,灑在外面的地上,她來的話第二天你會看到有腳印的,樓裡的話就在外面的窗臺或者陽臺上灑。”
小姑看着我皺了皺眉:“她長得很嚇人嗎,爲什麼孩子哭得會那麼慘啊,那是他媽媽啊。”
“我們看是不嚇人的,其實就是心裡膈應,畢竟是死人,但是天賜現在看見的就是她燒完後的樣子了,所以害怕。”
其實看不見也挺好,最起碼不會害怕,但是高手的陰陽師是不需要看的,能感覺到,會看見氣不一樣,例如程白澤那天來我家幫我起雪梅姨的鎮釘,他就感覺到了,由此可見,那傢伙的道行比我高的不是一星半點。
“喬喬,你能不能想想辦法,讓我能看見……”
我怔住了,小姑居然會提出這種要求?
見我沒應聲,小姑又補了一句:“我總覺得這孩子肯定是我養的了,就算是找到那個女人的親屬大概也沒用,這抱着孩子回來的一路上你也看見了,大家都對孩子指指點點的說是晦氣,哎,其實這就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兒啊,也不是他自己能選擇在棺材裡出生的,我是無所謂的,但是一個村子,這種觀念還是比較強的,所以,以後他媽來看他的時候我希望自己能知道,如果我能看見他媽的話,我想自己也不會胡思亂想嚇唬自己。”
其實這事兒我倒是能做到,想見鬼也不是多難的事情,只是……我還是有些遲疑看着小姑:“小姑,見那些東西很不好的。“
小姑點下頭:“我知道啊,但是我就在七月十五的時候見那一回,喬喬你幫幫我。”
既然小姑都這麼說了我只能答應:“好,但是現在做不了,要是孩子真的留在你身邊了,明年我在做好了給你。”
“爲什麼得等到明年?”小姑不解。
我沉了一口氣:“因爲需要清明節那天的露水,只有那天的露水,才能讓能安全的讓你看見一次,並且,不沾染上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