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坐進商務艙的座位裡,我默默的跟坐在身旁的宗寶對看一眼,想安慰他兩句都不知道要開口說什麼,那感覺就像是豪點了一份肯德基外帶全家桶,結果到嘴的卻是十塊錢一份兒的平民麻辣燙。而且還是自己強迫人家給自己送麻辣燙的,雖然都能吃飽肚子,但是心情肯定是天差地別的。
因爲卓景,我的ViP貴賓服務沒了。
還是因爲卓景,我的頭等艙也降爲商務艙了……
攤上他那麼一個記仇的前男友,算我點背好了。
其實我在登機前也滿是義憤填膺,我憑什麼要降艙啊。我又不欠他的,這飛機也不是他們家的。但心裡這麼想着,身體卻很誠實的去辦了降艙業務,五個多小時的路程,要是我不降艙保不齊還會跟卓景針鋒相對發生什麼,他是不會讓我舒服了的,他對別人什麼樣我不知道,反正在我這裡,我心裡清楚,卓景絕對是個睚眥必報的人。
算了吧,我惹不起我躲得起,而且,一看見他我就覺得自己短一截,一年前我對他說的話還猶然在耳,他是吃死了我對不起他傷害他的,而且最可怕的是,我看見他也容易失控。兩個都不冷靜的人要是湊在了一起,那後果自然可想而知了,因此,我雖然覺得這錢省的有些沒必要,而且是我執意降艙這錢能不能省都是兩說的,但是我覺得我的決定是沒錯的。
“宗寶,以後。我一定還有很多機會帶你坐回頭等艙的。”
對宗寶還是覺得很抱歉的,可以說,這兩年他跟着上山下地坐火車打飛的一點都沒享受着,我事情給人辦漂亮了,人家念得也是我的功勞,很少有人會記得我身後這個不愛吭聲的宗寶的,我雖然經常跟他鬥嘴,也經常被他損的無話可說,但不得不承認,宗寶是這些年幫助我最大的人,實打實的幕後英雄。
或許是因爲跟我在一起的年頭長了,宗寶單獨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話也多了起來,甚至偶爾跟我還能一起犯二。我真的特別慶幸,有他這麼一個節奏相同,可退可進,可冷靜可逗逼的二大神,雖然我表面上大大咧咧,但是心裡總怕自己虧待到了宗寶,畢竟,他能什麼都不圖的跟着我,真的不容易。
“小事。”
宗寶這時候倒是恢復了他一貫的作風習性,頭微微的向後靠了靠:“我看見卓景就知道你要慫了,意料之中。”
人家內心本來各種小內疚,但是被宗寶這一句弄得當即就翻臉了:“你才慫了呢,我怎麼慫了。”
宗寶懶懶的撇了我一眼:“你敢說自己不慫?”
我‘切’了一聲,卻不敢怎麼跟他對視,抱了抱自己的胳膊:“我那是不想跟他有什麼衝突,我那叫禮貌你知道嗎,再說了,撞人道歉也是正常的,我哪句話都沒覺得自己說的慫了。”
“你不用說話,你渾身的每個細胞反應都讓我清楚地看見了。”
“哎,你……”我白了他一眼:“那成,我慫行了吧,你滿意了?”
宗寶慢慢的閉上眼睛:“跟我有什麼關係。“
嗨!這人,我氣哼哼的看了宗寶一眼,隨即也把頭枕到座椅靠頭上,也閉眼睛,睡覺!!
“嬌龍。”
“嗯?”
“程白澤要是知道你來香港了會不會過來找你啊,他打電話不是不讓你來嗎。”
我慢慢的睜開眼挪動了一個舒服的造型:“不能,他不知道我來香港了。”
臨走前我特意穿了一雙新鞋,之前的舊鞋讓我跟一張寫着我名字還有生辰八字的紅紙放在家裡的沙發下面了,我知道他說的盯着我是什麼意思,所以,如果他要是在家裡想看我走沒走遠的話肯定看不出來的,我不想讓他擔心,但同時他也沒辦法改變我的決定,或許每個人當陰陽師的目的跟意義不同,但是我從入行的那天開始,就是走在‘作死’的那條路上的。來妖節亡。
只要是勾起我那根兒神經了的,就好似一種抗拒不了的職業誘惑,我必須要去看看,而且人都有好勝之心,那個桂姐說的越複雜,什麼日本的越南的陰陽師都解決不了,那我更希望自己可以辦到,這也許,也是我無形中給自己的一種壓力吧,想要強然後更強,那種感覺我知道是體內的那半雄性荷爾蒙給我的,因此,一在遇到這種事情時,我有一種本能的想要征服的慾望。
這也許,就是姥姥在我小時候說的我會是大先生的原因之一吧。
“那可惜了,我還真挺希望程白澤能來呢。”
“爲什麼?”我有些不解,看向宗寶:“你是聽老仙兒說什麼了嗎,他來能幫到我?”
宗寶卻忽然輕輕的擡起嘴角,睜開眼看向我:“不是,你們三個可以鬥地主啊。”
我臉一綠,瞪向他,:“柳,宗,寶。”
宗寶卻笑了,對我的咬牙切齒的樣子絲毫不以爲意:“其實上飛機的時候卓景都看見你了,你說,他會不會調查你去香港做什麼,然後你們倆……”
“他沒那麼無聊。”我打斷宗寶的話:“況且上飛機的時候我已經儘量躲着他了,他不可能看見我的。”
宗寶一臉內容的看着我:“你這人高馬大的……”
“誰馬大,柳宗寶我警告你啊,你要是再用卓景的話刺激我我真的跟你翻臉啊,我一米七六才一百二十多斤我這麼標準的身材我馬大嗎。”
宗寶卻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見了吧,卓景的一句話你就走心了,我一試你你就慫了,嘖嘖。”
我卻忽然無話可說了,是啊,我這麼計較這個幹嘛啊,又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過了半晌,才假裝若無其事的看向宗寶:“那個……我這個身高……看上去真的是卓景說的那什麼人高馬大嗎。”
‘噗!’
宗寶居然噴笑,重新閉上眼睛:“睡覺了,你這是無藥可救了啊。“
我無聲的撇了撇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又偷摸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內側,沒什麼多餘的肉啊,長得高也是我的錯了?
宗寶卻在我身邊微微的轉動了一下身子,把臉衝到裡面,嘴裡唸叨着:“真是看不下去了。”
我白了他一眼,你閉眼睛還偷看我做什麼,我就是偶爾的關心一下自己的身材,礙着你什麼事兒了!!?
大概是真的累了,宗寶的呼吸聲不一會兒就有些發沉了,這個倒是正常,哪次坐飛機我們都得睡一覺,不一會兒我自己也困得睜不開眼睛了,看不到卓景的好處也體現了,至少我能心無旁騖的睡覺,拿出墨鏡戴到臉上,沒過多久我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這個到真的不是裝酷,雖然離開安東後知名度沒到那份兒上,但是之前睡到半截被什麼哎,那不是誰誰誰的聲音也吵醒過,況且我睡相自己也知道什麼德行,戴上個眼睛最起碼也算是有遮醜跟眼罩的效果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機艙內的廣播聲吵醒,是英文,我稀裡糊塗的聽見什麼hongkong,然後是中文說些時間市外溫度什麼的,當時機艙內很昏暗,我伸手碰了碰宗寶,伸了個懶腰:“起來吧,要到了。”
這一擡眼,卻發現不對勁兒,摸了摸自己的臉,不對啊,我眼鏡哪去了,身上還闆闆整整的蓋着一條毛毯,我記得自己睡前沒要毯子啊,這什麼情況啊這是。
宗寶揉了揉眼睛看向我,見我不停的往座位下看不禁張口:“你怎麼了,什麼東西掉了?”
我搖搖頭:“我眼鏡啊,眼鏡居然不見了。”我睡得有那麼死嗎,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宗寶滿是無所謂的也伸了個懶腰:“你那個墨鏡就跟要長到臉上似得,丟不了。”
正說着,空姐走過來提醒大家飛機即將降落,路過我身邊時俯身微笑,手裡還拿着我的眼鏡:“不好意思,您剛剛的睡的太熟了,所以眼鏡掉了我就幫您收起來了,您收好了,準備一下,飛機馬上就要降落了喔。”
我接過眼鏡,笑了笑:“謝謝你啊,還有這毯子也是你幫我蓋得吧,謝謝啊。”
空姐微微的笑笑,衝我輕點了一下頭:“祝您旅途愉快。”
我不禁感嘆,這服務真是好啊,小得意的看了宗寶一眼:“長得帥也是種優勢哈。”
宗寶‘嘁’了一聲:“那是人家的工作。”
我挑了挑眉:“那怎麼不給你也蓋條毯子呢。”
宗寶無語,一副懶得搭理我的樣子不再言語。
下飛機後我並沒有看見卓景,笨合計想想也知道他會走貴賓通道離開,我跟宗寶隨着人流往外走,倒是沒費什麼勁就找到前來接機的桂姐,她看上去三十多歲,穿着一身職業套裝,看到我後也微微的有些驚訝,連說我讓她沒有想到,這種驚訝我也算是看多了習慣了,畢竟我年紀在這兒,而且我沒給什麼明星或者企業家看過,也就是說在她們那個圈子裡我的名字很陌生,她對我的瞭解只侷限於南先生,只是聽她說什麼‘好靚啊’之類的詞還是覺得彆扭,不過入鄉隨俗,人家誇我也是禮貌,我儘量微笑迴應不卑不亢,忽然就有了一種踏上異鄉土地不能給家鄉丟份兒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