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樑峰和尤杏倆人還是沒有能夠按照原先計劃的下午就出發,而是過了一天。
利用這短短一天多的時間,他倆把該做的檢查在熙瑩鎮醫院都做了,把該辦的醫保異地報銷手續在去首都前給辦好了,把倆人手頭上的工作都交接清楚後,才登上去往首都的動車。
沒有辦法!
這倆人一個是公務員,爲人民服務的,一個是老師,爲孩子服務的,實在是不能一走了之,總得協調一下,不能耽誤事情。
而且,這個大動脈炎看起病來不知道得花多少錢,能省則省,如果直接可以異地報銷的話,那無疑對倆人的經濟壓力小很多。
還有一點最重要的是,假如除了超聲的報告外,啥檢查都沒有的話,首都的醫生憑什麼給你掛號呢?
你說自己得了大動脈炎,那就是得大動脈炎了?
不存在的!
到時候就得乖乖的搶號,沒有辦法加號的!
這些去協和、安貞的外地患者,沒有哪一個不是着急看病的,每個人都是跟死神搶時間,別的患者都拿着外院那老厚的檢查報告,而尤杏就區區一張報告單,還是B超的。
如果門診分診臺的護士有打電話給那些專家請求加號的權力,顯而易見,自然是會替前者打電話了。
所以,現在在熙瑩鎮醫院把檢查都做了,儘可能的描述出病情,哪怕去了首都得再做一次檢查,那也是值得的。
因爲,會搶得很多的治療時間。
這也是江楓的提議。
之前上學時聽帶教老師講到一個病例,他發現一個老人得了頸椎結核,在拍了個片後就讓老人去結核病醫院進行治療。
結果,哪個老人一直拖了兩週,最後還是去找他,通過他的關係才最終住進去。
之所以得等兩週的時間,一方面是因爲結核患者太多,很多人都在排隊住院;
另外一方面是到那兒只拿了個X光片,那位門診的醫生看都不看,直接是讓老人做血檢和唾液檢測,等結果出來再說。
然後,一週以後,檢查結果纔出來,這纔開始住院排隊。
等了一週,被告知還要等。
天可憐見!
這兩週的時間,老人就一直沒法吃結核藥,成爲一個傳染源,在家裡面。
最後拍了胸片,好傢伙,那胸水多的都要把肺給弄沒了,抽了好幾次都不能完全抽乾淨,導致肺部下緣形成一個空洞。
對於這一病例,帶教老師頗爲自責,假如當時多拍一張胸片,那結局是不會會不一樣,患者的肺部是不是不會有空洞?!
江楓的這一建議也是讓樑峰、尤杏感激不已。
正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便是這個道理。
當這邊樑峰、尤杏踏上北去的列車時,江楓這邊又遇到了一個脖子痛的患者。
“所以,因爲脖子疼,你昨天就服用了阿莫西林?”
江楓給面前這位臉蛋通紅的男子遞過去一根消完毒的水銀體溫計,詢問道。
“嗯吶,就吃了這個。”
年輕男子從口袋裡掏出一盒藥,動作極其遲緩,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江楓面前這位男性患者,姓武,二十二歲,剛大學畢業,還沒有找到工作。
“那你什麼時候開始脖子疼的?”
江楓接着發問。
“五六個月……六七個月?”
武某有些不確定,蹙着眉,想了半天沒想出確切的時間。
“那就是大概半年前唄!”
江楓幫着總結道。
“應該是吧!”
武某把水銀溫度計夾在右側胳膊窩,脖子也是不由自主地偏向右側。
“那你是左側疼?”
看到武某的姿勢,江楓猜測道。
“嗯!”
武某鼻子哼哼,根本就沒有力氣,也因爲害怕牽扯到脖子的疼痛之處,沒有點頭。
當然,江楓也是看到了武某左側的脖子紅腫着,就像是被毒蟲子咬了一樣。
“那你倒是能忍的!”江楓開口道:“半年前就開始腫了,到現在纔來看,對自己也忒不上心了吧!”
聽到江楓這麼說,武某撇了撇嘴,解釋道:“醫生,當時紅腫的沒有現在這麼大、這麼疼啊,以爲熬一熬就過去了……”
好吧!
又一個以爲熬着能把病熬走的!
拜託!
跟疾病打仗,那十有八九……不對,應該是幾乎百分之百,疾病會把人帶走的!
所以,遇到不對勁兒,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再說!
自己的身體得自己愛惜纔是!
江楓跟個老媽子似的,車軲轆話往外冒,說着說着就看到武某的臉色有些難看,隨即才反應過來:
先幫人看病!
江楓隨即轉移話題,問道:“那你是疼的受不了了,所以才吃這阿莫西林膠囊的吧?”
武某再次‘額’了一聲,接着說道:“之前都是用消毒水沖洗了一遍,雖然脖子依舊又紅又腫又痛,但至少是在接受範圍之內。昨天忽然疼的受不了,我就去買了阿莫西林吃的。”
“你怎麼知道敢用消毒水洗,還吃阿莫西林的?”
江楓有些奇怪,根據資料來看,武某是學旅遊專業的,跟醫學相關專業沒有任何交集。
“千度的。”武某回答道:“我本以爲跟之前一樣,忍忍就過去了。沒想到這次逐步感覺到有咽痛,就好像平時感冒嗓子疼一樣,特別疼,連吞口水都覺得疼。”
紅,腫,熱,痛,這是炎症四大特徵。
這次千度上說的沒錯。
“所以,你在吃了自己買了消炎藥後,就感覺自己勸說發冷,在家裡面量的是三十九度?”
江楓繼續問道。
“呃,用電子體溫計量的。”說完,武某問道:“醫生,現在這個有五分鐘了,量好了吧?”
“我來看一看……”江楓看着示數,讀了出來:“……三十九點五度。”
“臥槽,我又高了零點五啊!”
武某驚訝的發出了國罵。
“你要知道,那個電子體溫計不一定準,會有零點幾度的偏差,正好你本身的體溫也在持續向上升,這個零點五度的範圍屬於正常的波動。”
江楓出言安慰道。
這就奔着四十度走的啊!
江楓嘴上說着‘正常’,但下醫囑的動作飛快,直接安排湯媛媛拿着輪椅把武某送到搶救室躺着,在抽完血,又建立靜脈通道後,直接來一針退燒針幫助降溫。
別的都可以不幹,但武某這將近四十度的體溫,必須得打退燒針幫助其快速退燒才行。
否則,他這腦子會被燒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