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馮牪去上級醫院是去進修的，還是去耍女人的，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把這個醫療事故儘可能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只不過，從現在的談話中看，這肯定不是件小事兒。
“你說了這麼多，怎麼不坐下來說呢？”
韓志忠說話的語氣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馮牪聽到韓志忠的話，瞬間有些恍惚，剛剛還對自己橫眉冷對的，怎麼現在就又轉變了態度？
不過，這站着說話確實不如坐着說話來的舒服。
所以，馮牪也是二話不說，順從的從一旁拿來張椅子，屁股往前挪了挪，只坐了一半。
“讓你坐，你就坐，你好意思坐，怎麼好意思搞出這麼大的紕漏來的？”
韓志忠看到馮牪臉皮如此之厚的拿椅子坐下來，臉色更黑，眉頭更氤氳，再次拍了幾下實木的桌子，‘哐哐哐’的震天響。
馮牪直接是被嚇得從椅子上掉下來，摔了個屁股蹲。
一旁的江楓和靖雅玲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韓志忠這麼和善的人也有發怒的一面。
真的是驗證了一句：
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啊！
“我問你，這都做完手術六天了，患者期間一直喊肚子疼，你爲什麼不上報，爲什麼不採用應急預案，爲什麼要一直拖到現在？”
這三個問題一出口，在場的其他人就知道了，韓志忠不是來評判馮牪有沒有錯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我以爲只是一個術後疼痛，因爲患者說肚子疼，但能忍住，就沒有在意……”
馮牪低着頭，說出了實情。
“你繼續說。”
韓志忠冷哼一聲說道。
“過了兩天，患者肚子的疼痛減輕了，但是又開始腹脹了，再加上一直沒有排氣，做了個平片，診斷爲腸梗阻……”
聽到馮牪的敘述，江楓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因爲，按照他的說法，患者本身闌尾炎症狀並不嚴重，出現‘闌尾術後腸梗阻’這一如此嚴重併發症的概率應該是相當罕見的。
“你覺得你的說法跟患者表現出來的症狀相符嗎？”
如果是不懂醫學的人，很可能就被馮牪給帶偏了，順着他的思路走了。
但是，韓志忠是誰？！
那是金陵醫科大學教授級別的人物，同樣也深耕臨牀多年，這種級別的把戲怎麼能唬住他呢？
“院長，這確實不太相符，可這就是事實！”
馮牪據理力爭。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最重要的是把他的責任給撇得越少越好，這樣對他的影響纔會越輕。
醫療事故，每個醫生都會遇到，只要不是重大過失，那就不會有吊銷行醫執照的風險。
“小江，你對闌尾切除有很深的研究，聽了半天，你怎麼看？”
韓志忠盯着馮牪看了幾秒，沒有反駁，而是將問題拋給了江楓來答。
聽到韓志忠在cue自己，江楓這才明白，原來自己這是被當成‘槍’了！
看在提前拿到論文獎金的份上，江楓到不介意當這個‘槍’。
略作思考，江楓便開口道：“按照常規來說，患者的闌尾炎症狀不重，那就意味着炎性滲出液不多，整個手術的過程也應該比較順利，對吧，馮醫生？”
“嗯！”馮牪點了點頭，說道：“總共半小時就結束了。”
“所以，這既然沒有炎性滲出，那麼術後出現腸粘連、腸梗阻的可能性不大。”江楓下判斷，接着又問道：“那術後發現腸梗阻，馮醫生，你是怎麼處理的？”
“還能咋處理！”馮牪看着面前頗爲眼生的年輕面容，有些不忿道：“就按照腸梗阻給禁飲食的唄！”
“就是持續胃腸減壓、補液、通氣、排便？”
江楓順着馮牪的話問道。
“我就是這樣做的，但患者的腹脹就消不下去，一直都很重！”馮牪聽到江楓的分析，就跟自己做的一模一樣，底氣瞬間上來了許多，回答問題的聲音也是響亮許多：“最要命的是，她的腹脹反而還一天比一天加重，現在就跟懷孕七八個月一樣。”
“這裡面是什麼？”江楓問道：“是積液嗎？”
“做了B超，顯示的確實是積液。”
馮牪一臉愁悶道。
江楓的眉頭深鎖起來。
這瞭解過後的情況好像不是馮牪手術方面的過錯啊！
至少，現在江楓判斷不出來。
叮咚！
【任務名稱：未知的腹脹。】
【任務說明：患者闌尾切除術後莫名腹脹，請宿主在一小時內找出原因。】
【任務獎勵：初級技能書。】
本想着推脫不知道，把難題留給其他‘高個子’頂着的江楓在收到系統發佈的任務後，也是放棄了這一想法。
眼睛吱溜一轉，江楓開口道：“院長，我想看看患者的病歷。”
韓志忠此時也反應過來了，好像馮牪並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樣，對這臺手術有着直接的過錯。
至少，目前除了沒有及時上報醫務處外，就沒有其他明顯的過錯了。
理所應當的，韓志忠也是點了點頭道：“把那個患者的病例拿來給小江看看，肯定有什麼地方沒有注意到。”
很快，患者的病歷就在江楓的手上了。
“患者十六號因腹痛四小時於我院就診，診斷爲急性闌尾炎，急診行闌尾切除術……”
“……術中，闌尾炎症不明顯……吸出約二十毫升淡黃色滲出液……”
“……術後，患者甦醒依舊有持續性腹痛症狀……”
“……十九號，患者出現輕微腹脹，未處理……”
“……二十號，患者持續腹脹，在腹部熱敷，臍部塗松節油、進行胃腸道減壓後，逐漸減輕……”
“……二十一號，半夜患者腹脹加劇，上速尿，症狀未有明顯改善……”
……
江楓很快就閱讀完畢，其它一切都沒有問題，只有一處‘二十毫升淡黃色滲出液’讓江楓心生警惕。
這滲出液未免也太多了吧！
“馮醫生，這個滲出液怎麼有二十毫升之多？”
江楓詢問道。
“術中切開腹膜的時候，確實是有這麼多，我都給洗乾淨了！”馮牪強調道：“這個確實是淡黃色，裡面沒有膿苔，不渾濁。”
馮牪覺得江楓提出的這一問題根本不是問題，好像是找不出問題來了後，就隨便找個錯誤來擴大一樣。
往小了說，這是‘小題大做’。
可往大了說，這就是‘無中生有’。
就只是一點點滲出液而已，裡面確實沒有啥其他東西了，就只是闌尾炎性滲出而已，量是多了點，可這多的又不是很離譜，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嗎？
果然是年輕人，就知道‘死讀書、讀死書’，不知道這樣會‘讀書死’啊！
連個重點都抓不住！
馮牪心裡面悱腹不停。
“小江，你有想法了嗎？”
韓志忠問道。
“嗯……我覺得得再看看患者，我需要問他一些情況。”
江楓像是想到了什麼，再一次提出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