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眼神啊?早上吃油膩的食物不好,會胖的!”趙馨兒給老公一個白眼。
“你就不怕白雪變胖啊?”高宏宇反駁道。
“白雪變胖那叫萌,你變胖那叫豬!再說了,我們家白雪今天要試鏡,得好好犒勞一下。”趙馨兒得意的拄着下巴,看着常東吃牛排的樣子。
不過在她說道“萌”這個字眼的時候,常東幽怨的擡起腦袋,盯了趙馨兒一眼。他妹的,你才萌呢,你全家都萌!
高宏宇最終敗下陣來,吃完早飯叮囑一番就上班去了。主要是白雪一在場,他感覺自己都快沒存在感了。
不過早飯之後,趙馨兒卻接到王茹打來電話,說羅導那邊遇到點事情耽擱了,估計得等到下午才能過來。
這消息一出,頓時讓趙馨兒有些無聊起來。乾脆帶着湯圓出去學走路,常東自然也跟了出來。經過最近的一系列事情,趙馨兒對於常東也逐漸信任起來,隨意他跟着出來溜達。
別墅區中央的草皮打理的着實不錯,厚實而柔軟,不比自家的地毯差。再加上附近的人造林空氣風景什麼的都十分不錯,很多人都喜歡飯後無聊在這邊散步休息,像趙馨兒這般帶着孩子在這裡玩耍的也十分常見。
吩咐幾聲常東不要跑太遠之後,趙馨兒的注意力也就轉移到了嗚哇嗚哇的湯圓身上。
常東無事一身輕,不走尋常路的再次跳上樹梢,準備四處溜達一圈,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深春的林間枝葉青綠的生機勃勃,給人的感覺就十分舒服。行走在樹梢間,偶爾驚動幾隻鳥雀,看着它們被驚嚇地撲棱棱的飛走,那種感覺還真是讓喵十分過癮呢!
常東甚至想着是不是也抓幾隻鳥雀玩玩?以貓的身份抓鳥雀,這種經歷想來應該另有一番滋味吧?
心中剛剛冒出這個想法,一陣渾厚的聲音突兀而熟悉的悠悠傳來。
常東耳朵動了動,仔細分辨了一下,確認是薩克斯的聲音之後,就想起昨天那位頗爲落寞的老人,想想昨天的不辭而去,今兒就在過去看看吧。
吹着薩克斯的老人,今兒腦
袋上戴了一頂復古淺灰色的鴨舌帽,身子旁邊還帶了一個看起來很舊很土文件包。
老人吹了一會兒突然感覺到什麼似的,一擡頭,樹梢上那隻白色精靈再次出現在那裡。
老人笑了,招手道:“你來啦?我今天帶了好吃的,你肯定喜歡吃。”聲音緩慢,帶着幾分討喜。
說着,老人放下薩克斯從旁邊的老舊文件包中抽出一盒塑料盒飯。老人打開盒飯,裡面竟然全是一條條細長的龍頭魚。
“這是龍頭魚,刺少!我專門叫招娣大姐給我做的,你來嚐嚐吧?”老人獻寶似的介紹起來。
常東蹲在樹梢見狀不禁有些感慨起來,他聽說過愛貓人士專門買貓糧喂流浪貓的事情,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遇到一位專門給不認識的貓做魚的事情,而且體貼的買這種刺少的龍頭魚。
以前的常東對於此事向來都是撇撇嘴,但是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出於貓身的緣故,一時間感情頗有些複雜。
常東想了想,順着樹幹跳了下來,走進亭子中。
老人見到這種情景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想伸手摸摸常東,又怕把他驚走,最後神色謹慎的將盒飯放在旁邊,示意常東可以嘗一嘗。
常東蹲在旁邊,冰藍的眼睛掃了一眼盒飯,無動於衷。不是他嫌棄那些龍頭魚,而是常東素來不會食用來路不明的食物,要知道他現在可是一隻貓,出了事連申訴的地方都沒有。
老人試探了一會了,發現常東確實連看一眼這些龍頭魚的興趣十分欠奉,心中也就當這貓警惕心太強,也就只能作罷。
隨後老人開始自顧自的唸叨起來,說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常東聽了半天,大概分辨出他說的是初戀的事情,其中又絮絮叨叨一些以前做錯的事情,現在很愧疚很後悔之類的。說話邏輯很是混亂,有種語無倫次的感覺。
常東耐着性子聽了一會兒,覺得實在有些煩膩,本想一走了之。不料,說到後面老人竟然情不自禁的抹起了眼淚。
常東看着老人誠真意切的神態,心中有些恍然,很多人喜歡和貓狗講話,有時候是無聊所致,很多時候卻是真心吐露。
很多後悔莫及、乃至陰損違背道德的事情,根本就不好和人講,甚至連父母都不能告訴,而憋在心裡又實在讓人痛苦,於是很多人都會將這些事情和貓狗說說,發泄傾訴
一下感情。
畢竟貓狗本就與人親近,再加上本身不會說話,即使聽懂了又能怎樣?
看着老人衣着雖然樸素但是做工卻頗爲考究的模樣,想想能夠居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常東大概就明白這老人爲什麼會跟他說這些事情了。
許久,外面突然響起女人的呼喊聲。
老人聽到這聲音趕緊掏出手絹擦乾眼淚,收拾起東西起來,一邊收拾一邊道:“我家招娣大姐來找我啦,我得回家了,明天天氣好我還會來吹吹曲兒。”
說到這裡,老人頓了頓,老臉忽然笑成了一朵菊花道:“謝謝你啊,很久沒這麼舒坦過了。”
說完起身離去,沒走兩步卻回頭看看常東。
常東抖了抖鬍鬚,順着涼亭的青石小路跑開,隨後攀上一顆大樹消失於重重嵖岈之間。
老人笑了,笑容很是欣慰。感覺上天對他真是不薄,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把這麼一位可愛的精靈送過來,聽他這個糟老頭子說着最後的懺悔。
回去的路上,常東感慨的搖了搖頭,倒不是同情那老人,而是覺得人啊,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
就在快要衝出林子到達外面的草坪地之時,常東突然停住身子,他敏銳的注意到在最外圍的一顆大樹樹枝上,一隻灰溜溜的麻雀正坐在那裡東張西望,不知道是不是好奇下面的人類。
常東之前還想着是不是嘗試用貓身抓只小鳥試試,現在突然看到這隻麻雀,身爲男人的狩獵本能大起。
於是常東腳步逐漸放慢,身子低伏,耳朵壓低呈飛機狀,利爪收縮,趾底的脂肪質肉墊冷酷的防止任何聲音的發出。
行走在樹梢間收回利爪的常東,全身的平衡全靠尾巴來掌握,此時的他神經幾乎緊繃到了極點,這種感覺很刺激,讓他忽然有種回到小時候趴在雪地裡抓捕草窩裡的黃鼠狼的錯覺。
這一刻,遠處一些零碎的喧囂講話聲幾乎都消失從聽覺中消失了一般。
草坪不遠處的王茹突然停止了介紹,然後做了個噓聲的姿勢,眼睛瞪圓的指了指不遠處樹梢間那隻白貓。
王茹的動作很失禮,但是此時在她身邊的幾名男子看到樹梢間的白貓之時,那點微忿的情緒瞬間收斂下來,其中一人眼睛更是亮了起來,連忙衝着扛槍提炮的攝影師打起了“抓拍”的手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