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伍仙月團隊終於還是出現了減員。
龍醒梧、蔣持、段孜、張志寧等四人,在執行試煉任務時,遭遇了不知爲何從橫嶺深處溜達出來的七階巔峰妖獸——橫嶺神夔。
小白白首先感知到了強大的妖獸正在朝基地方向移動。
它迅速出迎,卻依然無法阻止這四人被橫嶺深夔瞬間震成血霧。
雖然已經開智,然而小白白踏入修行時間實在太短,妖修術法對它的加持效果並不明顯。
在面對比它強大的橫嶺深夔面前,也只能是勉強招架,時間一長,必然落敗。
幸虧伍仙月及時趕來。
雖然只是贗品,那張僞十絕陷陣圖還是發揮了強大威力,協助小白白斬殺了這頭妖獸。
但是代價卻是慘重的。
這張僞十絕陷陣圖因爲煉成時間實在太短,容納不了太強大的法寶,一戰之後,其中所設置的法寶盡皆被毀。
小白白也吃了這頭橫嶺深夔的一記音攻,神魂受創嚴重,已經陷入昏迷,徹底失去了戰鬥力,就算能醒來,也非短期能做到。
更麻煩的是伍仙月。
小白白是她的寵獸。就如白小白曾經所言的那樣,寵獸和本命法寶,本來就是雙刃劍。
小白白神魂受創太重,導致伍仙月被連帶,神魂也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損傷。
雖然不嚴重,但是神魂創傷如果不及時修復,一旦形成永久性創傷,無異於斬斷自己未來前程。
本來主體建築已經完工,開始進入功法大陣佈設階段的慈雲副洞府,不得不停工。
沒辦法,這是必須伍仙月親自出手才能幹成的事兒。
慈雲副洞府庭院內。
蒲傑確認伍仙月已經入定後,走將出來,將衆人召集在一起。
“隨我來,不要問爲什麼,要快!”蒲傑率先衝出了庭院大門。
衆人不知蒲傑意欲何爲,不過兩年來,蒲傑用他出色的指揮調度能力贏得了這幫人的信任。
或者就算這種信任是有限度的,然而見得馮步師和萬松濤毫不猶豫地跟上了蒲傑的步伐,自然也亦步亦趨。
他們很快翻過了基地背後的那道山脈。
蒲傑毫無停下來的意思,而是敦促大家跟上,千萬不要停下來。
隊伍越來越深入橫嶺深處,意味着距離危險會越來越近。
奇怪的是,蒲傑似乎對橫嶺熟悉到了極致,雖然時不時地迂迴曲折,卻連一頭妖獸都沒有遇上。
就這樣一直亡命奔跑了四日,馮步師終於忍不住道:“蒲師叔,不能再往前了。”
蒲傑便跑邊道:“再翻過一道山,就是那頭被斬殺了的橫嶺神夔領地,妖獸新死,氣息猶在,對於其它妖獸有震懾力,對我們而言,反而是最安全的。”
“道理我懂,問題翻過這道山,就是赤明宗疆域了。還有,我們拋下伍長老......”
蒲傑猛然停了下來,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枉你活了這麼多年,我懶得跟你解釋,執行命令!”
說完,便驟然加速,繼續朝橫嶺深處跑去。
衆人只好繼續跟着蒲傑的步伐前行。
他們很快就闖入了赤明宗疆域,然而蒲傑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直到他們抵達一座雄偉大山的峰谷,闖入一個巨洞之後,蒲傑才終於命令隊伍停下來休息。
不得不說,蒲傑資質確實很爛。
這兩年來,雖然有伍仙月這個強力輔助,他的修爲也只是堪堪踏入煉氣中期。
和兩年從初入煉氣直達煉氣巔峰的秦映霜比起來——算了,太高端了,沒什麼可比性。
如此長時間地奔跑下來,雖然他早有準備,還是餓得不行,急需補充能量。
他從儲物袋裡拿了一大塊肉乾,就着一瓶水壺的水,邊吃着邊道:“這條路徑是小白白這兩年探查出來的。
此地就是那頭橫嶺神夔的巢穴,我們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這種安全不會持續太久。
很快有妖獸會發現這頭橫嶺神夔已經掛掉了,必然會搶佔它的地盤。
等我吃完後,先簡單地跟大家交代幾件事,之後輪流境界打坐恢復。
明日一早,我們繼續往赤明宗疆域深入,直到走出橫嶺爲止!”
這是蒲傑第一次在衆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實力。
沒辦法,平時不會跑這麼遠,他肉身強大,裝裝築基修士,大家也看不出破綻。
可是肚子餓這種事兒,是天王老子都幫不了的。
再說了,通過這兩年的交流,蒲傑覺得這幫弟子值得自己信任,決定從今天起,不再繼續隱瞞下去。
衆人雖然看不懂爲什麼堂堂築基修士居然不會辟穀,不過見得馮步師和萬松濤盡皆安之若素,也不好追問。
一頓狼吞虎嚥之後,蒲傑打了個飽嗝,道:“馮師叔,用伍長老給你的特製傳訊符傳下訊,你就說要對方聯繫下龍醒梧等四人的直系親屬,按新城元勳標準頒發撫卹金。
讓他們的親人只需去宗門各大城池當鋪報備姓名,驗明正身即可獲取。
伍長老說了,提醒他們,拿到撫卹金後,當即服食,切記!”
兩年來,蒲傑將這幫人打造成了一個軍事化的團隊。
成員之間,不再以誰最能打爲尊。
誰貢獻大,誰就佔據高位。
而且執行的也是絕對服從的命令。
“好!”馮步師迅速拿出傳訊符依言打了出去
沒人知道元勳的撫卹金是什麼,不過聽蒲傑口氣,基本上能判斷應該是丹藥之類,而且價值巨大,極可能引來覬覦,所以才必須當場服食,杜絕後患。
蒲傑又道:“相信你們也知道,選址流溪原,是伍長老精心考慮後的。高階妖獸極少可能出現在我們活動區域。
尤其橫嶺神夔這種妖獸,一輩子都不會踏出橫嶺。”
馮步師苦澀地道:“其實我們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這幫弟子除了只有四十八歲的曲歌,每個人都至少一百五十歲起步。
雖然看不到什麼前途,天天在弟子歸混吃等死,然而人生閱歷在那裡擺着。
這麼長時間,就算蒲傑不說,特麼基本上也能看透潛藏的危機。
蒲傑點了點頭:“是啊,這事兒怪我,我高估了這人的智商。
就不怕我們死光了,伍長老會召集一大羣分神初期高手,他啃不動麼?
不過已經發生的事,至少目前看來,追究已經毫無意義。
所以我們得向前看。
馮師叔,現在想清楚我們爲什麼要離開伍長老了?”
馮步師不無愧疚地道:“懂了,遠離她就是保護她。”
蒲傑點了點頭:“對,遠離她就是保護她。
我問過伍長老,大概需要半年時間,她就能修復神魂創傷,到時候我們再設法返回。
當然,咱們也不是僅僅是爲了逃命,在此期間,我們還需要收集建造攻防大陣的資材,抑或等價值的財富。”
“團領,我不是太懂,能否解釋下?”年齡最小、家世也最好、長得有點秀氣的曲歌硬着頭皮問道。
論能力,曲歌在弟子歸三十一位弟子中可能是最差的。
但是他有一個在落暉城當閣主的老爹曲聖輝,馮步師不利用這層關係纔怪了。
可惜曲聖輝跟伍仙月一樣,自己的師父死得早,也沒什麼背景,自然扛不住劉氏,他當然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跟着伍仙月混一個好前程。
蒲傑頗爲欣賞地道:“不懂就問,這纔是好習慣。
來,我問你,桂代宗主和陳宗祠會不會容忍伍長老隕落?”
“不會。”曲歌臉紅了紅。
來時他爹都跟他說過其中厲害,有常執罩着,危險性還是極低的。
隨便朱先克怎麼斬掉記憶,九常執掛掉六個,是怎麼都瞞不住的。
宗門也不可能讓衆生門當日的犧牲被淹沒,所以衆生門都知道了被潛門伏擊一事,更知道伍仙月在此戰中的傑出表現。
現存三常執的命都是伍仙月救的,他們怎麼可能容忍伍仙月遭遇生死危機?
蒲傑道:“好,除非這個蠢貨不想活了,他纔會對伍長老下手。就算他想下手,代宗主他們也不能容忍。但是如果這幫人對我們下手,常執們會出手嗎?”
答案顯而易見。
團隊沒了,伍仙月可以再招人,總比爲了救這幫無足輕重的弟子,直接宣佈伍仙月試煉失敗要強。
蒲傑接着道:“可是伍長老會容忍我們被殺嗎?
她不會。
常執們會想到伍長老會出手幫我們嗎?不確定!
作爲下屬,我們不能賭。
須知一旦伍長老拖着病驅強行救我們,極可能造成永久性的神魂創傷。
我們首先不談彼此間在兩年內到底有沒有建立這種深厚的感情。
一旦伍長老出現這種創傷,我等照樣會被遷怒,萬死都不足以彌補伍長老這種曠世奇才的前途被中斷。
現在明白了?”
蒲傑說的如此透徹,曲歌如果還不明白,這智商也是沒救了。
他臉色煞白,下意識地往馮步師的方向靠了靠。
馮步師輕輕拍了拍他:“有老大在,放心。”
蒲傑拍了拍手,站起身來,傲然道:“我不敢保證大家一定能活着回去,但是我敢保證,沒有人能比我做得更好!但是這有個前提——
任何人,一定要記住,絕對服從我的命令。
做不到你們趁早離開,免得連累大家。
還有,誰在沒有得到我命令前,敢擅自跑回基地,我滅他全族!
不要懷疑我能不能做到。
來,馮步師,萬松濤,告訴他們,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