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個。”
童明德一臉笑容,輕聲說道:“王都年輕的孩子裡,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過來了。”
“最後,我挑了一百個,高姑娘挑了一百個,大王挑了一百,一共三百個人。”
“這三百個人,會有一百個人,跟着唐御史一路出使大涼。”
唐燦眯着眼睛,聽着郎朗的讀書聲,心中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不可否認。
這些孩子的讀書聲,令他有些欣喜。
可是要回大涼,就是另外一會兒事兒了。
“過去看看。”童明德笑呵呵的說了一聲,當先邁步走了過去。
唐燦略一遲疑,也跟着走了過去。
已是傍晚,帳內點着無數燭火,亮如白晝一般。
幾個在高昌多年,已經快要忘了家鄉的中年人,正在搖頭晃腦的教授着這些孩子,給他們開蒙。
以圖他們去大涼的時候,能夠學到更多……
孩子們,全都聚精會神,眼神明亮,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注意力飄忽不定。
這一點,和大涼有着很大的不同。
唐燦挑了挑眉,不免有些意外。
不過。
爲了不打擾這些孩子們的讀書,他還是忍着沒有說話。
一直等到看了一會兒,從大帳裡走出來,唐燦才皺眉問道:“爲什麼這些孩子這麼老實?用了什麼不該用的手段。”
童明德啞然:“放心,這一次真的沒有脅迫。”
“就是他們來的時候,就跟這些孩子說好了,誰如果不用心,那就直接送回去。”
“用心的,不管學好學不好,家裡都有好處。”
“孩子們倒是想不用心,但是父輩們,卻丟不起這樣的人。”
這麼一說,唐燦自然也就明白了。
微微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我知道你不想去大涼,但是……”童明德忽然開口,想要再勸一勸唐燦。
不過……
“不說這個。”直接打斷了童明德的話,雖然有些無禮,但是他確實不想聽這些了。索性,直接轉移話題:“大非川的人,在哪,我讓嚴立本之前找你商量鐵的事情,怎麼樣了?”
童明德苦笑一聲:“你不提我也要跟你說,大非川出事兒了。”
“怎麼回事兒?”唐燦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
“大非川從今年開始,不會給我們大涼提供鐵器了。”
“怎麼……”
怔了一下,唐燦猛的想到一個可能性,試探性的問道:“隆慶?”
“是。”
一提起這個名字,童明德就有些頭疼,苦笑道:“隆慶剛剛去大非川,爲了立威,殺了幾個人,偏偏他殺的人裡面,有一個和大非川中幾個名望較大的首領有些關係。”
大非川這地方,沒有王法,殺人隨便,但是殺錯了人,總是要付出代價。
顯然。
這代價,就是大涼承擔了。
“那隆慶怎麼樣?死了嗎?”
“不知道。”童明德搖了搖頭:“大非川的使者只說有懸賞,那就是還沒有抓到。”
“也是。”唐燦點了點頭,隨口笑道:“以隆慶的本事,要是這麼輕鬆就死在了大非川,大涼就該笑了。”
童明德並沒有什麼玩笑的心情,只是話鋒一轉:“對了,那個耶律春才,死在大非川了。”
死了?
唐燦怔了一下。
那個有強迫症的年輕人,就這麼死了?
“你確定?”唐燦皺着眉頭,也說不清是不敢相信,還是不願意相信。
童明德點了點頭:“大非川的人把他的頭帶回來了,看過之後,又帶走了。”
“人呢?”
“走了。”
頓了一下,童明德跟着補充道:“大非川的習慣,一直都是這樣。從來不會再大非川以外的城池過夜。”
唐燦也懶得糾結這件事情。
因爲,他的視線中,多了些不太一樣的地方。
之前他一直停工的房子,終於重新動工了,而且外形基本上都快要完工了。
“這你要謝謝嚴立本了。”
“他這些天,基本上每天晚上都在這兒忙活。而且,還不讓人幫忙。”
唐燦有些動容。
嚴立本這個人,有時候真的令他有些感動。
“嗯。”
唐燦點了點頭,隨口問道:“我讓人準備的稻田,都怎麼樣了?”
“也在準備,不出意外的話,這個月就能都準備好了。”
“哦。”
“去王帳看看吧。”
“也好。”
說話間,兩個人一路往拓跋的王帳而去。
王帳守衛,看到唐燦回來,不免有些意外。
更意外的,則是唐燦。
因爲……
賬內傳出來一陣一陣銀鈴一樣的笑聲。
顯然,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
而且,聽起來似乎有很多人。
唐燦和童明德走進王帳。
賬內溫暖,亮如白晝。
更重要的是,賬內女子極多。
一眼望去,五十人都不止。
而且……大多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子,穿着有些簡單的衣服。
有的穿着大涼的服飾,有的身着高昌服飾,其中女子也是有大涼人和高昌人。
乍看起來,令人眼花繚亂。
唐燦看着,更是覺得莫名其妙,不合體統!
再怎麼說,拓跋也是高昌王!
就算想要玩樂,也不該弄這麼一大羣女子一塊飲酒作樂!
再說了,她既然玩樂,更不應該趁着玩樂,召見臣子!
不像話!
太不像話了!
唐燦臉色鐵青,穿過人羣,緩緩走到前面。
拓跋看到唐燦,笑容滿面:“姑娘們,你們的恩人來了。”
話音剛落。
一大羣姑娘,瞬間將唐燦包圍。
鶯鶯燕燕,嘰嘰喳喳!
如此大的場面,一時間令唐燦都有些不知所措。
與此同時。
拓跋、高銀柳則是和童明德悄悄咪咪的離開了王帳。
在賬外,拓跋小聲說道:“你和他說的怎麼樣?”
童明德壓低聲音:“我跟唐御史提了大涼的事情,他沒有反對。”
“很好。”拓跋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那就讓人早點走,從党項沙漠出去,也省的他倒了神都,沒有人用。”
“是。”
“還有,童明德,挑個黃道吉日,最近兩天,孤親自送他們出門。”
“是。”童明德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極爲凝重。
他非常清楚,這一次的事情,對高昌而言,代表了什麼。
就在這時。
王賬內,忽然傳出一聲極其尖銳的尖叫!
聲音之大,撕心裂肺!
幾個人,神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