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懺徹:
你是年歲裡突兀的歌聲。
從沒過交集的兩個人突然被硬拼在一起,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
他不是一個多麼有經驗的愛人,他只是覺得可以了吧,就這樣吧,這樣過下去好像很好。
看着那個生命力旺盛的小姑娘上躥下跳活蹦亂跳,好像還有點有趣的樣子。
可是本來只是平淡在一起的兩個人,卻也有各種意想不到的矛盾。
不自覺地在意,心裡突如其來的酸意,都來得那麼反常。
沒有任何前戲,兩個人就突然分開來。本應是迴歸平靜,有你沒你我都是我。
可是一種思念卻開始莫名其妙地在心中肆虐。
有一種慢慢地被侵入骨髓的毒命中了的感覺,不知不覺地被侵蝕感染,就再也戒不了。
日裡夜裡,空閒下來的時候,大腦就開始放空。
想她。
想她精緻的側臉,想她柔軟的脣,想她嬌俏的聲音還有些壞壞的小脾氣。
想她會在不高興的時候用大眼睛瞪着他,想她還會皺起小巧的鼻子。
明明是他一向所嫌棄的拖沓懶散,卻就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喜歡上了。
就是覺得這個小姑娘怎麼就這麼可愛的不得了,就是想把她摟進懷裡抱一抱,就是想吻吻她的脣,逗她笑聽她的一切。
看着她懶懶的慢吞吞的樣子心裡就會很平靜,看着她擡起頭甜甜一笑輕輕勾起脣就很安心,聽到她喊一聲老公臉上的神色活氣靈動,整個人就有一種說不上的歡喜。
大腦裡充斥着她的音容笑貌。揮之不去。
他突然開始想起爺爺對他說過的話。
若是真的不愛,又怎會這般輕易願意將就?
如果只是單純地想讓爺爺放心才那麼快就舉行婚禮,那一開始爲什麼就不直接和林佳茗在一起?
他終於開始正視自己的感情。
可是
今天又是進退兩難。
林佳茗於他,是青梅,羈絆多年,他再冷血無情也不能對這樣一個一心向着他的人那麼狠毒。
蕭妖夭於他,是妻子,是愛的人。他的一切原則與冷漠在她面前都化作繞指柔。
林佳茗她原本可以和他這樣一直保持着,正常朋友的關係。他和她說過的,他對於她,只剩下這最後一絲情面。
蕭妖夭那個傻姑娘,他喜歡看她吃醋的樣子,一臉醋罈子打翻了的傲嬌表情,討喜得很。所以一直到最後才和她好好解釋,也是給自己解釋。
他的確是不想再管林佳茗了,他一個大男人,有了自己心愛的小姑娘,其他人愛怎麼樣怎麼樣,最好都和他沒關係。可是他不行。
林佳茗要是出了事,他還是不能不管。
林佳茗她父母雙亡,她只有自己一個人。他不應該。
就像是在飛機上他看着她毫無徵兆地倒下去,他還是不能袖手旁觀。只是他不明白,他明明是先看了看蕭妖夭,然後把她的腦袋挪到座位後面靠着,纔敢去給林佳茗喊急救的。可是蕭妖夭怎麼就又睡得換了姿勢,還差點要摔了呢?
他看着葉羽溪伸出手一撈,果然是隨意地就輕飄飄地托起了懷裡的小姑娘。然後她就咽咽口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接着睡了。
葉羽溪看着懷裡的人,也不說話,之上擡起頭來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後收回目光。
看吧,這就是當着面的刺激。
他想,這真是個討厭人的事情。不過還是讓小姑娘先姑且睡會吧,他現在還得忙着林佳茗這邊。
飛機上有幾個略懂醫術的空姐,不過並沒有檢查出來些什麼。只有一個學過中醫的空姐竊竊地小聲說:“她這可能是鬱結於心了……”
鬱?
沐懺徹頓了一下,卻沒有再提。
他不是濫好人,如果爲了別人開心就要丟掉自己的一切東西的話,那他寧願那個人不要存在
了消失吧。尤其是當他現在有了心愛的人。
然後他就聽到她的喊聲,綿軟的還帶着睡音,聽起來像是剛剛纔醒的樣子。
他回過頭來,看着她。
僞裝的冷靜一直到她問。
我睡着的時候,有發生些什麼嗎。
是啊。他說,有。
可是他難道要對那個小姑娘說,對啊,你睡着的時候,我就是把你丟在一邊了而且還一直陪在林佳茗的身邊知道嗎。
他害怕這罈子不結實,直接就給打翻了。
小姑娘聽完他的話以後,沒什麼明顯反應,只是笑笑:“你就是這麼護着你青梅的?”
他心裡一個咯噔。
伸出手把她截住,臂彎把她壁咚在牆角,說什麼也不讓她走。
“你幹嘛?”小姑娘睜大了眼睛瞪他,眸子裡跟揣了一隻小鹿。
葉羽溪在前邊皺皺眉,緊抿着脣,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
他看着眼前難纏的小姑娘,深深嘆一口氣,把頭埋在她脖子間,說:“好想要你。”
小姑娘一聽,伸出手來扭一下他的腰:“給你陽光你就燦爛了氾濫了是不是?誰讓你敢這麼對我的?沐懺徹你丫有點過分了啊!”
他伸出舌頭,舔舔她脖頸上的大動脈。好誘人,好想吃了她。
可是不行。現在還在飛機上。
他於是終於挫敗下來,幽怨地說:“你別生氣了……”
如果蕭妖夭和林佳茗都掉進水裡的話,非得讓他選一個救,那他絕對是選蕭妖夭的。他不能騙自己,雖然林佳茗和他一起長大沒錯,但是不代表他就和她的感情多一點,也不代表他可以爲她付出什麼什麼。
他現在只是在盡着一個竹馬大概需要做的事情。他想如果有一天他連和林佳茗說一句話都不願意的話,那這段關係也就走到頭了。
然而現在,他也只是想讓他的小姑娘能開開心心的,僅此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