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三年來最大的一次成功。”
治安署的隊長來到江北身邊,笑着說道。
“多虧了有你。NND,這幫龜兒子倒確實出乎意料,天知道他們從哪弄到這麼猛的裝備.哦當然,對你來說可能都跟泡泡槍沒差了哈哈哈.”
他從上衣內袋裡摸出了香菸和打火機,悠哉地點上了一根。然後向江北示意了下:“來一根?”
“不了,我就不用了。”江北迴絕了。
隊長自己美美地吸上了一口,吐出了一個透明的菸圈,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我也只有這樣的機會能爽一會了,回去會被我女兒數落的。她一直在叮囑我戒菸.纔剛大學就開始管着她爹了,不得了是吧?哈哈”
此時戴着鐐銬的柺子李正從兩人身旁路過。兩名特戰隊員持槍頂在他身上,押着他隨同一干被抓捕的小弟們向運輸車走去。
柺子李腳步停住了,眯起眼睛向江北看了過來。
“伱肯定正在爲做了好事沾沾自喜對嗎?”他哼唧道,“也是。像你這樣的傢伙,你這樣高高在上、在雲端飛來飛去的傢伙,對你來說我們下面的人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螻蟻。
是的,你打擊了犯罪,抓住了我們,你很厲害。新聞會瘋狂吹噓你的功績,畢竟你這樣的傢伙連從樹上救只貓都值得大書特書。
然後你瀟灑地飛走了,誰又會關心我們剩下的人呢?誰又能把我們剩下的人從名爲生活的泥潭裡救出來?”
“好了,走吧。”
槍管頂在了他身上。
柺子李一瘸一拐地被迫前進。但臨到車裡時還伸長了腦袋,向江北道:“你不會懂的。這座鎮子,居住在這裡的人.我們別無選擇。因爲這就是黑岬鎮,這座城鎮選擇我們變成的這副模樣。你不會明白!”
車門關上,毒梟隨同押運車一同遠去。
“別放在心上。”隊長對江北道,“無能狂怒的野獸罷了。”
江北倒是無所謂。
也許柺子李是對的,也許他說的確實是事實。但如果他指望這樣能給江北造成道德上的壓力,那也就太搞笑了。
畢竟江北本質上只是爲了賺庫值,續命順便升級變強。至於改善民生啥的如果能做更好,不能的話也無需強求。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可不是真正的神,也沒真正的超人那樣悲天憫人的心。用超能力救一個人算一個,總不可能把全世界經濟政治民生科技啥領域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肩上吧?
眼看事件落幕應該不會再有什麼波瀾,江北也準備就此離去。
卻注意到有個黑色長袍的傢伙從旁邊的圍觀羣衆處擠了出來,徑向着江北而來。
然後納頭便拜。
江北:“?”
“偉大的超人之神啊!”那人拜得無比虔誠,腦袋甚至在水泥地上磕出了響聲,“拯救您虔誠的信徒吧!”
江北:“???”
懵逼之餘,他發現居然還不止他一個。
更多和他穿着類似制服、類似打扮的傢伙從不知何處竄了出來,從四面八方將他包圍了,簡直就像在朝聖。
一個個都跪倒在地。
“救救我們吧”
“超人之神.”
“全能的神啊”
江北:“.”
這是撞到信自己的教派了?
其實他也知道許多地域都衍生出了類似的教派團體,只是以前都只互聯網上聽說從沒親眼見過。
仔細一想也很合理。宗教崇拜本就是很多人本能的需求,甚至哪怕有人內心深處並不真的相信,也會藉此給自己找個心理寄託。
哪怕對象是個虛構的存在。
而現在,他們有了一個並非虛構的、真實存在的對象。一個無所不能、四處展現神蹟的存在,行走在人間的神明,並且真的會響應祈禱,活躍在各種天災人禍之間。
倒不如說,這種情形下若是沒能衍生出相關的信仰活動反而才顯得奇怪了。
江北輕飄飄地避開了他們跪地的方向:“別拜了。我不是什麼神,只不過是個路過的.”
話還沒說完,沒想到非但沒勸住這幫信徒打扮的傢伙,反倒那些原本帶着敬畏遠遠圍觀的羣衆們也被帶了節奏,一股腦涌了上來。
“超人!我需要幫助!”
“我也需要!”
“我工作丟了,我還有個孩子.”
“我爸爸在醫院裡,醫生說他挺不過這個星期。求你.”
“我努力過了,但真的堅持不下去了。求你.”
“.”
治安隊長領着隊員上前開始控制局勢:“保持距離,這裡還是犯罪現場,你們的行爲是在妨礙公務”
說着向江北露了個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這鬼地方是這樣。每個人都整天關在家裡祈禱有一天天上能下來個救世主”
“沒事。”
江北擺了擺手。
他在人羣的簇擁下徐徐升空,在無數渴望的視線和伸出的手臂之間,有如一根逐漸遠去的紅色旗幟消失。
人影坐在某住宅亂糟糟房間的窗口處,目視窗外遠去的紅披風,輕輕笑了。
“他們好像覺得紅披風是這座城鎮的救星你說可笑不可笑?”
漆黑的公寓房,沒有開燈。一股淡淡的黴臭味瀰漫在久未打掃的房間中,傢俱和擺設已經陳舊到了發黴的程度。
牆壁上油漆脫落,露出了發黑的磚塊。外賣袋子和未經收拾的衣服讓地板看起來像垃圾場。
“其實吧要我說,他們都沒認清這個鎮子棉毛。這裡沒有救世主,甚至沒有救贖。超人和那些打着慈善旗號的黑心傢伙沒什麼本質上的不同,無非是道貌岸然多了紅斗篷而已。
到頭來,人還是得靠自己。你不去搶,別人就會搶。你不去掠奪,就會被踩在腳下,僅此而已
啊對了,這一點你應該是最懂的,不需要我廢話。”
他眯起眼睛看向了一旁。
原來旁邊亂糟糟的牀鋪上居然躺着個人。
一個模樣乾癟、像是幾乎已經被吸乾的人,兩隻眼球驚悚地從眼眶裡凸出,眼中遍佈血絲。
那人張了張嘴,發出了含糊的聲音。似乎僅僅只是這樣就讓他痛苦地榨乾了最後的力量。
“求你.”
人影看向了這乾癟的人,無視了他的痛苦,咧嘴笑了:“你說我說的對麼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