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投影過去之後，視角正對着進行實驗的人的後背。
他能看見一部分實驗用的設備。
確實是雙縫干涉實驗。
——以後是不是做雙縫干涉實驗就相當於唸誦我的尊名啊？
——這實驗要傳播開去，那我不得被煩死了？每天都要手動取消那些我不想拉上船的人的“接入請求”。
但馬沙轉念一想，想起來這雙縫干涉實驗會引發虛爆，真不想管就扔着當沒看見，做實驗的人自然會虛爆死翹翹。
馬沙思考的當兒，虛爆已經發生了，他就這麼眼看着一張鐵桌子變成了一大盆金桔——對，就地球上廣東人過年一定要買一盆放家裡那種金桔。
——得趕快決定是不是救人。
馬沙把視角轉到正面，終於看清楚了做實驗的人的臉。
李祥和。
他受了傷，身上纏着繃帶。
這很不尋常，因爲這個世界人均魔法師，人均會治療魔法，這種情況下李祥和身上有繃帶，只怕是受了什麼無法用魔法來治癒的傷。
而且李祥和的表情看起來也很苦大仇深，光看錶情這根本就是主角模板加身，下一章就要拿到秘籍得到隨身老爺爺指點開啓復仇之旅。
——說起來，這實驗室有點窄，而且沒看到李祥和的跟班。是爲了安全在實驗室外等待了？
馬沙一邊想，一邊發動了宣言，阻止了虛爆。
虛爆停止，馬沙立刻取消了宣言——宣言本身覆蓋範圍太大，太容易暴露。
——也不知道晉升量子物理學派的學士階之後，可不可以自己限定宣言的範圍。
不過，等馬沙對這個世界瞭解足夠多的時候，大部分魔法都會進宣言的白名單，那時候就可以隨便宣言了，除非正好有人在範圍內用馬沙不知道的獨特魔法或者技能，不然不會暴露。
這樣一想，這個宣言技能非常適合用作虛爆對策啊，要爆了就宣言一下，其他不受影響。
媽蛋，爲什麼泰斗大人不把宣言的這個用法寫進留言裡啊？
這時候，李祥和站起來，對着虛空大聲說：“你能聽到我說話對吧！”
馬沙被他的音量嚇一跳：怎麼着，覺得上次他們遇襲的時候我沒出現，所以記恨起我來了？
馬沙靜觀其變，反正他也沒法迴應，除非李祥和突然懂了量子物理，能看到進取喵了，那樣的話馬沙倒是不介意讓進取喵帶紙條過去對他說兩句。
李祥和繼續說：“上次聽說泰斗大人在侯爺府也很忙，沒能來馳援我完全理解。而且我們是中埋伏了，那陳光達着實狡猾。這一次，我做實驗，是想請求泰斗大人幫我另一件事！如果泰斗大人施以援手，讓我完成夙願，我這條爛命，之後歸泰斗大人了！”
馬沙在視角精狀態不能用魔法，但是他的科學學派技能還是在生效——可能那些需要道具的學派技能不能生效，但馬沙現在恰好就沒有什麼需要道具的學派技能。
當然了，弗洛伊德學派的關注感知，需要別人關注馬沙纔會起作用，但是視角精狀態的馬沙別人就看不見，更遑論關注了，所以關注感知目前是失效的狀態。
因此馬沙纔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小姑娘被監視着，好在後面他防了一手，外加小姑娘聰明，解除了監視。
現在，馬沙的精神分析正常起作用，雖然生效時間不長所以看不到太深入的事情，但是已經足夠馬沙確認李祥和說出這番話時的決心。
馬沙再次觀察了一下週圍。
——虛爆結束，李祥和開始跟我對話了，卻沒有人開門進來。
——難道說，李祥和的那些心腹並不是躲在安全的地方等待虛爆過去，而是……
——被抓了？還是死了？
——李祥和的夙願，大概也和這些有關吧。
馬沙衡量了一下利弊，李祥和位階估計是講師，或者高階講師，但是他作爲一個抵抗組織頭目一樣的存在，應該有不少門路。
雖然現在他要向馬沙求助，但是李祥和的角度，他是在向一位泰斗求助，而不是向剛剛晉升碩士位階的一個菜鳥科學怪人求助。
所以不能因爲李祥和現在要求助，就認定他的組織完蛋了。
——畢竟，李祥和還是能弄到這個實驗室做實驗。
這實驗室破歸破，但設備還是挺齊全的，至少馬沙這個計算機系的學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更重要的是，剛剛這又是虛爆、又是馬沙開宣言禁魔，李祥和完全沒有跑路的意思，說明他很確定這些事情不會導致他暴露。
說明周圍相當大的範圍，都是這個組織的實際控制區。
要不就是附近都荒無人煙——但是能在這麼荒涼的地方建立實驗室，這組織也必須有點實力才行。
馬沙一番衡量，判斷李祥和有拉一把的價值，至少應該聽聽他的夙願，看好不好完成，好完成那就完成了，等於做了一個獎勵豐厚的支線任務。
說不定能順手解決對煉金術士的需求問題。
馬沙退出了投影，飛快的做了一番安排，然後開啓宣言，扳下了接入開關。
馬沙的安排很簡單，他在204室設置了一些能引導視線的小細節，確保李祥和上來視線就被引導到窗戶上。
這樣世界之理帶來的精神衝擊，就能給李祥和一個下馬威。
至於爲什麼要給這個下馬威，當然是爲了確立泰斗大人的威嚴囉。
還有什麼比“窗外就是世界之理”更能震撼一個科學怪人的嗎？
沒有。
馬沙滿意的聽着從李祥和房間傳來的慘叫。
然後才慢條斯理的走到204房前面，打開門。
李祥和抱着腦袋，痛苦的跪在地上。
顯然馬沙這個下馬威的效果比想象得還好。
馬沙用低沉的聲音開口道：“李祥和，你說你願意用你餘下的所有生命，來交換我的力量？”
李祥和痛苦的擡起頭，看了眼馬沙，沉聲道：“是的，我願意。”
馬沙再次用精神分析技能確認李祥和的狀態，這人表情動作神態透露的信息，都表明他確實懷着這樣的覺悟。
“我要先聽聽你的夙願，然後再判斷你餘下的人生值不值這個價。”
李祥和深吸一口氣，再次擡頭看馬沙的時候，又恢復了那彷彿要慷慨就義的決絕表情。
“我的夙願，是救出所有被抓到廠衛局地牢裡的同僚……”
他頓了頓，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繼續道：
“以及殺死獵魔人前副指揮長陳光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