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沙下意識的就對堂弟擠了擠眼。
這是他們兩兄弟在地球很常見的互動模式。
這時候,電梯門又“叮”的一聲開了,馬沙的三叔馬自制從電梯裡出來。
馬自立那一代,四兄弟分別叫自強、自立、自制、自重,寄託了馬爺爺對孩子的期望。
馬自制看到馬沙,先露出了笑容。
馬沙記憶裡三叔一直對自己不錯,後來馬沙還問過馬自立,“爲什麼三叔三嬸他們一家子,對我態度差別這麼大”,馬自立回答說:“廢話,你三叔就比我小兩歲,以前整天跟在我屁股後面跑的,我去自衛反擊戰的時候,他放學就往郵局跑,看有沒有我的信,這感情他對你不好那才見鬼了。”
現在看三叔對自己笑,馬沙也笑着點了點頭。
這時候三嬸說:“自制啊,你侄子打敗了一個甲等獵魔人啊,你知道嗎?”
三嬸把這句話的尾音拖長了,於是挺普通的問句,就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三叔點頭:“知道,剛知道。”
三叔有點怕老婆,所以重複了一遍答案補了個“剛”。
“你怎麼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在海州大營備戰嗎?”
“是啊,但是,我有同學在獵魔人那邊啊,今早他們都同學羣裡跟我祝賀了,說我們家又出了一員悍將。”
說着三叔上來,摸着馬沙的腦袋:“好,很好,高中畢業就去考武舉,進帝國第一高等軍用魔法學校。”
馬沙連連點頭。
這個時候他心情很矛盾,他已經做好準備孤獨的面對整個世界的敵意了,結果現在他總感覺,好像自己也不是非要一個人面對……
——不,不對!我不能放鬆!就算這個世界存在真正的善意,我也要做好一個人面對一切的準備,不能被安逸的生活矇蔽雙眼!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啊!
馬沙迅速穩住動搖的內心,再次恢復到那種準備一個人對抗全世界的孤獨遊俠的姿態。
——記住我今天的戰術目標!首先,驗證監視魔法到底能多有效;其次,偷到弗洛伊德學派晉升需要的內容物;第三,找機會向馬自立宣言我已經是弗洛伊德學派的學徒級,並且讓他把這個信息傳遞上去!
在內心再一次確認過今天的三大戰術目標後,馬沙發現自己又恢復了那種旁觀、冷靜的計算得失的心理狀態。
這時候三嬸對三叔說:“哼,什麼同學羣,我看是怡紅院同好會羣吧?我可告訴你,馬自制,你要是納妾,我跟你沒完!”
馬沙心想,嗯,沒錯,就是這個味道,是那個三嬸。
馬自制陪笑到:“不可能不可能!我絕對不可能納妾的,放心,一百個放心!”
說着他就繞過馬沙和桌子,坐到桌子另一側老婆身邊,開始安撫不開心的三嬸。
——三嬸不開心,絕對是因爲我要被嘉獎了,然後就拿三叔撒氣。
馬沙憑藉自己在地球的經驗如此判斷道。
無意間馬沙和馬毅剛對上了眼,堂弟撇了撇嘴,一臉無奈,表達了自己對老爸慫樣的看法。
三嬸突然拍桌子:“吃飯就好好吃飯,別眉來眼去,對消化不好。”
馬毅剛瞪大眼睛看着他媽媽,據理力爭:“飯都沒上呢。”
三嬸別過臉去,生悶氣去了。
這邊互動的同時,四叔馬自重也坐到了桌邊,他看了眼馬沙:“你的位置不太對,怎麼搞的,連這種基礎的禮節都忘記了嗎?”
馬沙這纔想起來,這種封建大家庭一起吃飯座次應該是有講究的。他坐現在的位置,就是想離三嬸遠點,就挑了個對角線位置坐下。
關鍵馬沙完全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座位在什麼地方。
他徑直問馬自立:“我太久沒回來了,我的座位在哪兒來着?”
馬自立立刻拉開一張凳子:“這裡這裡!坐過來,我給你上菜。”
馬沙果斷挪動過去,然後就看着馬自立這侯爺親自給他端上了拉粉,淋上三合油和特別熬製的醬汁。
他吞了口口水。
散發着藍光的白貓跳上了桌子,昂着頭看着馬沙,那目光彷彿在說:“我的飯呢說好的要把我喂成胖墩呢?”
——等下,這飯桌上突然有食物消失了太顯眼,待會我們去偷……拿東西的時候我讓你吃個夠。
進取喵盯着馬沙看了幾秒,顯然非常的不滿,但最後還是跳下了桌子。
——感覺,它其實挺懂事的?
馬沙正打算拿起筷子,就又聽見電梯響——也是,桌邊還有那麼多空位,應該還有人來。
——今天該不會把在另一個地球春節都不一定見全了的親戚,都見一遍吧?
馬沙帶着這樣的想法,回頭看了眼。
他看見四嬸和一個馬沙完全沒印象的女人一起下了電梯,四嬸身邊是馬沙的四弟,而那個女人懷裡抱着個馬沙完全沒見過的小孩。
那小孩看起來,和四叔有點像——不對,準確的說,他具備了馬家男丁普遍具備的幾個特徵:高額頭,寬腦門,還有自然捲發。
馬沙拼命回憶杜梅嵐給他的資料,也沒想起來這新女人是誰。
——不過,杜梅嵐的資料有缺失,上面我就沒看到我媽。
——也許這個女人也被漏掉了吧。
——而且,我看資料的時間太短,根本看不仔細,也許錯過了。
馬沙剛這樣想,四嬸就開口了:“沙沙回來了啊,我早就說了,回來住多好。來,蟲蟲,叫二哥。”
——得,四弟的小名也和地球一樣。
這時候,那個馬沙不認識的女人也開口了:“來,幺幺,叫二哥。”
一大一小兩小孩都喊了“二哥”,然後這四個人就到馬自重身邊坐下了。
馬沙驚了,什麼鬼,這個不認識的女人,居然是馬自重的姨太太嗎?這麼封建的嗎?
四叔你這是一點都不自重啊!
馬沙扭頭看了眼馬自立,心想老爸不會也梅開二度了吧?
這時候電梯又響了,馬沙抱着看到自己的二媽媽的覺悟回頭,結果看到的是大伯一家。
——應該是吧……
馬沙也不是很確定,地球的大伯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娶了個農村妹子,但這次大伯身邊那位,看起來可一點也不村姑,雖然年齡保守估計已經四十了,但風韻猶存,舉手投足都是大小姐範兒。
——誒……世界線又出現了分叉!既然這樣,那我原本的大哥,估計……
馬沙這樣想的瞬間,電梯上下來第三人,從年齡推測,是馬沙的大哥沒錯了,但是馬沙不認識他。
——我……大哥就這麼沒了?
馬沙的感覺怪怪的。
不等他品味這種奇特的滋味,第四個人從電梯了鑽出來了。
“二哥!”完全不認識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給了馬沙一個大大的擁抱。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