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罹天辰！”吼聲撕心裂肺。
“你跑什麼？你的力量就只會拿來欺負弱者麼？只會算計那些善良天真的傢伙麼？你這樣也陪做一名十翼強者麼？”我恨得死死揪住了心口。
那種力量，如果拿給我的話，我可以做多少事？救多少人？可他呢？只護着韶華一個？
“你竟敢說強如楚天？你和他有一絲一毫的可比性嗎？楚天耗費百年時間去追尋答案，楚天窮盡一生都在阻止屍妖濫殺，你呢？你唯一做的就是製造一場地獄，然後不顧而去？”
“你還敢小看老子？你纔是個人渣，畜生，最懦弱的廢物！”
嘶吼聲中，罹天辰的身子僵了僵，表情似乎露出了一抹掙扎，但最終，他還是扇動着羽翼遠遠飛走了。
我的心死了，再不罵了，不值得，我扭頭看着那撲過去的瘦子，他不攔是吧？我攔！我雖然比他弱得多，但……老子有老子的堅持！
“去特麼的！”吼聲中，我發狂似得扇動羽翼，拼死攔在了那瘦子前方，六條尾脊再次啓動了千影，那一刻，我想到了月華，雖然我根本不知道有沒機會再見她了。
“去死啊！”尾脊不斷轟刺，我根本看不清那瘦子的動作，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速度，用那機關槍似得攻擊頻率去壓制他，阻止他加入戰局。
許是瘋狂再一次激發了力量，這是我第一次在飛行中，依舊能完美的操控尾脊，依舊能進入那心如止水的狀態。
半空中，漫天都是我尾脊形成的虛影，瘦子並沒有飛起，所以地面上，那水泥被我轟得片片崩裂，無數煙塵四散飄開，我愈加的看不清了，只能不斷轟着。
但！我始終沒有聽到慘叫聲，儘管我的攻擊已經從未有的狂暴，那煙塵中，卻連一絲血花都看不到，瘦子沒有慘叫，沒有呻吟，難道攻擊全部無效？
不！他發出了聲音，卻是一聲冷笑。
“作爲吞噬體，你的實力還不錯，但想要攔我？太異想天開了吧！”
我勒個去，他居然還會用成語？該不會真是中國人吧？可……我不該胡思亂想的，因爲那煙塵中突然轟出的漆黑，直朝我胸口刺來。
那是尾脊？宛如水缸粗細，相比之下我的尾脊六根加起來也細的像渣一樣，而且那速度，那狂暴的力量！我可以肯定那是妖力波動，卻強的讓我臉色瞬間慘白。
我拼命扇動翅膀想要躲避，卻來不及，我竭盡全力想用六條尾脊纏住他，攔阻攻勢，可……力量差距好大，我的尾脊瞬間就被崩開了，身形還差點被拖得摔落下去。
幾聲呼喊救了我，那是一個彷彿深入靈魂的童音。
“你好，你是誰呀？”
“你的臉爲何是灰色的？好奇怪呀！”
“你叫什麼名字？可以告訴寶寶麼？”
“你爲何從空氣裡走出來呀？你的家在空氣裡麼？”
“你別傷害那個大哥哥好麼？他是好人來的。”
靈魂音實在是太強了，就連那灰色瘦子都突然頓住了動作，尾脊緩緩垂下，我連忙藉機飛到了一旁，拼命擦着冷汗。
煙塵終於散去，我這才發現他渾身已經裹滿了細鱗，背甲也漲大了，而我剛纔的攻擊……擦，全轟在了背甲上？
扭回頭，瘦子目光復雜的瞄了瞄劉晨晨。
“小傢伙，你是這世界的人類？你的聲音……好奇怪，可以操控意識？”瘦子皺眉反問道，卻沒有等到回答，尾脊就再一次狂捲了出去，不是朝我，而是劉晨晨。
“似乎是個麻煩的小傢伙，先解決你吧！”瘦子冷森道。
“不要傷害寶寶！”劉晨晨嚇得怪叫，靈魂音又一次逼得瘦子身形頓住，但停頓卻只持續了一秒。
靈魂音似乎對妖力較弱的影響較大，越強就越難控制，所以劉晨晨對林羽琦說話，和他對罹天辰說話，是完全不同的結果，瘦子呢？作爲和楚天同級的灰色，他明顯更強！
何況，靈魂音如果不是偷襲的話，最好身邊有輔助者的支援，否則劉晨晨區區一個小毛孩子，根本連輕輕一擊都扛不住的，而誰又可以支援？夏月！
長槍刺出去了，女人死死將劉晨晨護在了身後，可惜她只是A級幹部，場中的強者誰最弱？似乎不是我，而是夏月。
那粗如水缸般的尾脊轟來，夏月的長槍直接脫手，甚至槍身粉碎，女人的手掌也滿是鮮血，手臂似乎都扭曲了。
慘叫聲中，夏月不斷後退，卻再也無法阻擋。
“小傢伙，你剛說大哥哥是好人？”一聲輕笑，我從空中落下，分出一條尾脊直將兩人推了出去。
“嗯！”劉晨晨愣愣的看着我，用力點頭，他也不知道爲何會這麼說，就是本能感覺我不像其他屍妖，至少沒一來就殺人。
“那就謝謝你的誇獎啦，嘿嘿。”我尷尬撓頭道，許是因爲很喜歡孩子，又許是靈魂音的效果，我的心情很愉悅，臉上滿是笑容。
又許是他身爲隱秘機動隊的六部，卻誇獎我是好人，關鍵字不是好，而是人，他竟把我當成人類，這是我變成屍妖后……第一次。
但當我扭過頭，笑容立刻收回，因爲那瘦子的力量之強，根本不是我能對抗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爆發着千影，在面前編織出了一張密集的巨網。
轟然巨響，那粗如水缸的尾脊撞上來了，那狂暴的妖力波動，逼得我直接一口血噴出，身形連連踉蹌，但……
“啊啊啊！”六片妖武依舊在狂掃，不顧一切的爆發着，我不知道自己能擋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需要擋多久，那邊的戰局怎樣了？那胖子死了沒？那些強者何時才能支援我？
我統統不知道，我只知道每一秒我都在後退，都在咳血，臉色從通紅到慘白到全無血色。
夏月抱着劉晨晨逃開了，但我不能逃，否則就算這瘦子不去追擊他們，也會去救援那灰色矮胖子，我必須暫時困住，或者說抗住他。
互擊中，力量的消耗極快，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幾乎站不起來了，只是機械式的捲動着尾脊，口中發出那帶着鮮血的嘶吼。
眼前，再一次瀰漫出煙塵，那煙塵中還突然射出幾片細鱗，砰砰砰的轟在我身上，切進皮膚，刺進身體，甚至透體而出。
那力量真是太強了，我只感覺身體數處龜裂，險些痛暈了過去，口中發出一陣嗬嗬嗬的嘶吼，但……尾脊依舊不斷的刺擊，只是速度漸漸慢下。
因爲失血，因爲劇痛，我的意識逐漸模糊，腦海中嗡嗡嗡一片，心都在顫抖，逐漸連自己爲何要拼下去都忘了。
究竟是爲了什麼？是爲了整體戰局麼？是爲了身後不遠處的劉晨晨麼？還是爲了在喜馬拉雅山苦守百年的楚天，想幫他尋求那個答案？或是爲了告訴那不顧而去的罹天辰，弱又如何？只要願意拼搏，願意堅持……
又或許，我沒有那麼偉大，我想的只是自己曾經那美好生活，卻無辜陷入了悲劇，蒙上了鮮血，我心中的念頭只是恨意，只是不甘心就此認輸罷了。
雖然，我的攻擊越來越慢，已經漸漸彷彿蝸牛，我終於趴在了地上，身後尾脊只是本能的發出顫抖，似乎還想擡起，卻怎也做不到。
“李陽小子，我對你有些改觀了，這些傢伙真強，那邊半天都沒能解決，你獨自卻能抗住這麼久，很不錯，很難得，很堅強！”
三個很字的讚揚，是誰？我咳着血擡起頭來，看到了八片半透明的背甲。
幾乎同時，遠處的戰局中，那矮胖子的慘叫響起，不斷召喚同伴支援，那瘦子驚得連忙撲起，卻被八片透明背甲齊齊攔住。
“又特麼想無視老子？告訴你，老子叫飛甲羅武，屍妖界最牛逼的人物之一，聽到沒？而且老子是即將做屍妖之王的男人，記住沒？”羅武張狂的笑着。
不行的，雖然他比我強很多，但依舊無法獨自抗住這些灰色，我的視線已經逐漸模糊，但還是看到了他背後的甲片，那數處的龜裂和破損。
其實他傷的很重，已經退下休息了，但就因爲退下，他發現了我這邊的戰局，想都不想就撲上來了，他是飛甲羅武，最驕傲，最狂妄，絕不許有人無視他的存在。
可當那瘦子急的臉色大變，妖力暴漲，兩片漲大了數倍的背甲同時撞來，數十片細鱗轟射，羽翼的扇動中，那尾脊的粗細似乎已經超越水缸了。
我看不清他們的動作，只聽到羅武的嘶吼不絕於耳，我看不清究竟誰輸誰贏，只知道場中鮮血陡然噴發，鋪天蓋地的飄散開來，血是紅色的，夾雜着幾片半透明甲片。
“記得問出那個答案，別讓老子，特麼死都不能瞑目！”
那是羅武最後一句話，我拼命點頭，眼前更模糊了，是淚水？其實我很討厭羅武，這傢伙張狂自大，殘酷無情，可我竟爲他流淚？是因爲心中有着同樣的堅持麼……
掙扎着，我再一次爬了起來，雖然僅僅是跪坐着，艱難的將尾脊豎了起來，將羽翼平展開來，我好久沒試過將兩種妖力疊加碰撞了，雖然可能會龜裂，但……說不得要嘗試一下了。
只是，我還剩多少妖力？這一戰之前我就重傷了，此刻，僅是憑着一口氣在喘息罷了。
其實我知道，我已經擋不住這個瘦子了，我始終太弱……
但有人能擋住，模糊的視線中，眼前突然多了個從天而降的身影，那十片漆黑的羽翼伸展開來，是楚天？還是去而復返的罹天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