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羽翼已經有四片，加上封印已經解除，飛行速度還是不慢的，從杭州灣很快就進入了東海域，但我想就這麼飛到日本東京還是有些麻煩。
整整兩天，我就像個沒頭蒼蠅般在海面上各種亂竄，方向太難分辨了，也沒什麼導航儀之類的玩意，何況我身下還掛着個累贅，韶華。
許是不記得大海了，女人剛開始非常的激動，看到個海浪也會尖叫，看到一羣飛魚也開心的手舞足蹈，還差點掉下去。
其實，我挺希望她掉下去的……
然而海面上的飛行實在太枯燥，女人很快就膩了，抱着我大腿嘀咕道：“小陽，我們回去吧，這裡都是水，不好玩啦。”
“你想怎麼玩？游泳？”我笑問道，也不等她回答就猛地俯衝進了海水裡，又嗖得衝破海浪鑽入了天空。
怪不得林風總羨慕我，羽翼型真的好爽，那種天空遨遊的暢快是其他屍妖無法體會的，特別是運用速度，在海浪和天空之間不斷來回俯衝，那種刺激感讓韶華開心的連連尖叫。
“好玩麼？”我又笑道，韶華點頭，又問我還有沒別的什麼可玩。
我倒也不嫌煩，反正方向感差不多全亂了，乾脆就陪她玩玩，順便等等看有沒漁船好了。
接下來的兩小時裡，我就帶着韶華潛水，還在海底抱了只大海龜出來，喜歡的女人咯咯直笑，又或是貼着海面疾飛，美其名曰衝浪，甚至我教她將尾脊垂入海中，像螺旋槳似得轉動，激起無數浪花的同時，速度竟然也能提升一些。
“喜歡麼？”我拍着韶華的額頭問道。
女人忙不迭的點頭，小臉紅撲撲的問道：“小陽也喜歡麼？”
“當然。”我口是心非道，其實我並不喜歡陪着她玩，其實我希望現在陪着的是月華或者汪娜，其實……我是故意這麼做的。
我發現，韶華和我的相處很奇怪，與其說她是在綁架我，倒不如說是纏着我，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該去哪，不知道可以做什麼，所以對我，哪怕相處的時間並不久，她也很快就形成了一種依賴。
我想去哪，我想做什麼，只要隨便忽悠幾句，韶華就會答應了。
更有甚者，自從我那晚幫她撫摸了尾脊後，那種依賴似乎已經昇華爲順從了，離開杭州時她說餓了，想要在大街上捕食，我當然不會答應，而她竟……
蹲在地上悶悶的嘟着小嘴，手指摳着磚縫，一副委屈的模樣，一副小孩向大人撒嬌的模樣，這讓我本能想起了汪娜。
漸漸的，我嘴角勾起了一抹古怪的弧度，罹天辰啊罹天辰，這傢伙千方百計的想要算計我，吃掉我，卻沒想到因爲韶華此刻那接近0的智商，他等於把自己的女人一手送給了我。
漸漸的，我想要化被動爲主動了，我沒辦法趕走韶華，沒辦法讓她不再吃我的尾脊，但……我可以想辦法儘量操控她。
其實韶華很危險，她實力極強，卻一直缺乏最起碼的道德約束，此刻更是失去了記憶和意識，現在的她，說白了就像只動物般單純，進一步，化爲猛獸，退一步，淪爲寵物，只看我能否控制住她了。
“韶華，你怎麼看我？”我突然笑問道。
“怎麼看？你是小陽啊。”
“我知道，那你是把我當朋友，還是同伴，還是親人，又或者是……奴隸？食物？跟班？”我一口氣說出了數個稀奇古怪的稱呼。
女人呆呆的看着我，撓着頭，她完全不懂我話裡的意思。
“那我換個問題，你喜歡跟着我麼？跟着我好玩麼？”我邊帶她玩着衝浪邊問道。
“喜歡啊，跟着小陽好有趣。”女人毫無心機的笑道。
“但……”我話鋒一轉：“跟着我的話，一定要乖要聽話哦，否則就算我甩不掉你，也絕不會陪你玩了。”
“哦，那我聽話。”女人點頭，那委屈的模樣又出現了，我知道自己願望快要達成了。
其實，利用哄騙去控制她這樣失去智慧的女人，會讓我很有罪惡感，但不做不行，誰知道她何時會發神經，做出什麼無法收拾的事來。
“韶華做我寵物好不好？”我一臉的壞笑，一副惡作劇的表情，甚至，我心中滿是報復罹天辰的快感。
“做寵物好玩麼？”
“當然，做寵物我就天天帶着你玩，渴了幫你找血，餓了幫你捕食，但前提是你一定要什麼都聽我的，我說去哪就去哪，我說殺誰就殺誰，說不殺誰就絕不許亂來，韶華懂麼？”
揪着小臉，女人似乎在用她那所剩無幾的智慧盤算着，我連忙加油添醋的說了幾條做寵物的好處，或是幾種好玩的遊戲。
“好！那我就做小陽的寵物。”女人溫順的點了點頭。
我終於舒了一口氣，笑容也越來越深了。
或許有人會問，韶華難道一輩子無法復原？一旦恢復智慧後，會不會想起被我操控的事，大發雷霆的想要殺掉我？
我當然想過這問題，可我卻顧不上了，是讓她綁架我？還是由我操控她？很容易選擇嘛。
何況這次去東京，我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連楚天都被圍攻了，我呢？男楚天女韶華，她的實力很強，如果能連哄帶騙的當成個貼身保鏢，就算我暫時失去力量也沒所謂了。
罹天辰的事不斷在警告我，有時候做人不能太天真的，就算不想害人，也最起碼該有防範意識和自保能力，控制韶華就是我自保的第一步。
如果可以的話，我在想能不能借由她失去智慧的這段時間，幫她形成一種正確的道德約束，把她改變成月華那樣？當然我只是想想罷了，很難……
但如果可以呢？她現在就是白紙，我寫首詩就是詩人，寫本小說就是作家，塗滿了就徹底變黑，只看我如何選擇！
我還想到了一件事，就像我對罹天辰說的那樣，韶華跟着他五十年，然後自己毀掉了自己，月華跟着我一年，變回了溫柔善良，那麼現在……
是老天給我和韶華的這個機會，還是罹天辰最終接受了我的話，把韶華託付給了我？我不知道，但我會盡量嘗試，儘量努力。
我開始不再想着韶華對我的殘酷，把她當成另一個人來看待，一個懵懂的小孩子。
不得不說，這麼想的話，韶華其實挺可愛的，一說要給我做寵物，立刻趴在肩膀上像個小貓咪般溫順，對我也更加的言聽計從了。
但……有一點我始終無法做到，就是當我提出讓她別再吃我尾脊後，女人怔了怔，嘟着小嘴扭過頭不說話了。
我深深嘆息，看來她還是無法抗拒那種吞噬妖力的快樂，那是屍妖的某種本能。
我的運氣不錯，傍晚時，在海上遇到了一艘從上海出發前往長崎的貨輪，立刻帶着韶華潛伏了上去。
“小陽，我又餓了。”韶華悶悶道，我不讓她捕食，她只得蹲在角落畫着圈圈。
“下了船再進食吧。”我勸道：“如果真的很餓，想吃我的尾巴麼？”
“可以麼？”韶華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這還是我第一次主動要給她吃。
我微微一笑也不回答，摸出所剩不多的灰色血肉，一股腦兒的吞進了肚子裡，其實這些灰色血肉韶華也能吃，但我不敢給，怕她……
尾脊再次生出來了，由於我吃了個乾乾淨淨，所以依舊生出了兩條，韶華那星星眼又冒出來了，還一臉焦急的舔着嘴脣。
“喏，吃吧。”我笑着把尾脊送到了她面前。
“真的……可以？”韶華顫抖着小手，其實她知道我不願意，知道我被吞噬時會非常痛。
“沒事，韶華乖乖的就好。”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
咔，女人一口咬下，我痛的立刻身子一顫，卻咬牙苦撐，反正改變不了，乾脆故作大方的送給她好了，何況這很有一種以身喂虎，換其忠誠的感覺。
一條尾脊很快就吃光了，我已經痛的呼呼喘息，甚至身體抽搐，卻依舊強撐道：“韶華，吃快點，那樣就不會太痛了。”
女人卻沒有回答，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小嘴張開也沒有再咬下，只是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着些什麼。
“怎麼？”我皺眉問道。
“不……不餓了，不想吃了。”韶華悶悶道，雖然依舊在舔着嘴脣，卻似乎拼命剋制着那股慾望，又突然摸着我剩下的最後那條尾脊，顫聲道：“小陽很痛麼？”
我沒回答，只是表情怪怪的看着她，有些……難以置信。
那晚，女人就這麼呆呆的坐在我身邊，皺着小臉苦撐了一晚，第二天，我們到了長崎，下了船又往北飛，由於完全不認識路，我足足花了三天時間才飛到，而這三天韶華就這麼悶悶的揪着臉，跟着我。
她的尾脊始終纏在我腰上，依舊不願意放開，但她的小嘴卻再沒有咬下，一直到了東京，我那條尾脊都保存着。
這究竟說明了什麼？我成功了？同時，我終於聽到了韶華那小聲的嘀咕是什麼。
“小陽很痛，不能咬了，韶華是小陽的寵物，不能吃他了。”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怪，卻自己也說不清是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