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間,某作者察覺到無數銳利的目光,刺在了自己身上。他流的汗更多了。
倒不是說慌張,懼怕……而是內心忐忑,苦澀,甚至有些許的內疚。寫小說歸寫小說,當小說成真……得知自己筆下的災難,化爲了真實,真真正正的給無數人造成了苦難……他又怎麼可能挺直腰桿,在受害人面前理直氣壯?
“……要殺要剮,隨你們來吧。”某作者面色變換了數下,終究一聲輕嘆,閉上了眼睛,頗有幾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反正他服用了查克拉果實,有了不死之身,被打就被打吧!
李佳玉冷哼一聲,斜視着自家作者,發現自家作者神色也複雜到了極致,嘴角當即抽搐起來。
顯然,現場恐怕他家的這位作者,最瞭解這位此刻的心情了。李佳玉想到這,臉色越發黑了。
“你這傢伙……”龍公面色陰沉,拳頭攥緊,一步步向前走去,“你以爲,你這般,就能夠贖清……”
“停下吧。”星宿仙尊聲音沒有絲毫波動,淡淡的星光籠罩着龍公的身軀。
龍公愣了一下,難以置信的轉頭凝視着星宿仙尊,然後,他的神色凝固住了——他看到了,星宿仙尊的眸子之中也有怒火,但終究只是一閃而逝,短暫沉默後,龍公低垂下了頭,重新退了回去,對於這位仙尊,他還是佩服和願意服從的。
“……你?”某作者頗有些意外,也有些許驚喜。
“別那副態度,那位魔尊纔是你的親兒子!”星宿仙尊的態度卻算不上友好,她看向了張啓明,神色嚴肅道,“敢問您是?”
“哦,差點忘了自我介紹了!”張啓明拍了一下頭,溫和的笑了笑,先闡述自己的,隨後又對現場衆人的身份,一一的闡述。
“原來如此!您居然是?”星宿仙尊的態度變得極其恭敬,她認真的詢問,“敢問,您對於我們……究竟是怎樣的態度?或者說,未來我們將以怎樣的身份,怎樣的待遇,進入到什麼地方?”
龍公瞳孔擴大,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星宿仙尊,隨後又看了一眼元始仙尊,苦笑一聲。內心終於明白……是的,相較於找作者的麻煩,現在還是安定好未來更爲重要。
“哆啦a夢那邊不是給你們留了一個世界嗎?你們可以住在那邊,當然,也可以進入主世界居住!反正你們有資格。”羅輯掏了掏耳朵,滿臉隨意。他並不懼怕張啓明……就算不提背後的三體大世界,他也是超凡局的供奉,享有某種特權。
張啓明狠狠的瞪了羅輯一眼,看向星宿仙尊,認真道,“我正式向你們發出邀請……希望你們加入主世界的超凡局!”
某位作者咬住下脣,看着仙尊和張啓明,默默將衆人護至身前,這種宛若等死一般的感受……太難受了!如果不是因爲不合適,他甚至想要轉身就跑。
說句實話,如果之前龍公,星宿仙尊等人出手,將他擊殺個幾次,他此刻心裡還好受一些。
終於,事情談完了。
張啓明神色變得越發慎重,來到了哆啦a夢等人的身前,然後他便發現,或許是因爲年齡的問題,哆啦a夢也好,大雄也好,都比他矮的多……短暫默然,他蹲了下來。
“其實吧,”張啓明笑了笑,眸子之中浮現出一抹回憶,感慨道,“哆啦a夢,小叮噹,機械貓……我可是,看着你們的故事長大的!”
哆啦a夢:“!!!”
大雄:“?!!!”
其餘哆啦a夢世界的人:“……?”
什麼叫做開局雷劈?不是……你一個看上去過了中年的大叔,跟他們這羣小學生說,看着他們的故事長大的?!
另外一邊。
星宿仙尊緩步來到了自家作者身前,打量了他好一會兒。
“……你倒是說話啊!”某作者毛骨悚然,不斷的伸手搓着身上的雞皮疙瘩。
“能說什麼呢?”星宿仙尊聳了聳肩,輕描淡寫道,“你現在如果續寫的話,能改變我們世界的命運嗎?”
“……不知道,但大概率是不能的!尤其是,你們現在……都已經脫離了自家世界。”某作者感覺有些牙疼,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眼睛一亮,“不過哆啦a夢世界有時間機器,或許……”
“我已經問過了。”星宿仙尊搖了搖頭,她畢竟也看過了哆啦a夢世界的時間長河,“如果我們世界未曾毀滅,或許……但是,沒有希望了!虛無之中是沒有時間概念的,連世界在虛無中都不存在了……又談何拯救?”
某作者呆若木雞,他嘴脣蠕動了一下,“是,被外來入侵者,毀滅,又或者……”
“那你現在不寫那種類型的書了嗎?”星宿仙尊沒有回答,詢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他已然明白了答案。因爲不回答,其實就是最好的回答。想了想,某作者沒選擇在這方面多做糾纏,選擇接過了星宿仙尊提出的話題。
“……我當然,”幾度張了張嘴,但是在星宿仙尊那雙明亮至極,彷彿能窺破人心的眸子的注視下,某作者最終還是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道,“說不想寫是騙人的,但是,知道筆下世界成真後,我也不敢寫了……揹負不起這種罪孽啊!另外一方面,天道降世後,官方也不允許。”
“那就這樣吧,將責任推到你的身上,非常的容易!但是那樣沒有意義。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也很無辜!不知者無罪嗎。”星宿仙尊點了點頭,然後,就這般轉身重新進入到了自己的隊列中。
某作者:“……”
怎麼說呢?來的路上,他想過很多很多,自己面對他們的場景……但是現在!他有一種難以用語言來形容的失落。
這不是曾經他看過無數次的……作品中的人物在看到了自家作者,將其視爲半個父親,也不是將其視爲創世神,甚至也不是仇人——
而是陌生人。
對方不追究,純粹只是因爲切斷了世界,作品,與他的一切聯繫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