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北極之地,趙朗一眼就看到了龜靈所說的前輩身影。
“我滴個龜龜,這麼大的啊!”
只見北極之地的西側,一隻巨大的玄龜趴伏在一片水澤之中,身軀之大,就是與那三霄居住的方丈島相比,也是不相上下。
在那龜背之上,是一片一望無際的森林,裡面孕育出了無數草木精靈,正在嬉笑打鬧。
趙朗並未遮掩自己的氣機,以玄龜的能耐,自然早就發現了趙朗的出現,只是他的脾氣不錯,遠比那位鄰居要和善得多,這纔沒有開口趕人。
趙朗來到玄龜正前方,恭恭敬敬的施禮道:“貧道截教門下趙公明,見過玄龜前輩,不知前輩可認得龜靈妹子?”
玄龜聞言,睜開與他那巨大身形毫不匹配的一雙小眼,緩緩點點頭。
“貧道玄極,小友是說龜靈那丫頭片子?貧道自然知道,不知那小丫頭讓小友前來貧道這裡,是有什麼事情嗎?”
得知趙朗與龜靈聖母相熟,自稱“玄極”的玄龜態度更加柔和。
“倒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龜靈妹子拜入恩師坐下後,知小道要下山遊歷,便託小道向玄極前輩報個平安。”
玄龜欣慰的點點頭。
“能拜入上清聖人門下,是那小丫頭的福氣,看來我這個後輩還是有一點福緣的。”
趙朗聽罷,無語的扯了扯嘴角。
龜靈聖母有福緣,我怎麼沒看出來?
原時空裡,截教衆門人中,除了自己之外,死的最慘的便是龜靈聖母和石磯娘娘,龜靈聖母被那蚊道人吸食了渾身精血,憋屈的形神俱滅;石磯娘娘只是要和那太乙真人理論,便被對方用九龍神火罩活活燒死。
但與這位前輩相比,卻是小巫見大巫。
這位堪稱洪荒史上最倒黴的玄極前輩原本在北極之地躺的好好的,不招誰不惹誰,卻在巫妖終戰之後,被女媧娘娘持劍砍下四足,化作了撐天的天柱。
不過,若不是知道了這位倒黴龜龜的未來,趙朗根本無法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玄極前輩,小道此次前來,還有一件事,就是斗膽爲前輩解惑。”
“這位小友,我玄極何惑之有?”玄極碩大的頭顱嗤笑一聲。
“未能化形之惑!”趙朗鄭重的說道,“按理來說,前輩早在兇獸大劫之時便產生了靈智,比起小道要高出整整一輩。但如今龜靈那丫頭都已化形萬載歲月,前輩卻遲遲沒有化形。這種情況,前輩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玄龜聽罷,一雙小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來。
“如果小友說的是這件事,那老龜我倒真是小瞧校友了。不知小友有何高見?”
不能化形,一直是玄極的心病。
自他誕生靈智以來,便一直苦苦修煉,以求儘早化形,離開北極之地,瀏覽洪荒無盡風光。
也是奇怪,在玄極幼年時,尚能感覺到冥冥之中的化形機緣,就好似一張膜一般,能夠輕輕鬆鬆的一捅而破。
可隨着年齡的增長和修爲的提高,他不僅連化形機緣都感悟不到了,體型更是變得越來越大。
就這樣,化形一事就變成了玄極的心病和執念。
“只因爲前輩的體型越大,對於洪荒而言,越發有利呀,”趙朗微微一笑,說道,“小道也是在來北極之地的路上,忽然心有所感,這才獲取了一絲只鱗片羽的真相,故此大膽告知前輩。”
“小友請講。”
玄極雖然不明白趙朗話中的意思,但態度卻放得愈發低了。
趙朗掏出鴻蒙量天尺,心想,寶貝,你要是不想被那通天建木當成零食吃掉,那現在就好好表現。
鴻蒙量天尺不僅是後天功德至寶,更是人道聖器,能夠劃分天地間的度量衡,而準確劃分時間刻度,自然也包含在其中。
“好寶貝!”
看見趙朗手中的這根尺子,玄極不由得雙眼一亮,只是他無慾無求,這纔沒有起覬覦之心。
“嗡!”
感受到這似乎是自己最後的機會,鴻蒙量天尺周遭爆發出一股濃烈的鴻蒙之氣,在趙朗和玄龜面前演化爲一幅不斷閃爍的畫面。
正是鴻蒙量天尺利用自己的規則之力,推演玄龜最後的命運。
與此同時,趙朗回想着原始空中的種種神話傳說,在和眼前的玄龜相對比,在腦海中漸漸演化出一副玄龜被殺,四足撐天的場景來。
在玄龜的眼中,閃爍模糊的畫面最終定格,化爲一幅末日景象,天柱折,四維絕,整個洪荒大地滿目瘡痍。
天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陷東南,故水潦塵埃歸焉。
玄龜好似受到了極大震動,神魂不由顫抖了起來,似乎看到了自己身死道消,四足被用來代替不周神山支撐天地的那一幕。
果不其然,下一刻,鴻蒙量天尺演化的畫面中果然出現了自己的身影,但見劍光一閃,自己身死道消,然後畫面再變,只見整個洪荒大地天清氣朗,四個天柱分立天之四極,將天地分隔開來。
兩廂一對比,玄龜神魂不由打了個冷顫,好似感到冥冥之中,有一張無形的羅網將自己牢牢捆住,生死不能自主。
這一刻,他對趙朗方纔的那句“體型越大,對於洪荒而言,越發有利”深信不疑,但同時,一股不甘怨恨之氣在心中胸口不住翻涌。
鴻蒙量天尺所展示的畫面只維持了一瞬,便破碎開來。
鴻蒙量天尺周身的鴻蒙之氣閃爍了幾下,便嗡鳴着飛回了趙朗的神海之內。身爲法寶的主人,趙朗更是面色蒼白,渾身大汗淋漓。
哪怕只演化了一點點的虛幻場面,哪怕主力是鴻蒙量天尺,哪怕自己已經有意避開了那些和此事有關的諸多大能,只顯示那末日景象和玄龜本神,但冥冥中的因果牽扯還是讓趙朗有些不堪重負。
玄龜在原地愣了足有半個月,方纔回過神來,低下龜首,看着趙朗,澀聲問道:“小友好本事,好魄力,只是如此作爲,就不怕承擔因果業力,遭受天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