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這金燕就要被巨鷹所捕食時,多寶道人伸手一點。
法則之力涌動,將金燕和大雕牢牢束縛在原地。
兩者之間僅剩一毫之差,卻怎麼也碰不到彼此。
多寶道人此番出手,卻是將這金燕從巨鷹爪下救出。
彌勒見此,臉上露出了迷惑之色,不解問道:“道友此番出手,卻是何意?”
多寶道人將金燕放至手心,用法力治癒了它的傷勢,這纔將手掌向上輕輕一託,讓金燕重回天空。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一線生機難求。我截教之道,便是爲萬靈萬物截取這一線生機。這金燕遇我,便是命不該絕,貧道自當出手搭救。”
多寶道人臉含微笑,淡淡應道。
通天教主聞言點點頭,此乃截教教義,多寶道人所言,正是截教教義精華之所在。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但卻依舊有一線生機,是爲遁去的一。
自己所立之截教便是尋這一線生機,從而扭轉自身命數,證得大道。
誰知彌勒聞言,卻是笑容依舊,話語間卻是露出了悲慼之意。
“道友有大慈悲之心,貧道甚喜之。只是殊不知這慈悲之心用錯了地方,便不是救命而是害人吶!”
“道友此言何意?莫非要胡攪蠻纏不成?”
多寶道人聞言,雙眉一挑,冷聲問道。
“勝負已分。”
準提道人聽聞此言,嘴角綻出一絲笑意,輕輕說道,只是這聲音卻剛好讓通天教主聽到。
通天教主猛地扭頭看向準提,好似想到了什麼一般,臉色微變,只是卻沒有再說什麼。
這邊廂,見多寶道人步入了自己的語言陷阱,彌勒哈哈一笑,大聲問道:
“道友可知,你若是救了這金燕,那這巨鷹就要忍飢挨餓,最終活活餓死過去?若真的如此,那道友方纔的所作所爲,和妖庭恃強凌弱又有何不同?”
多寶道人聞言一愣,不知爲何心中有些許不安,只得回道:“世間安有兩全之法。”
彌勒笑容更加可鞠,就像一個看着獵物步入陷阱的獵人一般。
“阿彌陀佛,這世間的確難有兩全之法。”
衆人聞言,不由譁然,截教弟子更是面面相覷,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這彌勒如此說,難不成是要認輸不成?那他剛剛所說的一切,豈不都成了笑話?
人羣中的趙朗卻不以爲然,他已經看出了彌勒的把戲。
不得不說,若論修爲,多寶比彌勒更強,單論話術的話,截教衆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彌勒的對手。
當然,這個截教衆人不包括他自己。
多寶道人緊皺眉頭看向彌勒,似乎想要看出這胖道人肚子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彌勒臉帶笑意,不發一言,只是伸出左手,挽起衣袖,露出白淨的胳膊。
這手臂上也滿是肥肉,與他那肥胖的身材頗爲相符。
誰知就在下一秒,彌勒右手擎出一把碧玉戒刀,對着臂彎一斬而下!
左手小臂被他一刀斬斷,頓時血線橫流!
如此血腥的一幕,出現在衆人面前,無論是誰都不由面露驚詫之色,不明白對方這是在做什麼?
論道不過就要自殘,這也太無賴了吧?
面對這一幕,多寶道人眉頭皺的更緊了。
彌勒卻像沒事人一般,若無其事的用右手抓住掉落在地上的左臂,隨意的拋向那隻被多寶所禁錮的巨鷹。
與此同時,彌勒周身佛光瀰漫,瞬間將多寶設下的禁制解開。
“唳!”
巨鷹發出一聲嘹亮高昂的鷹啼,一雙鷹爪抓住那半截尚在滴血的小臂,雙翼一振,便飛到了空中,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天邊。
看着彌勒笑意不減,衆人沒來由心中升起了一股寒意。
對旁人笑容滿面,對自己確是狠辣無比,這個胖和尚是個狠人!
彌勒臉上笑容不減,右手一抹,佛光瀰漫間便止住了傷口的鮮血,然後方看向多寶道人。
“罪過罪過,貧道也無心讓鮮血玷污這崑崙聖境,不過這巨鷹不食則亡,我心憐之,所以割肉於它,這樣一來,無論是金燕還是大雕,兩者皆可活命。”
多寶道人臉色難看,冷哼一聲,一言不發。
彌勒環顧一圈,又道:“天地並非不仁,若是我等修士時時刻刻心存仁愛,自當天地大同,這,便是貧道領悟的天道。”
不知爲何,彌勒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身上的禪意佛光似乎變得更加濃郁。
多寶道人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只好無奈說道:“這一局,是……貧道輸了。”
說完之後,多寶道人拱手離開,整個人意志有些許消沉。
聽到多寶認輸,截教弟子頓時不淡定了。
親傳大弟子多寶道人,竟然論道輸給了西方教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彌勒?
這是不是就意味着,截教的道,不如西方?
許多截教弟子心中不知不覺間產生了這樣的疑惑。
趙朗看到多寶敗陣,不由輕輕哼了一聲。
“西方此人倒是有一張巧嘴,只是所走不是正道。”
“三師兄,爲何如此說?”虯首仙聞言,扭頭向趙朗看來。
趙朗伸出三隻手指,輕聲道:“一,那巨鷹就算不吃那金燕,也不至於餓死,虯首你身爲妖族出身,應該理解其中的道理。”
虯首仙轉念一想,不由點了點頭。
確是如此,那巨鷹又不是餓的瘦骨嶙峋,不吃那金燕也不至於餓死。
“所以說,彌勒割肉飼鷹之舉,純屬多此一舉。”
衆人細細一想,卻是此理。
“第二,若有無數只巨鷹需要彌勒割肉餵食,你說那彌勒是割肉,還是殺鷹?”
虯首仙聞言,不由得捂嘴輕笑起來。衆截教弟子反應過來,也輕笑不已。
那彌勒再胖,也不夠無數只巨鷹分吃的。那最終的辦法,就只能是殺鷹了。
“所以西方之道,只能救眼前的一,而不能救世間的衆生,與我截教相比,卻是差了一大截。西方之道,乃是小道爾。”
“最後,你們可注意到,那彌勒回答了大師兄提出的問題了嗎?”
經趙朗一提醒,闡截兩教弟子這才意識到,對於多寶道人提出的問題,彌勒根本就沒有回答。
“正因爲回答不上來,彌勒才用這種詭辯之術,來誑多寶師兄。多寶師兄乃是實誠君子,這才着了彌勒的道。”
趙朗一錘定音。
“沒想到西方之人竟然如此卑鄙!”
衆人反應過來,紛紛低聲說道。
“師尊他們說的對,這些傢伙名爲論道,實際上就是來找茬的!”
“多寶師兄太可惜了。”
“唉,大師兄以爲對方是要和我們正兒八經論道,纔不小心上當的。我們一定要替大師兄報這一箭之仇!”
聽到衆人的議論聲,趙朗心中頗有些感嘆。
經過他這一手,兩教弟子因爲多寶敗陣而有些消沉的士氣終於再度被鼓舞了起來,甚至因爲西方教的原因,兩教弟子升起了同仇敵愾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