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莫念等人之前感到的顛簸褪去,比武臺上恢復平靜。
正在她要竊喜自己賭對了的時候,地上接二連三地冒出尖細的石針,一個接一個,彷彿要把整塊地都佔滿一樣。
水靈劍陣早不能維持原本的模樣,因爲衆女的躲閃而瀕臨破碎。
“駕馭靈器,空中結陣!”莫念翻手取出一顆丹藥,塞進嘴裡,騰空而起。
衆女相繼效仿,也升騰到空中,再次結陣。
‘好一羣活靶子!’秦筱笑了笑,揮手指揮騎兵們擺出一字長蛇陣,漸漸將十二釵圍攏。
離開光盾的保護,被水靈劍陣掃到的幾個騎士立即消弭無形,其他騎士因爲在攻擊範圍外而得以倖免。
“師妹,如此這般,不消幾次,便能滅了你千軍萬馬,不若早些認輸。”滅掉秦筱幾個騎士,莫念更加得意了。
“謝師姐提點。”秦筱笑着,擡頭看了看十二釵,“師姐,上面風大,小心閃了舌頭。還有,你裙底風景不錯。”
秦筱說到裙底的時候,君狂下意識地看了君謙一眼。
“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啊?”君謙睨了他一眼,“小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了?”
“她有名師,有樣學樣自然大差不離。”君狂碰了君謙的胳膊,“我說,你以後在小小面前注意着點,你看看她這流氓習氣,不都是跟你學的?”
“話術,懂麼?”君謙頗爲得意地看着君狂,“有的時候,言語也能成爲一種攻擊手段。論話術,二師父……楚前輩比我厲害得多了,你也長點見識吧。”“我只見過他當中駁人面子,不挑男女;沒見過他當中耍流氓,調戲對陣女修。”君狂嘴角在抽搐着。
“我那是真性情!”
“我看你是真無賴!”君狂再一次體會到嘴上沒個把風的,那可不是真性情三個字能概括的。
遇到君謙這種人,基本能選的手段也就那麼三種:酷炫必殺送他昇天,貼面連招教他做人,要麼乾脆無視別和他計較。
可偏偏莫念三樣都不選。
“你——”莫念咬牙,狠狠地瞪着秦筱,“師妹莫要調皮,待師姐教你些做人的規矩。”
“那倒不必了。”說話間,已經有一羣騎兵悄然潛伏到十二釵正下方,每人手中都是一柄神弓,圍住十二釵的騎士們也是舉起弓箭。
秦筱滿意地笑了笑,一個揮手,“放箭!”瞬間,箭雨向十二釵襲來。
莫念只來得及用水靈劍陣擋掉一部分傷害,而大部分卻實打實地打在她們身上。
水靈劍陣瞬間崩潰,十二釵其中有三人重傷吐血伏地不起,另外八人也形容狼狽,衣衫多有破損,莫念更是仰躺在地衣衫襤褸,無法蔽體。
白花花的肉體被人看了去,莫念羞愧地將身體蜷縮起來,放聲痛哭。
“你……”黃衫女子原先還對莫念冷眼相看,但到底也關乎她們十二釵的面子,不由得跳起來,指着秦筱大聲呵斥,“師妹如此,倒是過分了吧?”
“刀劍無眼,還請師姐見諒。”秦筱謙虛地抱拳行禮,“師姐們承讓了。若是日後師姐們覺得清譽受損,師妹我自當盡力相助,只是這比武臺上生死有命,衣衫之類身外之物,便怪不得我們了。”
“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黃衫女子揮手就是一道劍氣。
秦筱輕笑一聲,不躲不閃,甚至沒有任何防禦動作。
臺下鴉雀無聲,先前見慣了秦筱的各種妙招,衆人早已經驚歎過幾次,有些麻木了,此際再看秦筱不躲不閃,不由心道她定有妙招,但還是忍不住爲她揪心一把。
劍氣掠空而過,撞上秦筱的身體,卻彷彿被彈開了一般。不僅秦筱本人毫髮無傷,就連衣衫都沒有任何轍痕。
“這是何種功法?!”黃衫女子忍不住問道。
她看得出來秦筱根本沒動用玄力,在她所見識過的所有防禦功法裡,沒有任何一種是可以做到這般輕鬆防禦劍氣的。
“師姐言重了,我並沒有練什麼功法。”秦筱微微一笑,撣了撣紅色紗衣上根本沒有的微塵,“是師姐們的衣衫料子不好,太過脆弱,經不得一點刮擦。”
黃衫女子只知道這件紗衣着實漂亮,讓莫念忍不住起了攀比心,進而前去挑釁,卻不知道這紗衣竟能輕鬆防禦劍氣;吃了癟,她只恨自己多嘴,給了秦筱數落她們的機會。
她還想再作爲一番,餘光卻瞥見副院長站了起來,且在瞬間感覺如山的威壓撲面而來。再想提劍,卻發現全身都無法動彈了。
“此番表演真是精彩非常。”副院長輕哼一聲,笑笑看着秦筱,“沒想到你年紀輕輕,便已經可以陣中擺陣,真是讓老夫大開眼界。”
“副院長謬讚,若非師姐們想讓,我可討不得這個巧。”秦筱拱手一禮,“若說弟子贏了,弟子當之有愧。”
黃衫女子這就更有些看不懂了,秦筱狠狠地打了她們一巴掌,怎麼到了這時候卻謙虛起來了?
秦筱一番話,不止說得黃衫女子疑惑不解,更讓臺下一陣唏噓。
有些人暗暗佩服秦筱懂的做人,有些人則覺得她是刻意爲之,目的是要讓十二釵更下不來臺。
“如此這般,要我如何仲裁?”副院長看向秦筱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憐愛,他轉向黃衫女子,沉吟片刻,“今日我裁定你兩方平手,可有異議?”
“並無異議。”黃衫女子連忙拱手。莫念已然無用,此際便是她挑大樑的時候。
“多謝副院長!”秦筱笑了笑,緩步向黃衫女子走去,遞上金釵,“師妹多有得罪,還望師姐海涵。若蒙師姐不棄,今後常常往來可好?”
秦筱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擺低姿態,黃衫女子自然不能不給面子。
她用詢問的目光看了一圈周遭的是姐妹,見她們個個面色晦暗,莫念更是泣不成聲根本沒有做主的可能,於是便說:“如今師姐正在傷心,你須得尋個機會給她陪個不是。此處我最年長,便代衆姐妹謝過師妹關心了。”
“那是當然,今天我下手不分輕重,傷了諸位師姐面子,來日定當登門謝罪。”她說的是“來日”,其實有沒有來日,那就難說了。
正說着,就聽見一道尖銳的女聲自遠處傳來:“敗則敗矣,卻還在此丟人現眼,還不速速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