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筱似乎非常專注,沒有察覺到有人來一一般,正皺着眉,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在宣紙的空白處下筆。又擔心墨滴在紙上,小心地將筆擱下。
‘空山竹瓦屋,猶有燕飛來。’君狂在心裡默唸着秦筱寫下的詩句,再看她擡手幾筆,兩大一小三隻飛燕躍然紙上,心道一聲好筆力。
忽然,小蘿莉一把抓起他的手,將五指按在墨水裡,拿出來晾了幾息時間,瞅準位置按到紙上一觸即分,旋即拿起比刷刷幾筆,一簇墨竹浮現於宣紙左側下角。
秦筱用完君狂,隨手就把他巴拉開,似乎之前她拿着的只是一種作畫工具。君狂好不尷尬,運轉功力,手中道火燃燒將墨跡燒盡,轉頭去看,發現衆帝一個個都是憋笑的表情。
得到了自覺滿意的“得意之作”,秦筱開始找自己的印鑑,只是桌面上似乎並沒有。正想使喚君狂去找,就發現自己的印鑑浮在面前,旁邊一羣臉熟的,其中一個沒見過的大帥哥在衝着她笑。
“謝謝前輩!”秦筱非常規矩地行了個福利,接下印鑑,順手便蓋在宣紙上,轉頭對君狂說,“這幅畫送給君上,慰勞君上幫忙。”
“……”君狂沒來得及抱怨,秦筱就已經撲到蓮帝懷裡。
“這位是二師父嗎?”秦筱揚起小臉,撒嬌一般地看着帥哥,“二師父好帥啊!”
蓮帝笑了:“跟你家君上比呢?”
“……嗯……”秦筱回頭看了秦筱一眼,又看了看楚城主,“對師父好的二師父纔是最帥的!”
“你這丫頭。”蓮帝擡手捏了捏秦筱的臉頰,“你等着,回頭我叫你二師父給你找洗髓的材料,一定要最好、最強大的。”
“謝謝師父,謝謝二師父。”秦筱笑得很甜。
君狂卻知道,只有有所求的時候,秦筱纔會裝乖。
“小小。”他輕咳一聲,開口,“事情我們已經差不多討論好了,剩下的由楚城主負責執行。如今你與師姑是師徒關係,與楚城主關係緊密,又可以代表凡人,加上這些項目都是你辛苦的成果,我打算讓你負責和宗門的聯絡。”他認真地看着秦筱,“你可能勝任?”
“*******之,這可是君上您教我的。”秦筱笑了。她的回答,不言而喻。
負責執行的是楚城主,以玄宗人脈爲依託,需要在國內同時開啓:即時刮彩、返利衆籌、民間互助、以物換物等多個體系。
這早在進行規劃的時候,玄宗就已經暗中準備。如今萬事俱備,只差君狂這一道聖旨。
言下之意,君狂隔天早朝之前就把告示張貼出去,早朝過後,不出一個時辰,這些項目就可以全面開始。
其中最能引起董仁笙這些人注意的,當屬返利衆籌,也就是通過高於錢莊投資卻低於高利貸的利率反饋,以國家名義就單個事件發起籌款。衆籌的資金可以隨時撤回,但需要交納部分手續費,相對於錢莊的投資,優點大概就是更加安全、收入穩定。衆籌得到的錢,會被用來支援受災地區,讓人民自己進行災後重建,之後在分期用受災地區豐產之後獲得的稅金來填補這部分消耗。
這樣做,總比國家對受災地區不聞不問,任由貪官啃食款項來的好,而且也節省了人力。
所謂刮彩就是刮刮樂而已,每張卡最少需要一兩銀,每張卡都有收益,保證不低於半兩銀,手氣好就能抽到大獎,手氣不好還能滿足一下自尊心。
所謂民間互助和以物換物,就是將自己不需要的東西無償捐贈或者由玄宗牽線換取別人提供的其他物品。
還有一些細節方面的小項目,這都要在這四個項目進行一段時間以後再行增補。
一切事項準備完畢,隔天早朝上君狂就提出要官員帶頭參與其中,無奈董仁笙爲首的富庶官員,一點兒要配合的意思都沒有。
在董仁笙看來,這件事他這位元老級的文官,君狂從計劃、準備到實施都沒有半點要跟他商量的意思,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而君狂在他眼裡就是個昏君,而他應該是把持朝政的權臣,可君狂近些年的表現,真讓他看不過眼。
說白了,不過是他沒貪夠,還想從這些項目上撈一大筆。
君狂等人的想法,其實只有讓所有人手裡的資金流動起來。與其囤積爲數有限的資金,不如拿出來解國家的燃眉之急,衆人拾柴火焰高,哪怕每人幾兩銀,一天之內籌款萬兩根本不成問題。
而君狂根本不在乎董仁笙和他那班蛀蟲配合不配合,如果他們配合,他可以既往不咎,如果明面上表現出反抗……
呵呵。
君狂目光從衆臣臉上劃過,最後停留在秦樊那裡:“大將軍怎麼看?”
“回君上:臣家底淺薄,願賣掉兩處豐沃田產,參與衆籌;同時臣願再次召集手下官兵,同赴災區幫助建設。”秦樊跨出一步,稍稍擡眉看了君狂一眼,“若是受災地尚有女子未曾婚配,能讓我的下屬討一房媳婦,那也是美事一樁。”
“說得好!”君狂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鼓着掌,“大將軍可知,這幾個項目,是何人提出?”
“臣猜度,是君上和霍大人的想法。”
“對……也不對。”君狂很滿意秦樊的配合,心想武官有的時候也很懂人眼色。明知道最後功勞歸在秦筱身上,還是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番話,“這幾個項目,是經過孤的義妹秦筱精心策劃,經過多番演算之後纔敢提交給孤。”頓了頓,他揮了揮手,示意秦樊歸列,“孤向來賞罰分明,郡主憂國憂民,該賞。”
董仁笙心下一凜,立即給身後官員打了個手勢。
“敢問君上,如何賞?”那名官員垂首問。
“傳我旨意,大將軍秦樊身先士卒,賜泱京內宮殿一座。郡主秦筱憂國憂民,處理長鳴殿首飾盜案頗有分寸,即日起晉封筠天公主。”君狂周身氣勢變得威嚴起來,“如此,何人還有疑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