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治妖秘文》
採玉的地魂自身中勾出。
形狀模樣,不像是人形,倒是有些“法相”的意思。
這個法相,對應地煞,又應天星,是爲“胃土”之相。
胃宿就像是天上的糧倉。也對應存儲之官。
這裡對應的,就是採玉道人採玉服餌,或許就是應得“胃土”之道。
這地魂所象,便是一隻巨大的野雞,但不是公的,而是老母雞。
許甲心中吐槽:“竟然又和野雞槓上了。”
這野雞也不是普通野雞,胃中孕育珍寶,能吐天糧。
被許甲喚出,肥肥美美,更加激發了妖魔鬼怪的覬覦之心。
這妖魔鬼怪之中,有一怪,名爲“劉遠橫”。
這鬼怪狀若嬰兒,本是年深泥人所化。
當年採玉真人治山居觀時,它曾邪祀爲害,婦人供養請來泥人回家,用於求得懷孕,但每每只生死胎,有身無魂,它騙得胎中嬰兒先天元氣,用以修行。
這怪因是泥人塑造,可以變化無端,隨心變化,遁地匿跡。
後來採玉真人治之,砸了他的廟,指地爲玉,叫他遁形不得,又有一雙法眼,能看穿其變化,最後將他捉住,烈火煅燒,化泥爲瓷,就變成了一個瓷娃娃,本想收伏他,改正做個童子神,結果被人砸碎,失去寄身之地,化作散精遊魅,在法界之中作祟,時常捉弄兒童,恐嚇胎驚。
這東西,剛剛遁入了許甲的壇場結界,就要吸食採玉的先天真陽,被許母持咒,以“唵”字咒加無畏印威懾驅趕。
如今見到採玉地魂,便顧不得了這些威懾驅趕了,竟然遁入了小紅的肚子裡。
小紅眼見着肚子突然變大,一個泥胎操控着她開始行事,往着法壇這裡而來。
許甲呵斥一聲:“護法壇神何在!”
當即略撅神將,騎着一頭大公雞,手中拿着一對雞腳抓,這雞腳抓十分靈活,上面的筋都是活的,可以張開,鎖緊,直接往着小紅的肚子裡一抓。
一個雞腳便抓住了這劉子橫泥娃娃怪的一條胳膊,就要拉扯出來,那泥娃娃尖叫一聲,分形作二,一個被扯了出來,一個還留在小紅的肚中。
小紅的意識並不堅定,依舊被操控着來衝壇。
許甲卻已經運起移魂符,要安入祖師畫像之中。
同時口中念動南斗真經。
“禮讚!天府司命上相鎮國真君,天相司錄上相鎮嶽真君,天樑延壽保命真君,天同益算保生真君,天樞度厄文昌煉魂真君,天機上生監簿大理真君!”
“神性急速,能傾心求請,無願不從。神真感人心,保固形命,形保教法,教法寶細。音誠感格,隨心隨形,發呼動步,靈感微妙。”
“淘魂煉魄,魂既受煉。依吾經法,謝除已往之愆,更補方來之福。洗滌衆災,拜迎百福!”
卻見拜蕩南斗六星君,有星光落下,化作水火,煉製地魂,消過去之因果,積往世之福祉。
這正是“改動八字”,藏魂避劫之奧妙所在。
“三,二,一!”
許甲心中默數。
果然,忽然風雲變色,一道霹靂雷霆應聲而落,直接往着許甲這裡劈。
好在許甲頭頂一把傘,傘上繪製四象,下面接着如意隨心杆,一直連接到大地。
一時閃電落在傘面上,一部分往四周散開,一部分導入如意隨心杆,通往地下。
只少部分雷電能量,讓許甲感到麻麻癢癢的。
而要衝過來的小紅,更是直接被這道雷電給嚇傻了,肚子裡面的泥娃娃精劉子橫,更是被雷煞所攝,直接麻痹。
除卻許甲做好心理準備,便是許母,乃至於略撅神將這種陰神,都是被雷嚇得不輕。
好在這雷只有一道,許甲也趁着雷霆落下瞬間,完成了藏魂儀式。
地魂已經完全藏入祖師畫像之中,採玉肉身之中只剩下人魂,彷彿一個尋常的嬰兒,並非地仙真人煉形縮小還童而成。
身上的那股子香氣,也隨之內斂起來,不再散發出來。 但這個不散發,還有別的散發,比如許母的旃檀功德香,是八十圓滿相之一。
不過許甲已經可以緩過神來了,直接拿着銅錢劍,對着小紅肚子一拍,便將那泥娃娃精拍了出來。
這泥娃娃怪叫一聲,散形開來,就要逃跑,被許甲一腳踩住,啪嘰一聲,就黏在了鞋底。
許甲認得這種妖精,制服辦法就藏在許甲要傳給小胖墩的三皇秘文之中。
只聽聞開口道:“魁風八殺天神伏,九玄四目老翁歸。太初羽化大首柄,陸地邪精見攝威,南方七星,地戶六丁,六甲玉女,奉吾印行,急急如律𠡠攝!劉遠橫!你往哪去?”
那泥娃娃,還要遁逃,被呼和了真名,又得三皇秘咒呼之,頓時便失去了一應神異,落地成形,變成了一個泥塑娃娃,醜不拉幾,像是小孩子用尿和泥,捏出來的東西,拿着樹枝當手腳,拿着石頭當眼睛,拿着葉子當耳朵,兩根泥條合作了嘴巴。
同時屋子外面的諸多妖魔鬼怪看見許甲會劾役真名,都直接逃跑,生怕被叫住,定在原地,露出原型,跑都跑不掉。
許母抱起嚎啕大哭的採玉,哄了起來,看着這個醜泥巴娃娃,疑惑道:“好像青田壩土地身邊,就有這麼一個泥巴娃娃。”
許甲拿硃砂墨水,畫了一張符籙,將這個東西給加固了一層封印。
“那估計就是小孩們捏泥人,然後學着大人跪拜,甚至塞入土地廟……被這個傢伙寄靈藏神,上次老爹說土地廟有個娃娃送了一罈子白銀來,想必就是這個玩意了。”
“只怕土地也被他給騙了,以爲是孩童造神,也得了孩童的赤子心,卻是一個邪祟出身。”
“毀了泥塑,不過是叫他大傷元氣,重回法界修整,若要真治住他,需得開壇,需得五嶽符籙才能克之,你小子,栽到了我手裡了,哈哈,剛剛纔得了泰山娘娘得授的五嶽府代管江南西道一應妖精事宜,你就送上門來了,七十二邪精之一,倒是有名有譜的。”
“你有本事殺了我!”這泥人道:“我也是天生地祇,不是什麼邪精!”
“殺你倒是不會,但將你精魂攝出,封印入符圖之中,還是可以的,往後我的徒子徒孫,按圖索驥,將你生生世世奴役爲僕。”
泥娃娃終於害怕起來了:“別,我不敢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他,二百多年前將我燒成陶瓷,說許我一個童子神位,結果我直接被打碎了,墮入法界最幽深處,跟着一應破像土偶邪神呆着一起,不知道多少年,纔有這麼幾個小孩塑了泥娃娃,搬入土地廟中,纔將我勾召出來,他言而無信,難道不應該受劫麼?”
“他現在是我的弟子,我的弟子,我來管教,慣不得你這個邪精來呵斥道理。”
許甲雙手合十,拿着硃砂筆,對着這泥娃娃的腦門頂就給一點,頓時這劉子橫的真名真形,就注入了筆中硃砂墨水之中。
許甲從許父書房之中,找到一本空白的書簿,不知道是不是作業本之類的。
當即第一面,就繪製了符圖。
這邊畫完,那邊外面的泥娃娃就怪叫一聲,精魄被隔空吸攝,被攝入了其中。
之前的泥娃娃身子直接自我塌陷,變成了一坨乾燥的泥巴,石頭,枯葉。
許甲又在旁邊用黑色墨水,寫下描述文字:“劉遠橫,狀若嬰兒,逐物變化,多着泥子之身,許真人藏弟子採玉魂魄時作劫,以地皇咒制之,繪此符圖。”
又按照“天地水”分類,“妖鬼邪怪”分屬,上中下三品,分作了“地邪下品。”
妖是妖精,動物植物成精化妖之流。
鬼是魂魄執念之類,煞也。
邪是邪神,邪祟,是淫祭邪祀之流。
怪是物怪。
這才又在這簿子上面寫上封面《治妖秘文》。
微微點頭:“以後良善之妖,便收入堂中,邪精之類,便收入此冊,傳於弟子,作驅使之用,倒也不算浪費。”
至於已經入堂的仙家,以後若是犯下不可饒恕之罪,肉身打死,魂魄,若是一般的,只作猖鬼之用,若有些本事,能夠在法界作怪的,就也收入此秘文之中,封作符圖。
說到底,設置仙譜,立下堂口,他們是給許甲打工,收集香火,治此中一應鬼神邪怪之事,但要是攝入《治妖秘文》之中,就是生生世世爲奴爲僕。
好點還會拿點香火犒勞,不好,直接拿伱頂死,反正精魄攝入秘文之中,秘文不毀,相當於不死。
也算一種“長生”了,可以多次復活,損耗了元氣,休息一段時間,又能出來幹活的。
許甲將祖師畫像捲起,依舊擺在壇上,要拜南斗六日,拜北斗七日,才能拿去種下生基。
不過這段時間,就不怕再出現什麼意外了。
至於小紅,許甲拿了一道符籙給她:“你還真是招鬼,上次招了弔客煞,這次又被泥胎邪祟附體。”
小紅忍不住乾嘔,剛剛泥胎附體,她肚子大了起來,可吐出來的,只有隔夜飯,眼淚都出來了:“這玩意,也太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