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兇劍,雖想要逞能,逼起兇威,可不能離着許甲太遠了,否則無法護持,只死死盯着另一隻地仙級數小蛟。
金蛟劍還好,見了血光,已經吃飽,下次再見血,恢復威能,估計得十天半個月。
銀蛟劍卻還沒吃飽,如此越發顫動,蠢蠢欲動。
“廢物!”順濟夫人丟出黑眚纜索,這纜索是鄱陽水面一條百丈纜索煉就,因長滿了水草,在水面沉浮,被百姓以爲水怪,祭祀香火,得了性靈,後來又得了蛟精龍血,也有了化龍之意,被黑魚精煉成了法寶。
這纜索直接化作一條黑炁魔蛟,纏住了張法靖,不求立功,但能騰出片刻,去斬許甲。
安濟夫人駕馭六眼飛魚騰空,六眼飛魚放出邪光,衝射許甲壇上,卻被懸空的太陰法鏡吸收,轉化,反彈回來。
直直將六眼飛魚腦殼射穿,也是跌落下去,害得安濟夫人只能自己騰空,吐出一道寒光,便刺向許甲。
正是腦中魚骨劍,本命法寶。
這劍一起,銀蛟劍便如脫繮野獸,衝了去,兩道飛劍,一道化作青魚,一道化作銀蛟,糾纏鬥爭,漸行離遠。
許甲的飛劍是按照正宗劍仙法門所煉,材質也是金母銀精,雖比不得西方庚金之精,也算是上佳,只境界低些。
黑魚精的飛劍,雖然功行高些,火候深些,但僅僅是魚骨加法界寒鐵所煉,煉法也並非正宗劍仙之法,是旁門之道,質量差些。
因此二劍相鬥,反而銀蛟劍佔據上風些,若是硬碰硬,銀蛟劍可不怕缺口裂紋。
安濟夫人雖心疼飛劍不佔上風,反而有損毀的風險,於是速戰速決,運出黑魚囊,放出百萬黑魚蠱。
黑魚蠱是黑魚子孫魂靈爲質,用旁門魔道法訣祭煉,一出動,就帶動水炁,化作水形魔魚,算是“水蠱”之類。
只是未近三尺之地,便被一道屏障擋住,正是許甲的三皇萬民傘,傘中天魔,陰魔,見了這種魂質蠱蟲,不懼反喜,一個個從善人善願的模樣,變成了原形,道道黑炁環繞,開始捕魚,塞入嘴裡,發出陶醉的聲音。
這將安濟夫人嚇了一跳:“你不是正道麼?你這是正道?”
不光他如此,那張法靖在跟着黑眚纜索化的魔龍相鬥,也是想要儘快拜託糾纏的,但見着許甲護壇用的萬民傘有如此變化,也是一時愣神,差點被這魔龍給抽中,好在金光霞衣厲害,消解了威力。
這萬民傘自不用說,是德興百姓感謝許甲先殺那法王,後斬蛟龍,治水重建所贈,一共三層,布都是各自衣服上剪下來的碎布,上面繡着名字,幡下垂着布條,條上寫着“爲民除害”“功德無量”等等感謝之語。
集合了萬民願望,是一件功德之器,人道之寶。
只百姓們許多祭拜許甲,把許甲當神仙一樣許願,慾望大於願望,許甲要與之分離,才祭了此寶。
一來手裡有三個天魔,勾召自身三尸魔神,如此將衆生慾念,衆生願望,一體兩分,正是,甚至憑空勾召了萬數天魔,和萬民相對,成了“一念神魔”的奇葩法器,既是魔器,又是功德器,有些像是密藏佛門的路數。
此寶既有護持之功,又有幻境考驗之能,更能主動出擊,和那所謂的“天魔幡”“萬魂幡”,相差的估計只有形態罷了。
許甲倒不管這些,自家用來從來都是“正用”,沒有“邪用”過。
諸天魔,每個都有百姓的“願力”護持,雖是黑炁森森,腦後卻有道光圈,吃飽了的,就回到萬民傘中,神態安詳,化作了天人模樣,沒吃飽的,就繼續撈魚吃。
安濟夫人不管這些了,張開大口,口中獵牙,化作飛釘射來,其中又夾雜着一顆黑珠,是內丹之流。
千年內丹打一下,萬民傘也是護持不住的。稍微抵抗了兩下,就要落到許甲腦袋上。
但在此時,又有五行魔神,九子母魔神,奼女魔神,捨身護持,攔截抵抗,他們是身神護法。
這些魔神,都是厲害的魔鬼,被許甲修煉成外道身神護法,本就是統兵將領,被打爛後,也只是化作了煞炁本源,過些時日又能恢復。
金蛟劍雖說剛剛吃飽,不願意動彈,此時也挺身而出,撥開來內丹。
此時許甲壇儀已經準備好了,太陰銅錢劍指向上蒼,眉目之間,多了一股威勢。
安濟夫人大驚,連連閃退數十步之外。
“天罡天罡!大聖魁魓魒(秘諱),助我神威,收發五雷天劫火,速速神兵火急急如律令,煮海!”
頓時天降雷霆,這雷霆並非閃電狀,而是球狀,鬼火狀,呈現紫藍色,幽幽數百團。
每團都十分巨大,像是磨盤一般。
沒有重量,慢慢悠悠的落下,可內裡蘊含的力量,足夠讓所有人都不敢無視。
尤其是順濟龍王,他大聲道:“你爹還在水府,你要把你爹也給煮了麼?”
許甲醞釀半天,此時面色虛黃,都有點想要從雲頭跌落,這雷法,是正宗天罡雷火法門,正所謂壇法越高,威力越大,許甲雖然沒有結九層壇,但在雲上立壇,已經“離天”很近了。
這時法壇借調的就不是地脈靈機了,而是天之元炁,或者說是直接從昊天元炁海,直呼天罡大聖真名,借調法力神通,然後經過法壇放大器,有放大了數十倍。
從人頭大的雷火,增幅到了磨盤大,而且不是一顆,是數百顆,準確來說,是三百六十五顆。
哪裡想到,這慢悠悠的雷火,一聽到順濟的聲音,就追索了上去,速度變快了百倍不止,彷彿擁有了“索敵”技能。
而安濟夫人也快速飛遁,想要逃離,你都拿出這玩意了,我跟你打個屁啊!
但他一動,雷火也就跟着她了。
許甲對着自家人秘傳音:“你們別亂動,也別喊叫,這雷火是我借來的,不一定聽我的,既得自然雷霆之威力,又得法界之靈機,一顆炸死一個地仙是沒有問題的。”
許甲這麼一說,張法靖都不敢動了,雖然他是元神出竅,並非肉身帶動。
順濟龍王,安濟夫人,見到這些雷火朝着自己飛速而來,直接變回原形,在空中游動,速度極快,畢竟是神仙境界,速度不是肉眼可見,可再快也難快得過雷火。
許甲暗暗道:“這雷火雖是我召喚來的,可能不能用來採集雷煞,雷罡煉法呢?”
除卻純陽元神,可以沐浴雷火,而不毀,但凡有點陰滓,都給伱燒成劫灰了。
這兩雖是神仙境,可都不是純陽元神,只覺得亡魂大冒。
片刻後,幾個亂動的蛟龍被雷火擊中,瞬間爆炸開來,鄱陽湖上冒起一個巨大的水坑,直接能看到炸開湖面底下的淤泥都炸出了一個大洞。
隨後陸續雷火炸開,雷火炸開後,那之前三十三天造化龍器佈置的大陣,便也搖搖晃晃的。
這些龍屍煉就的地仙級數傀儡,以及諸多道兵,也不能抵擋,自燃起來。
鄱陽之水蒸發,電解,然後發生更大規模的爆炸。爆炸又引發了雷火不穩定性,也跟着爆炸,一部分在空中炸開,一部分在水裡炸開,只有索敵成功的十幾顆雷火,還跟着順濟龍王,安濟夫人身後,越發近了。
順濟龍王見無路可躲,慌不擇路,到了最熟悉的地方,原先鎮壓自己的鎖龍井,鑽了進去,用赤柱堵住了井口。
那雷火一炸,頓時赤柱融化,與井壁死死合在了一起,井中八角留下的符籙瞬間被巨大能量激發,頓時道道符籙鎖鏈生起,那井下順濟龍王驚呼:“怎麼還有!”
下一刻,這些符籙鎖鏈將他穿透,鏈接住了頸椎大龍,從其體內抽取法力,和井身相合。
他掙扎起來,攪動地脈不得安寧,一時西山泥石流,東山山體滑坡。
另一邊安濟夫人鑽入了老爺廟,老爺廟香火鼎盛,人炁極旺。
許多妖怪渡千年大劫,都是要找人給自己修一座廟,再保佑幾個貴人當大官,請了朝廷勅封,纔敢安心度千年大劫。
安濟夫人也是如此,她尊照以往渡劫經驗,入了老爺廟。
哪裡知曉,這雷火不講規矩,直接撞了來。
嘭!一聲爆炸,老爺廟被夷平,他二妖的神像炸開,皇帝勅旨,天師勅封的法度,以及香火化作了結界,抵擋了一部分法界的傷害,可現實世界的傷害,就不是這些法度可以抵擋的。
安濟夫人被炸了個灰頭土臉,身上鱗甲被毀了個七七八八,流血不止,便從廟中水井往下鑽。
剩下的雷也往着井裡鑽,頓時爆炸開來,將井水瞬間沸騰。
安濟夫人肉身被煮熟,成了水煮魚,元神裹挾着黑珠內丹出來,就要往着一戶大戶人家鑽,此時她背後只剩下最後一顆雷火了。
然而許甲已經,降下雲頭,提前堵住了她,將“三眼天罡雷火銃”對準了這內丹黑珠。
這三眼天罡雷火銃,寶貝雖然是剛剛煉就的法器,可如今正合氣氛。
點火!
“砰!”
管子裡爆出雷火來,提前煉製的鉛丸飛了出去,打中了這顆內丹。
別看是內丹,其實也有人腦袋大小,畢竟要看妖怪體型如何,總不可能幾十丈,上百丈的妖怪,內丹也跟麥麗素一樣大。
鉛彈的爆炸,引發了雷火。
許甲及時遁入法界,破開空間,離開案發現場。
可爆炸依然將背後的衣服撩燒了乾淨,露出了屁股。
火辣辣的。
“媽蛋,我一身正氣,怎麼會被天罡正氣加持的雷火燒傷?”
爆炸將安濟夫人的內丹煉融,元神也徹底煉死,所有的陰滓,記憶,念頭,全部燃燒。
最終跌落在地上,成了暗金色,但是形狀不規則了……
安濟夫人這條千年大妖,就這麼被煉死了。
“你這雷法,挺有新意的。”張法靖看着許甲背後燒光,忍不住道。
許甲默默轉過身,以正面形象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