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打着哈欠爬起牀，看看外邊纔剛矇矇亮的天色，起牀氣就更嚴重了。
這個該死的閆明，守着個小美女不說睡覺，這才五點多就打電話叫自己起牀，他不知道昨晚半夜一點還給自己打電話嗎？
不過想想他昨天晚上的經歷，李易決定這次饒了他了，閉着眼睛摸到衛生間洗了洗臉，又給宋揚打電話讓他當司機來。
宋揚也是睡眼惺忪，哈欠連天，這小子最近天天跟着老道學算命呢，估計上學時候也沒這麼拼過，幾天時間竟然已經把三庭十二宮背得頭頭是道，說白了還是爲了賺錢——七星閣那邊的生意最多的還是跑去算卦的，隨便說幾句，只要說中一兩點，人家就會給錢，多了不說一天幾百塊跟玩兒似的。
開車趕到閆明開的那家賓館，李易根本沒看到前臺看着他們進了閆明那個房間的眼神，不然說什麼也丟不起這個人啊。
“醒了？”李易進門就看到蜷縮在牀頭的小羽，還別說小姑娘真的挺漂亮，倒是佩服起閆明這一晚上的意志力了，但該打趣還得打趣，“你沒幹壞事兒吧？”
“滾！”閆明沒好氣的說道，“讓你來是給她解釋一下，她母親的情況。”
李易皺了皺眉頭，雖然她是胖女人的女兒，理論上來說自己告訴她實情也不會受到天道的懲罰的，但把事實真相說給她真的好嗎？一般人可不見得能承受得了陰陽世界的真相。
“你當時正在現場，她想問一下她母親去世的時候，有沒有痛苦。”閆明又說道。
李易這才鬆了口氣，原來是這個問題，差點不說清問題就嚴重了。
“嗯，我和你母親是一個駕校的，我當時就在現場，撞車後我是第一個跑過去幫她急救的，不過她的情況比較嚴重，當時就去世了，肯定是沒有痛苦的……”李易沉重的說道。
小羽頓時眼淚婆娑，抽泣着什麼都沒說。
“你家的情況我也聽說了一點，你放心，我們肯定會幫你向駕校討個公道的。”李易說道。
“好了，不哭了，天也亮了，我送你回家吧。”閆明說道，“你們開車過來的吧？”
好一番勸說着小羽纔不哭了，洗了一個把臉跟着一塊兒下樓了，前臺看着他們的背影一個勁兒的撇嘴——後來這兩個太不中用了……
開車送小羽回去，小羽家倒是不遠，就在附近一個城中村裡，房子是租的，一室一廳在四樓。
宋揚沒下車，李易得跟着，畢竟今天的主要任務是看看胖女人的鬼魂在不在家裡藏着——來的路上李易已經聯繫過老金了，昨天晚上後來的卡車的確是他們安排的，不過胖女人當時已經跑了。
一室一廳的房子裡最多的就是牀了，臥室兩張，外邊兩張，外邊的牀上睡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一看那模樣就是久病再牀，還有一張牀上亂糟糟的一看住的就是小男生的，裡邊臥室門開着，兩張牀上卻沒人，倒是有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在陽臺上的廚房裡做早餐。
“姐，你回來了！”女孩叫着跑了過來。
“你怎麼沒去上學？”小羽的聲音有點虛弱。
“我看你沒回來，擔心你呢……”女孩說着，頓了一下又道，“姐，我想退學！”
“你胡說什麼！”小羽嚷道。
“真的，我學習沒你好，我退學了去打工，你回學校吧，反正你畢業也比我早，你畢業了拿的工資纔會比較高……”女孩說道。
“你再敢說一句退學，看我不揍死你！”小羽卻難得表現出一種強硬，說完再不理會妹妹，徑直進了廚房去了。
女孩很是委屈，看看站在門口的李易和閆明，姐姐沒介紹，她也不敢問好。
“聽你姐的，你不用退學，你姐也能回去繼續讀書。”閆明溫和的笑了笑。
“你，你是不是欺負我姐了？”女孩咬着牙根說道。
閆明頓時一臉苦色。
“哈哈，說的什麼話。”李易笑着幫他解圍，“他是警察，我是負責法律援助的，聽說了你家的情況，他請我們幫你們打官司啊，到時候拿到賠償你們就不用輟學了，還能給你爸爸治病。”
女孩似乎有點不不太敢信的樣子，不過小羽已經從廚房出來了，拿這一塊兒夾了鹹菜的饅頭塞到女孩手裡，說道：“趕快上學去！”
“姐，他們說的是真的？”女孩怯怯的問道。
“對，是真的！”小羽望着閆明的眼睛，重重的點了點頭。
女孩頓時歡喜了一些，母親作爲家裡唯一的頂樑柱，突然去世讓她的世界幾乎徹底崩塌了，可姐姐卻強迫她繼續上學，住校的弟弟也不許回來，甚至連母親的遺體都沒讓他們看一眼。但這一刻似乎漫天的烏雲總算露出一絲光亮的縫隙。
妹妹上學走了，小羽卻又沒話說了，李易問起她爸爸的病情，卻是糖尿病，嚴重到眼睛都差不多快失明瞭，每天醫藥費的負擔讓這個家庭根本就承受不了。小羽的母親這纔想着學個車，白天繼續當她保潔，晚上開出租多賺一點是一點……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李易嘆息着也許正是因爲活着時候太不如意，死之後纔有了那麼大的戾氣，但也可以看得出來胖女人真的是很愛這個家庭很愛自己的孩子，明知道害死人的話會到地獄是要受罪的，但也願看着女兒被人欺負……
李易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把裡面的現金全掏了出來，說道：“打官司要賠償也得有個過程，在這期間缺錢你就說話，只當我是借給你的，等賠償下來你再還我好了。”
閆明也掏出錢包，不過卻沒掏現金，而是抽了一張銀行卡出來：“這是我的工資卡，你用錢只管取好看，密碼就是後六位。”
小羽眼淚婆娑的說道：“你們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閆明笑了笑，李易卻在心裡嘀咕着：誰讓你媽就在樓道里看着呢，不對你好點，估計出門她就會開車撞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