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斌醒了，這次醒過來的纔是他本人。
“還記得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李易問道。
陳曉斌有些暈頭漲腦的樣子，點點頭道：“我記得我媽給我電話，說我爸出事兒了，我坐飛機回來，有警察接機，說我媽也出事兒了……再接着，就迷迷糊糊的，好像去了警局？然後就來這兒住了？”
李易點點頭，看來在侏儒附身的時候，他並不是完全失去了記憶，只是魂魄喪失了身體的控制權，連記憶都變得模糊了。
這樣的話，就不需要給他解釋那麼多了，只說他是傷心過度導致的昏迷就行了。
“嗯，看來問題不大……”李易作爲半個醫生，說了幾句醫囑，無非是放寬心，多注意休息之類的。
陳曉斌聽得連連點頭，完事兒還一個勁兒的給李易說謝謝——看看，這纔是個正常人啊，哪兒像侏儒附身的時候，一副高冷模樣，連句客氣話都不會說。
演技太差，註定穿幫！
“對了，還有一件事兒。”李易掏出了剛讓陳大立簽過字的合同。
這份合同籤的不容易啊，折騰好幾天才終於查清楚了真兇，並且真兇還直接糟了報應，陳大立總算是了了心願。唯一他不滿意的，大概就是李易的開價了——三百八十萬。
本來想給四百萬的，但沒辦法，加上這段時間賺的，以及這次從楊啓坤那張銀行卡里弄出來的錢，一共才三百八十多萬。
好在陳大立並不知道養老院這邊的地皮要開發的事情——李易不告訴他，他一個死鬼上哪兒知道去？所以雖然有點低於心裡價位，但好歹差的不多，也就同意了。
至於李易，一點都不因爲坑了鬼而內疚——話說拆遷這個傳聞有譜沒譜還兩說呢，就例如李易原來租住的那個老小區，十年前都嚷着要拆遷了，到現在還是老樣子！
再說了，咱賺點也是應該的，要不是老子，你老陳家都絕後了，救你兒子一命，收點感謝費很正常吧？
所以，李易撿了個身體不錯的老頭，讓他幫自己推輪椅去了趟後院，陳大立就按照朱大奎教的方法，附身到老頭身上籤了字。
“什麼？不可能！我爸怎麼可能把養老院賣了！”
陳曉斌一看合同，卻急眼了。
“白紙黑字，沒什麼不可能的。”李易說道，“你看看，這上面寫着呢，養老院連帶土地及附屬建築全部轉讓給我，三百八十萬一次性付清。”
“不可能，我爸沒理由把養老院賣了！”陳曉斌卻眼睛要噴火似的盯着李易，“我聽說了，這裡要開發，地皮一下子翻一番也不止！說，我爸是不是你殺的，就爲了搶我家的地皮？”
“這你得問警察去。”李易氣道。
“哼，反正我不信！”陳曉斌嚷道，“反正我爸都已經死了，我不承認你有什麼辦法？”
“嘖！”李易感嘆，枉爲好人啊，早知道還不如讓侏儒把你弄死算了！
不過侏儒真把他弄死了，只怕這更是一筆糊塗賬，更算不清了……
正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呢，卻聽到樓下一片吵嚷，兩人只得暫停話題，下去一看，卻是錢家兄妹又來鬧了。
距離開庭還有幾天，不過爲了訛錢，這兄妹三個也是下了血本了，甚至花錢買了水軍，就在大河市本地論壇、公衆號上大肆造勢，這不，鬧得風風火火。要不是陳大立死了，這兩天只怕所有事情都得圍着這事兒轉呢。
可錢家兄妹不知道陳大立已經死了，這兩天眼見養老院這邊沒半點反應，還以爲這邊慫了呢，說不得更來勁兒了，這不，今天特意請了幾家本地媒體的記者，外帶真的假的博主、公衆號，一大幫子一二十個，浩浩蕩蕩的殺過來採訪來了。
說是採訪，無非走個過場，實際上怎麼報道，還不是錢說了算？
眼看着一二十個記者圍過來，陳曉斌找呂院長一打聽情況，頓時臉都白了——他終於知道父親爲什麼要把養老院賣了。
“好，我同意把養老院賣給你了！”陳曉斌拽着李易說道。
“嘖，你爸坑我啊！”李易撮牙花子，“我倒是知道錢行長的事情，雖然麻煩點，但這個價格買過來我也不虧，可誰知道他們這麼能鬧騰？這要是在網上火了，只怕不僅僅是賠錢那麼簡單，搞不好是要坐牢的啊……”
“合同已經簽過了，白紙黑字，你不能反悔！”陳曉斌嚷道。
“可你爸都死了啊……”李易原話奉還。
“那你也不能反悔啊！不然我去法院告你不履行合同！”陳曉斌嚷道。
嘿，還會用法律武器呢！
“哎，你要告誰？告養老院嗎？來來，咱們一塊兒告啊，人多力量大！”錢家女兒耳朵尖，聽到這邊說個“告”字，立馬就湊了上來。
“你省省吧。”李易撇嘴說道，“知道他是誰嗎？陳大立的兒子！”
錢家女兒的笑臉頓時收了，冷冷說道：“呵，就是你爸害死了我爸啊？你等着，我要告到他坐牢！”
“這個只怕沒可能了。”李易搖頭說道。
“什麼沒可能？我告訴你，我上邊有人！”錢女士傲然道。
“上邊有人沒用，下邊有人才行。”李易撇嘴。
“什麼意思？”錢女士皺眉道。
“你沒聽說，陳大立已經死了？”李易說道。
“什麼？他死了？”錢女士一下傻了，這找誰訛錢去？
“死了也不行，你爸的事兒，你來承擔！”錢女士指着陳曉斌的鼻子說道。
“找我幹嘛？我爸臨死前已經把養老院賣了！”陳曉斌嚷道。
錢女士再次傻眼，半晌問道：“賣給誰了？”
“我。”李易笑得人畜無害。
“你？那正好，你負責賠錢！”錢女士嚷道。
“憑什麼啊？你爸是在陳大立負責的養老院去世的，憑什麼訛我？”李易說道。
“可……”
“可什麼可！有本事你找陳大立去！”李易說道。
找陳大立？別開玩笑了，人都死了，去哪兒找？上哪兒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