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人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
塞牙纔多大點事兒?
曹總倒黴可沒那麼簡單。
從病房裡出來,曹總就恍惚着李易的話,什麼小朋友,什麼該出手時就出手?並且當時李易說話時候的目光,好像看的還不是自己,而是……望向自己的身後?
不過現在並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是趕快趁機表現,趁着楊菲菲心情不好,趁虛而入,今天晚上說不定就能嚐鮮了!
於是,曹總很體貼的安慰着楊菲菲,一邊引着她去路邊開車。
醫院是有停車場的,不過來的時候早沒了車位,所以曹總是把幾十萬的豪車停在了路邊。到近前一看,好嘛,車窗上貼了個違停罰款單。
這不算什麼,無非就是兩百塊的罰款,可車前車後停了好幾輛電動車,根本開不出來,電動車還一碰就報警,吱吱哇哇的叫得人腦瓜仁兒痛。
好容易掏一百塊錢,請看門的保安幫忙把電動車挪開,他剛打了方向把車開出一點,一個老太太就爬在了引擎蓋上——碰瓷兒!
曹總就來脾氣了,不過考慮到晚上的計劃,這會兒可不能在美女面前鬧騰個沒完,說不得只能忍痛掏了五百塊錢“私了”。
只要是錢能解決的事兒,那都不叫事兒!
開車走吧,一肚子火氣的曹總剛踩了一腳油門,“砰”的一聲,追尾了——前面那輛車正走着呢,突然來了個急剎!
曹總的火氣再也壓不住了,當即跳下車要和對方理論,可他竟然沒注意到對方的車標——神車五菱!
於是,悲催的曹總剛罵兩句,對方車裡就下來了十幾個人,清一色的古銅膚色,戴着橘黃色的安全帽。
不過如今的農民工是很文明的,人家沒仗着人多勢衆打他,只和他講道理。
追尾是後車全責對吧?你說我急剎?可前面突然有個小孩跑到了路中間,我能不剎車嗎?你說小孩呢?我這邊剛剎車,你就懟上來了,我哪兒顧得上看小孩,反正沒撞到他,還是先說說賠償問題吧。
什麼?你說超載?你那個眼看到他們都是從我車上下來的?我們只是工友,我開車他們步行,剛好同路而已!本來還想着讓你賠個修車費就算了,既然你這麼說,那你還得賠我們誤工費,多了不問你要,每人二百塊不算多吧?
得,十二個工友外帶修車費,一共八千四百塊!
問題是那輛破得都掉漆了的爛五菱,賣到二手市場估計都不值八千塊!
不給?人家拳頭都握起來了!
曹總手機轉賬,總算免了一頓毒打,回到車裡說不得狠狠的拍了一把方向盤,罵道:“真他媽倒黴!”
話音剛落,他不禁心裡一動,扭頭一看副駕駛上的楊菲菲,兩人對視起來。
“要不……”楊菲菲吶吶的說道。
“沒事兒!”曹總咬咬牙根,雖然這事兒有點邪乎,那個傢伙剛說了自己黴運當頭,自己就接連倒黴不斷?這是巧合好不好?如今可是科學新世紀,誰還會信這種神神叨叨的破事兒?
再說了,這還沒多大功夫呢,就回去找那小子低頭?就算自己願意低頭,人家也不見得會幫自己啊,要知道臨走那兩句話,肯定把他得罪慘了,只怕他巴不得弄死自己呢!
更何況他還想着晚上的計劃呢……
“我開慢點好了……”曹總說着,點火起步。
剛走沒多遠,楊菲菲忽然抽抽鼻子,說道:“什麼味兒?”
曹總一聞,果然車裡多了一股淡淡的橡膠燃燒的氣味兒,接着就見引擎蓋裡開始冒黑煙。
“不好,車要自燃!”曹總嚇得趕忙一腳急剎車,二話不說推開車門就跳了下去。
曹總用力有點猛,從行車道的車上跳下來,一下子就跑到了超車道上,然後……
楊菲菲下車後就看到曹總正在以拋物線飛行……
……
“是不是你乾的?”楊菲菲眼睛有點紅腫,再次出現在李易病房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六點,並且她身後還跟着一箇中年男人。
“什麼是不是我乾的?”林易皺了皺眉頭。
“曹天宇出車禍了,是不是你乾的?”楊菲菲雖然是在問,但那口氣卻頗有些認定了就是李易,就好像警察審訊犯罪嫌疑人。
李易被氣笑了:“我一直在醫院躺着呢,他出車禍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說過他黴運當頭,然後我們出去後他就不停的倒黴……”楊菲菲囫圇的把剛纔的情況說了一通,“是不是你,你用了什麼法術,才害他那樣的……”
“哈哈,你小子厲害了啊,果然撞出超能力了,這烏鴉嘴,沒說的!”方婷卻是聽得興高采烈,大笑過癮。
“姐,別添亂。我要會法術,我說一句我的腿好了,不就立馬可以活蹦亂跳的出院了嗎?”李易哭笑不得。
“烏鴉嘴啊,當然是好的不靈壞的靈……”方婷嘟囔道,聲音不大,但她也清楚這會兒當着這麼多人,可不能給李易按上罪名。
李易只當沒聽見,轉頭嘆息一聲:“楊菲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可是,可是……”楊菲菲也自知道李易不可能會法術,更沒本事僱人演戲,故意害曹總連番倒黴,可如果說純粹是巧合,她也沒辦法接受……
“呵呵,這位小兄弟,我叫曹金來,是曹天宇的爸爸。”
跟着楊菲菲一塊兒進來的那個男人開口了,“我兒子不懂事兒,聽說言語上有得罪小兄弟的地方?我代他給你賠個不是。”
“犯不着。”李易瞥了他一眼,說道。
“小兄弟是不是開了天眼,纔看出了我兒子黴運當頭的?”曹金來說道。
“我真不會法術。”李易說道。
“明白,明白,”曹金來說道,“哪個,要不咱們出去聊?順便抽根菸?”
李易皺皺眉頭,這是想和自己私下聊的節奏?想想也是,這一天下來,鬧鬧騰騰的簡直就像現場表演,這麼多病號、家屬和醫生護士,看得那叫一個熱鬧,這會兒眼看又有好戲開場,早把病房裡擠得水泄不通了。
再想想姓曹的問題,終究還是得解決一下——姓曹死不死無所謂,只是可憐他身上那些小傢伙……
“行吧,抽個煙去。”李易說着就要下牀,方婷勸阻一下就放棄了,這傢伙從小就是看着溫和,其實卻是個驢脾氣,認定了的事情是輕易不會改的,誰說都沒用。
方婷推着輪椅前邊走,楊菲菲和曹金來跟在後邊,少不了還有一幫護士也想看熱鬧,卻全都被李易笑呵呵勸了回去——敢不聽?你不怕他的烏鴉嘴啊?
別看他不承認,可這種事兒,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今天的事情我瞭解過了,全都是我兒子的錯。”曹金來給李易遞了根菸,殷勤的點了火,說道,“你放心,回頭等他從手術室出來,我會管教他的,絕不會再讓他招惹楊菲菲小姐。”
楊菲菲一聽這話,頓時懵了,什麼情況?未來的老公公要讓他兒子不準再追自己了?
“和我無關。”李易淡淡的抽了口煙。
“是,是,”曹金來心裡迅速盤算,又道,“另外,我看了楊菲菲小姐的簡歷,似乎也不適合在我們公司上班。”
“依舊和我無關。”李易磕磕菸灰。
不過曹金來揪着的心卻輕鬆了,又道:“那大師能不能幫忙指點一下,怎麼才能讓我兒子轉危爲安?您放心,肯定不會讓你白幫忙的!”
李易這才丟給他一個眼神——孺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