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下午耿子聰一直在施工現場指揮着,這是一個即將開業的慶典綜合服務公司,五層多功能大樓既象飯店又兼顧着各類禮儀服務,所以分佈着很多區域,有宴會廳,傳統及西式教堂婚禮服務區,攝影製作區等等。老闆原來是個文化人,以前在一家雜誌做編緝,因爲對中西禮儀文化有着濃厚的興趣就與幾個朋友開辦了這家獨具創意的公司,據說有事先精心的市場調查作依據,推測其市場前景大爲可觀。這樁生意是這家公司股東之一——也是以前的一個老客戶聯繫的,他的條件之一是要由耿子聰親自負責整體效果。說到這裡忘了交待耿子聰現在已經將公司業務擴大到室內裝飾這一領域,開展半年來,憑着公司的良好聲譽一連接了幾個大單,社會反響還不錯。
由於整棟樓的多功能性,既要突出濃郁的文化氛圍,還要增添禮儀區域的Lang漫情調,按客戶的要求最後效果要起到全市的轟動效應以合乎公司業務方面的獨特創意。他們已經聯繫好各大媒體在開業那天還要請大張旗鼓地宣傳一下。這無疑將會爲自己的公司形象作一次大幅度的提升,兩個多月來耿子聰很是費了一番腦筋,從設計到現場的管理當然是由她自己一手完成,其它的幾個區域已經接近尾聲。現在她正招呼着一幫工人佈置一樓大堂,問題突出的地方是一進門的花廊施工的問題,框架已經搭好,事先準備的仿真花料卻怎麼也安裝不好,工人們還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耿子聰帶領着大家耐心地反覆嘗試着。正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電話是她的外甥女方斐打來的,她在卞克林所在的大學英語系,大四快畢業,正準備去國外讀研,她在電話裡要求耿子聰這個週五的下午送她到大使館辦理出國手續。到最後她無意間提到卞克林病重住院的消息,這讓耿子聰的心猛的緊了一下,要不是外甥女這會提起自己倒是把他給忘了,她想想也怪一向粘着自己的這個男人近來連個電話也沒有給自己打過,心裡有些莫名其妙同時也有些愧疚,細細算來他們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聯繫了。
夜晚安靜的單人病房裡,牀上的卞克林瘦得快成了一副骨架了,他此刻正安靜的睡着,頭上多了些許白髮,臉色蒼白而憔悴。耿子聰默默地將一束康乃馨放在了牀頭櫃上,她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着這個多年來一直執着地追求着自己的男人,心裡有些痛苦。她下意識地握住了他曾經溫暖而溼潤的手,此刻那手是那麼的冰冷而無力。
卞克林是在護士過來拔針頭的時候醒的,他一睜眼就看到了身邊的耿子聰,他有些不自然的牽動了一下嘴角表示笑意。輕聲說了一句:“你來了?”
耿子聰的眼眶溼潤了,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過了許久才低聲地說:“我聽主管醫生說過你的病不要緊的,手術後好好調養應該恢復得很快,以前你從沒有跟我說過你有胃病的,這麼大人了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
“哦,謝謝你的關心!你總是那麼忙不應該來看我的!”卞克林轉過頭看着窗外有些憂鬱地說。
“你怎麼好久都不與我聯繫啊,我這些時接了個大單忙得焦頭爛額的也忘了給你打電話。”
“你忙你的吧,別管我,我好着呢。”他還是淡淡地說,長吁了一口氣好象在釋放着內心的壓抑。
兩人就說了這幾句後接下來的就是長長的沉默,耿子聰感到很沉悶就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卞克林交給了她一封信。
有路上耿子聰匆匆地吃了一份快餐,一回家衝完澡就睏倦地倒地沙發上,順手從包裡拿出卞克林的信,看着看着她的心一下子就翻江倒海了起來。那封長長的信大意表達了以下幾層意思:
首先卞克林在信中回憶了自己年幼無依的童年,以及自己多年來奮鬥的歷程,隨着事業的成功更覺得自己的內心情感的孤獨無助,幾次甚至動過自殺的念頭。遇到耿子聰以後自己就象是得到了新生一樣,找到了生命的意義,還舉出了很多讓人感動的例子和往事——很多事情細小得連耿子聰都沒有留意,可見他用情之深。
接下來他寫了一件造成他童年陰影的往事——他十歲時被隔壁的一個男人**過,他痛心疾首地對自己一直以來的痛苦作了一番心理上的分析,並再次強調走出陰影其實有了一個合適的條件並不難,比喻說他遇到了他這一生的最愛——耿子聰。字裡行間讓事實說耿子聰依稀地感覺到人他已經知曉了自己的秘密。
最後卞克林給她提了個建議,那就是等他出院後兩人一起離開這個城市一段時間,最好是到國外,找個心理醫生也可,或給自己一個純粹的時間和心情去整理自己,不再讓自己活有自己的心理陰影之中,早日結束那沒有希望的情感。也讓兩人有一個新的開始,並一再提醒她,自己是一個寬容大度,細緻體貼的男人,他會象一個父親一樣疼愛她呵護她給療傷。他一直都在等待着她,等着給她一個充滿陽光的未來。
看完了這封信,耿子聰的心裡一會既難過又愧疚、一會內心十分矛盾又有些莫名的惱怒,接下來又有些迷惘和絕望,她徹夜無眠藉着一杯杯的紅酒打發着難熬的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