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餘可不是老好人,你對我好,我才能對你好。
入贅三年,潘梨花對他非打即罵,他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巴不得潘梨花吃虧呢。
別跟他說什麼相逢一笑泯恩仇,大丈夫生於天地,不應該和女人計較,然後再是宰相肚裡能撐船,不計前嫌等等。
他還真做不到。
他是個記仇的人,雖然他不報復,但他會一直記着。
讓他忽然拿出自己所有積蓄來救這個勢利眼丈母孃,他還真做不到。
“好你個王八蛋。”
潘梨花氣急,指着沈餘的鼻子罵道:“你在我家白吃白住三年,到頭來我還養了個白眼狼啊!”
“我算是看錯你了,本來覺得你還有點用處,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要我命的不是安穩,而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沈餘抱着胸,隨便找個地方吹吹灰塵,點了根菸,優哉遊哉的看着天台上的安穩和潘梨花:“我吃住三年,我做了多少活?你把我當你家女婿了?狗都能上桌吃飯,我還要坐在一邊吃,嘖嘖,你可真是個合格的丈母孃。”
他掰着手指,如數家珍:“每天五點起牀,然後做早飯,吃完早飯拖地,買菜,哦對了!”
“買菜的三毛錢得記賬,少一分要我賠。”
“您呀,可是天下最好的丈母孃了,您可真疼我啊。”
聽着沈餘在一旁冷嘲熱諷,本來想前去勸沈餘給錢的安靜也猶豫了,她也知道,沈餘這三年內受的委屈真的數都數不過來。
他現在落井下石實在正常不過,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救一個曾經如此欺辱自己的人。
除非是腦子有包,那可是二十億,就是聖人,也不會拿出來吧。
“我是廢物,我要出去工作,你們說不稀罕我一個月掙個三千五千的,讓我在家老老實實的做飯,誰知道我特麼多恨那些鍋碗瓢盆。”
“我是廢物,被你們狠狠的壓榨三年,每天早出晚歸,你們睡了我才能睡,你們醒之前我就得起牀弄飯。”
“您去問問,哆哆,您那狗兒子,每天我睡覺的時候它睡了沒?每天我起牀的時候它起了沒?”
沈餘在一旁碎碎念,把三年的苦悶一口氣全吐出來。
“你逢人就說,我是垃圾,我是廢物,我怎樣怎樣不行。”
“你有多少次在我面前商量,讓安靜改嫁,哪個哪個公子家庭富裕,哪個哪個少爺英俊瀟灑?”
“我就這麼不要臉?到頭來還他媽給你二十億救你命?”
他冷笑一聲:“那你慢慢等着,我去取錢去。”
他說的取錢自然是調侃,在他看來,你三年來對我非打即罵,我反過來還拿出二十億來救你命,你做夢吧。
“噢對了,有件事我得承認,那個時候我每個月都找安靜求五萬塊錢,給我媽治病,這一點我感念你們的恩情。”
安靜在一旁感覺心中一陣疼痛,她實在不知道,沈餘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她一直以爲,自己一家人只是看他不順眼,只是懶得理他罷了,沒想到背地裡潘梨花做了這麼多事。
“沈餘。”
她低聲喊道。
沈餘輕笑一聲:“怎麼,你也勸我給錢麼?就這貨?”
他指向安穩:“剛剛還罵我廢物來的,你以爲我會給他送錢嗎?”
“她再怎麼樣,也是我媽,你的丈母孃啊。”
安靜一陣苦澀,她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會求到沈餘。
旁邊的安穩眼前一亮:“對對對,她是你丈母孃,就是千萬般不是,也是你媽啊。”
他忽然的勸說讓周圍所有人面色古怪。
剛剛你還罵人廢物,轉眼就勸說人家。
他見沈餘急了,根本不想拿錢,只能捏着鼻子站在安靜一邊,勸說沈餘給錢。
“你想啊,要是因爲你,大媽去世了,那安靜是不是恨死你了?你要是給了錢,一切都沒事了嘛。”
他一邊勸說,一邊挾持着潘梨花走近沈餘,他墊着腳,拍拍沈餘的肩膀,試探着安慰。
這一幕讓旁邊的人忍俊不禁,本來就是因爲你,你要是不挾持你大媽,你大媽也不會去世吧。
沈餘嘆口氣,看向安靜:“錢我是不會拿的,不過。”
他猛然一伸手,一把奪過安穩手中的水果刀,順勢把他按在地上。
潘梨花嚇的怪叫,連滾帶爬的跑到安靜身邊,看向沈餘破口大罵:“你這廢物,你空手奪刀,你想害死我啊!”
她見危險解除,插着腰走到沈餘面前:“你看你說的跟真的一樣,我有虐待你嗎?我管你吃喝,每個月還給你五萬塊錢,天底下哪有我這種丈母孃?”
“我怕你做夢都得笑醒吧,還說什麼不救。”
沈餘起身,擦了擦手,懶得去爭論什麼。
剛纔的出手,他已經還清了所有的債,以後各不相欠了。
他轉身走下天台,默默地朝着外面走去。
安靜看着他的背影,感覺心裡一陣窒息,可是這個現場她不能走,潘梨花手臂上還有傷口,安穩要是不管他,指不定還出點什麼幺蛾子。
她一邊報警一邊聯繫醫院,很快,一切恢復如常,等她再想找沈餘的時候,沈餘已經離開。
沈餘忽然想喝點酒,即使他酒量並不好。
酷酷酒吧,青州三大酒吧之一,裡面人流量龐大,整個青州市區有三分之一的年輕人天天過來買醉。
他坐在一個角落裡,看着舞臺上的各色女人搔首弄姿,頓感無趣。
褲兜裡的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響着,他拿起一看,是安靜的電話,反手關機放回去。
“喲,帥哥,一個人啊。”
一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孩走過來,她穿着一身超短裙,上身是個露臍裝,十分清爽。
“要不要請我喝杯酒呢。”
她坐到沈餘的身邊,對他勾了勾手指。
沈餘不爲所動,看這女孩的架勢,應該是推銷酒水的,他並沒有興趣。
“哼,臭吊絲。”
女孩冷哼一聲,扭着水蛇腰離開。
沈餘目送她離開,卻在人羣中看到了丁咚。
丁咚此時坐在一個卡座裡,在她旁邊,坐着一個身穿白色唐裝的中年人,他手持佛珠,對着周圍幾個年輕人有說有笑。
周圍的人對他十分尊敬,看樣子他地位不低。
那個應該就是青爺了吧。
沈餘並沒有見過青爺的面,要說和青爺的交集,可能就是和坤哥打過一架吧。
丁咚一臉乖巧的挽住青爺的手臂,微笑着吞下一杯又一杯,看樣子酒量非常好。
江文或許說的沒錯,丁咚並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麼清純,她和青爺有染,怎麼可能清純的起來?
正想着江文,江文就出現了。
他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拿着一個紅酒瓶子,偷偷摸摸的衝上來,一咬牙,一整瓶紅酒砸在青爺的腦袋上,頓時紅酒混合着血水四濺,青爺白色唐裝被完全染紅。
突然的變故嚇壞了酒吧其他客人,但並不像電視裡演的,一打架,所有客人連滾帶爬的跑出現場,雖然現場中有尖叫聲,但大多是興奮的吆喝。
酒水衝擊着神經,讓他們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更加興奮。
青爺周圍幾個年輕人瞬間按住了江文,丁咚彷彿司空見慣,靜靜的站在一旁,拿着一條毛巾,替青爺擦拭頭髮和脖子。
看樣子青爺也是個練家子。
紅酒瓶不比啤酒瓶,爲了保證紅酒的口感,瓶子密度比啤酒瓶更大,而且更厚,所以更加堅硬。
青爺挨這一下,也不惱,他就坐在沙發上,看着被按在地上的江文,一臉笑眯眯。
現場有些吵鬧,沈餘也聽不清裡面在說些什麼。
他有些尿意,前往洗手間,那些人有什麼問題,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剛走進廁所,前面丁咚拿着已經洗好的毛巾,和他撞了個滿懷。
“沈餘哥哥。”
丁咚聲若蚊蠅,不敢直視沈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