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詢問, 讓段嘉衍瞬間有了就此消失的衝動。
他覺得自己的體溫在一點一點上升。
如果心臟真的被浸進了汽水裡,大概現在就快要淹死了。
“因爲我不好意思。”段嘉衍乾巴巴地承認。
路星辭還來不及笑他,他耳根泛紅、語速奇快:“你能不能別湊這麼近說話還這麼奇怪你看見一個人臉紅了你還湊過去問他爲什麼臉紅——這位同學, 你平時似乎還聰明現在怎麼就拐不過彎兒了?”
路星辭沒想到, 他被逼急了會是這個反應。
害羞到極點, 反而會噼裡啪啦反問他一大堆。
“我的錯, ”路星辭忍着笑:“我不該這樣。”
段嘉衍真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拳頭打在棉花上。
而且不知道爲什麼, 臉上消下去的熱意又有捲土重來的趨勢。
段嘉衍勉強繃着表情,點了點頭:“希望你把自己的錯誤銘記在心,每天默唸一遍, 成爲一個有眼力見的人。”
“那你每天監督我,”路星辭很配合:“我努力一下。”
段嘉衍:“……”
段嘉衍覺得吧, 路星辭這個人, 還真挺會繞彎子的。
-
臨近新年, 饒是在學校裡,也有了過節的氛圍。
元旦前一天是週四, 不少人都計劃着出去跨年。上午最後一節課,宋意聽課聽得無聊,一邊看手機,一邊小聲對段嘉衍道:“南山廣場有音樂噴泉,零點還要放煙花, 聽起來排場很大啊, 想不想去那邊玩兒?”
段嘉衍湊過去看他的手機。
去哪裡跨年其實差別不大, 但南山那邊娛樂場所多, 跨年之前還能消磨消磨時間, 段嘉衍覺得不錯。
而且跨年,人越多的地方越有氛圍。
宋意道:“我們學校應該挺多人要去南山吧?畢竟離得近。”
段嘉衍也放輕聲音:“那我們那天出去了, 晚上回來都過了門禁時間。你是回家還是跟我住?”
宋意正要說話。
段嘉衍忽然覺得身體有些發軟。
酸澀感沿着脊背爬了上來,指尖傳來酥酥-麻麻的癢。
宋意聞到了淡淡的花香味。他看着神情不太自然的段嘉衍,急忙道:“你去廁所?”
段嘉衍點了點頭,從抽屜裡抽出了抑制劑。正好後門開着,段嘉衍出了教室,兩三步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他從後門出去時,原本正在聽課的路星辭側了側頭,在稿紙上演算的筆尖停頓。
路星辭眸光微斂。
剛纔,他好像聞到了段嘉衍信息素的味道。
進廁所後,段嘉衍拉開隔間門,飛快上了鎖。
打抑制劑的過程中,段嘉衍依稀感覺背上有些疼。針頭扎進手臂時他難耐地輕咬了一下舌頭。
等那陣讓人肢體痠軟的衝動過去後,段嘉衍長舒一口氣。
他把手伸到隔間門把上,猝然看見自己的手腕逐漸浮現出紅色。
他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收了回來。
如果是以前,他可以直接回教室找路星辭幫忙。
但他現在和路星辭的關係不清不楚,無論是要求對方臨時標記、擁抱還是借衣服,似乎都不怎麼合適。
他在明知道對方對他抱有什麼感情的前提下,還提這些要求,就像是仗着路星辭的喜歡肆無忌憚地利用對方。
段嘉衍不太能做出這種事情。
要不,就去醫院待幾天?
其實隔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大多數得了應激症的Omega犯病時都是直接隔離的。說不定醫院裡還能找個有電腦的隔離室,他就去裡邊打幾天遊戲……
這麼想想,好像還行?
段嘉衍看了眼時間。
還有幾分鐘放學。已經隱約能聽見走廊上學生們說話的聲音,放學的時候會有大量學生出校門,他現在出去,走在路上估計得疼死。
廁所已經算是學校裡Alpha信息素較少的地方了。手腕紅痕增長的速度很慢,身上也沒有特別疼。
段嘉衍決定等一會兒,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他再從廁所隔間出去。
剛做完決定,他聽見有人在外邊喊他的名字。
“段嘉衍?”周行琛邊走邊說話:“我之前看你往廁所的方向跑了,你在不在?”
段嘉衍沒細想,應了聲。
“你幹嘛待這麼久?蹲坑呢?”
段嘉衍以爲就他一個人,直接道:“沒。”
周行琛:“那你上完廁所了嗎?一起走啊。”
段嘉衍:“我等會兒走,你先走吧。”
周行琛安靜了片刻,看向站在自己旁邊的路星辭,
雖然不知道路星辭爲什麼特意拉着他來廁所一趟,而且自己還從頭到尾不說話,周行琛還是問:“路哥,我們走還是不走?”
周行琛說話的聲音沒有特意壓低。
聽見那個名字,段嘉衍頭皮一麻。
“你怎麼了?”路星辭開了口:“爲什麼在廁所待這麼久?”
他的聲音不高,情緒莫測。
段嘉衍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猜到他應激症犯了,硬着頭皮否認道:“我肚子疼,我想在廁所待會兒。”
門外。
路星辭已經大概猜到他是什麼狀況了,他看着緊閉的隔間門,脣角扯了扯,對周行琛道:“你先走吧。”
周行琛:“啊?”
路星辭:“我在廁所抽根菸,一會兒再走。”
他這句話既是跟周行琛說的,也是跟段嘉衍說的。
等周行琛走了,路星辭故意挑了段嘉衍旁邊的隔間,進去後,他沒關門,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點燃了煙。
段嘉衍聞到了絲絲縷縷的煙味。
除了煙味,還有若有若無的、屬於Alpha的信息素。乾淨的青檸和草木香牽扯着段嘉衍的神經,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有着可以緩解他疼痛的解藥。
本來還可以忍耐的應激症,似乎一下被放大了數倍。段嘉衍看着自己手臂上漫開的紅痕,忍不住攥緊了五指,又鬆開。
好疼……
“還疼嗎?”路星辭忽然開了口。
他的嗓音平靜,像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關切。
“還好。”段嘉衍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正常:“你煙還剩多少?”
“還早。”
段嘉衍忍了忍,沒忍住:“你爲什麼要在這兒抽?”
如果不是路星辭的氣息撩撥了他,他說不定不會有現在這麼難受。
就像在一個極度口渴的人面前擺了一杯水,偏偏這杯水還不能碰。段嘉衍都快被折磨死了。
“我媽要是聞到了煙味,她會問。”
“阿姨不讓你抽菸嗎?”
“沒有,但是她不喜歡。”
段嘉衍疼得輕輕嘶了一聲,只能靠着和他聊天轉移注意力:“抽菸是不怎麼好。”
路星辭看他跟自己繞了半天也不願意開口求助,都快被段嘉衍氣笑了。
明明這段時間他們的關係已經有了明朗的趨向,段嘉衍卻在遇到問題時一下又縮回去了。他不介意哄着段嘉衍,讓後者慢慢想明白。可對方這麼鬧彆扭是在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這次他恰好發現了段嘉衍的狀況,那下一次呢?
段嘉衍也要這樣可憐兮兮地縮在廁所裡,等人都走光了,再忍着疼痛跑去醫院?就不怕路上出什麼意外?
他第一次知道,段嘉衍對自己也能這麼狠。
路星辭壓着火氣,朝段嘉衍道:“我沒成癮,戒菸很容易。你要是覺得不好,你說一聲,我會戒。”
他暗示了一句:“你提的要求,我都會考慮。”
段嘉衍安靜了半晌。
路星辭聽見了他的聲音。
大概是想讓自己顯得輕鬆點兒,段嘉衍的話語間帶着點兒吊兒郎當意味:“沒成癮就行。抽菸其實也挺正常。”
路星辭聽到這兒,面無表情地舔了下後槽牙。
“行,”他把煙摁滅,聲音冷淡:“我走了。”
聽見他要走,段嘉衍鬆了口氣。
可緊接着,興許是本能、興許是他真實的想法,他心裡生出了一絲後悔。
段嘉衍動了動脣,還是沒說出求助的話。
他聽着路星辭拉開隔間門,腳步聲漸行漸遠。確定對方離開了廁所,段嘉衍再也繃不住,他一下劃開鎖,從隔間走了出去。
剛朝門口走了幾步,段嘉衍腳步一頓。
他看見了站在門邊的人。
路星辭看見他出來,目光聚在他身上,反手鎖上了廁所門。
門關上後,周圍的光線有些黯淡。
男生黑沉的眸子安靜地望過來,他臉上沒什麼情緒。路星辭的視線點過段嘉衍泛紅的手臂,看見幾乎佔據了段嘉衍半邊脖頸的紅痕,聲音又輕又淡:
“你難受,爲什麼不來找我?”
段嘉衍沒有說話。
他有點兒不適應路星辭此刻的模樣,對方從沒在他面前展現出這麼強勢的一面。Alpha的目光仿若實質,一寸一寸掃過段嘉衍暴露在外的皮膚。
他能清晰感覺到,路星辭現在的心情很差。
等了半天,路星辭看他一動不動,近乎是無奈又妥協地走上前去。
他剛纔確實是有些衝動了。因爲被段嘉衍的行爲刺激到,他像是較勁那樣,硬是在知道段嘉衍不舒服的情況下和對方耗着。
他低着眼皮,看着面前這雙剔透的眸子,溫和地同段嘉衍商量:“我給你做個臨時標記,再陪你去醫院,行嗎?”
段嘉衍張了張口。
他寧願路星辭表現得不耐一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好言好語地同他說話。路星辭越是這樣,他就越覺得愧疚。
“不用了。”段嘉衍倉促地瞥開眼,避開了他的注視:“我自己去醫——”
他話還沒說完,聲音被迫停下。
原本還跟他有一段距離的人忽然傾低身,他們的距離一下縮短,近乎要碰上彼此的鼻尖。
四周的空氣都似乎染上了那種清清淡淡的草木味。
不等段嘉衍做出反應,屬於Alpha的信息素一下纏上了他,被應激症折磨多時的身體彷彿得到了救贖,段嘉衍的思緒不由得微微恍惚。
等路星辭的手掌箍住他的肩膀,低下頭,脣幾乎要碰觸到他的脖頸時,段嘉衍才一下清醒。
“你別這樣。”他往後避了避,因爲疼痛、也因爲對方身上讓他迷戀的氣息,聲音有些顫:“你要是做標記,這就是第三次了。”
在同一個Omega身上做三次臨時標記,多多少少會影響Alpha的判斷力,甚至有將兩人捆綁在一起的意味。
三次以後,Alpha很可能會對其他的Omega失去興趣。他不想在自己還一團亂的時候就影響路星辭到這種地步,這樣太不公平了。
“第三次,”路星辭的聲音很輕,卻帶給人強烈的壓迫感:“怎麼了?”
見他動作頓了頓,段嘉衍忙道:“三次以後你會被影響,這樣對你不好。”
“你覺得我喜歡你這件事,是會被本能影響的?”
“……”段嘉衍沒吭聲。
“段嘉衍。”路星辭淡淡喊了他一聲,到最後,竟是笑了:“你是不是有點兒太看不起我了?”
被抓住手腕時,段嘉衍心裡一沉。
他條件反射想要掙扎,可路星辭的力氣太大了,他發現他不能像對付其他人那樣把後者甩開。
第一次,路星辭將自己的信息素壓在了他身上。
大概始終是有所剋制,段嘉衍並不覺得被Alpha的信息素壓制有多難受,只是腿腳一軟,本能讓他想要聽從對方的意願。
意識到路星辭肯定被他逼狠了,段嘉衍的動作遲疑了片刻。
也就是那一瞬間,他被猛地推到了隔間的門板上,對方的手掌先一步抵在了上邊,護住了他的後腦。
饒是有路星辭的手掌抵着,段嘉衍都覺得這一下撞得不輕。
偏偏路星辭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伸手將他翻過去,人也覆在他身後——
他們親密地糾纏在一起。
段嘉衍的胳膊下意識想要往後拐,卻又怕太用力傷到對方,硬生生停下了動作。他只能警告般喊了一聲:“路星辭!”
後者將他那點兒反應盡收眼底,最後一絲猶豫都在發現段嘉衍停下攻擊時化爲了泡影。
他舔了舔牙尖,肆無忌憚咬住懷中人的脖頸。
信息素注入了脆弱的後頸,段嘉衍驟然喪失了抵抗的力量。他的指尖不自覺在隔板上撓了幾下,刮出沙沙啞啞的曖昧聲響。
段嘉衍的喉嚨收縮了兩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路星辭應該是壓着火氣的,動作比過去都要粗暴,甚至透出Alpha特有的獸性。咬在他腺體上的牙尖刺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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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徹底站不住穩了,身體一軟,人也往下跌,橫在他腰上的手臂略一用力,把他向上帶了帶。
指節修長的手指擡了擡段嘉衍的下巴,強迫他把腺體完整地露出來。
脖頸又被重新咬住。
他們從來沒做過這麼長時間的標記,連續有信息素涌進腺體裡,段嘉衍只覺得自己在一點一點升溫。
等他幾乎快要喪失思考能力、只知道依賴身後的人時,路星辭才慢慢停下動作。
一個完整的、清晰的標記留在了段嘉衍身上。
路星辭看着他身上屬於自己烙印,伸手把已經沒什麼力氣的段嘉衍翻過來。
四目相對。
面前這雙琥珀色的眸子泛着霧濛濛的水汽,因爲他剛纔堪稱粗魯的行爲,面前人的衣衫有些凌亂。
段嘉衍的喉結處有一顆淡色的小痣,脖頸和肩膀的線條都清瘦,肌膚白膩。
花香與草木香黏在一起,他們的信息素相互融合,有了意亂情迷的味道。
看着還沒緩過神的段嘉衍,路星辭眼瞼低垂。
心裡陰暗的、想要佔有這個人的慾望,再也沒辦法剋制。
他低下頭,鼻尖蹭過段嘉衍的鼻尖,還差一點,就要碰上段嘉衍的脣。
Alpha的氣息籠罩着段嘉衍,滿世界都是清清淡淡的信息素。
察覺到路星辭想要做什麼,段嘉衍在對方覆上來前,腦子一熱,猛地推開他。
才被標記過,一下用了這麼大的力氣,段嘉衍只覺得額角一抽一抽地,有些眩暈。
反應過來路星辭做了什麼,段嘉衍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拇指不由得蹭過自己的脣角。
段嘉衍眸光一暗,抿了抿脣。
他手腕一揚,直接就要朝對方臉上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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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星辭眉梢微擡,沒躲。
在拳頭快要砸在路星辭臉上時,面前氣勢洶洶的人毫無徵兆停下了手。
段嘉衍冷着臉同路星辭對視了幾秒,手臂垂下,頭也不回地推門離開。
路星辭聽着他的腳步聲慢慢消失。
良久以後。
意識到自己都幹了什麼好事,留在原地的男生脣線拉直,低聲罵了句髒話。
-
段嘉衍一中午都沒睡着。
一閉上眼,腦子裡便會不斷重複之前的景象。
留在他身上的標記很深,若有若無的,鼻尖還能聞到一點草木香。
他又一次想起了和路星辭對視時的畫面。
男生面容英氣、皮膚白皙,長長的睫毛垂下來,半遮住那雙眼。
直白又純粹的渴求在他眸底滋長。
段嘉衍當時會那麼利落地扭頭就走,不僅是因爲下不了手,還因爲他被路星辭的神情弄得心神混亂。
那種過於放肆、近乎想要把他拆吞入腹的眼神,讓段嘉衍脊背發涼,下意識就想逃避。
人家看他一眼,他就慫得不敢動手了。更讓段嘉衍接受不了的是,在這層害怕之下,他可能還有一點兒害羞。
這就不對了啊。
他咬老子,老子爲什麼成了害羞的那一個?
段嘉衍想到這裡猛地一錘枕頭,宿舍的牀鋪被他弄出一陣悶響。連帶着正在下梯子的宋意都有所感覺,茫然又驚恐地擡起頭道:“小段!地震了!”
“……”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下午上課。
段嘉衍磨磨蹭蹭地進了教室,磨磨蹭蹭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身後的人一直在看他。
如芒在背。
段嘉衍假裝漫不經心地玩手機,可視線總是不由得往後偷瞄。
其實路星辭也沒那麼過分。
說到底,路星辭也是擔心他的病況。況且他之前拒絕標記的理由,似乎是透着質疑對方感情的意味。
想是這麼想,段嘉衍好幾次想要直接回過頭,最終還是拉不下臉。只能這麼憋了整整一下午。
傍晚放學時,學生們三三兩兩出校吃晚飯。路星辭的視線落到前排人的脖頸上,那裡有一個淺淺的印記。
整個下午,段嘉衍都沒和他說一句話,連頭也沒往他這邊側一個,一副不想跟他來往的架勢。
他估計自己這回真的踩到段嘉衍的底線了,更讓他心煩意亂的是,他對現在這個情況幾乎可以算得上手足無措。
說起來都好笑。
明明是他闖的禍,他現在居然不知道該怎麼收拾自己惹出來的爛攤子,路星辭都覺得自己好像太沒出息了一點。
“我不出去。”他情緒不高,對陳越道:“你跟周行琛吃飯吧。”
“行。”陳越答應得爽快:“要不要幫你帶什麼回來?”
段嘉衍正想和宋意一起離開,倏忽聽見背後傳來說話聲。
段嘉衍聽着他們的對話,剛要挪動的腳步釘在了原地,他突然對宋意道:“我不想出校了,你和沈馳烈去吧。”
宋意納悶:“你不是想吃酸辣粉?”
之前不還興致勃勃的?連辣度都想好了。
段嘉衍面不改色:“突然沒胃口了,我一會兒啃個麪包。”
宋意沒多想,點頭離開了教室。
陸陸續續地,周圍人都走光了。
教室裡漸漸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段嘉衍磨磨蹭蹭,硬是沒能轉過去。到最後他自己都煩了,正要一下乾脆地扭過頭——
有人輕輕拉開他旁邊的椅子,坐在了他身側。
一顆奶糖,放在了段嘉衍的課桌上。
“還生氣嗎?”
空蕩的教室裡,男生的聲音很輕,低低地壓着,帶着求和的意味。
心臟像是被人捏了捏,最後一絲變扭在看見那顆奶糖後,也輕快地消失無蹤。
“你這是哄小孩兒?”段嘉衍伸手撿起那顆糖,神色不明。
路星辭看見他側過臉,把糖放回自己手裡,不由得以爲這是拒絕和解的意思。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難得產生了後悔的情緒。
之前衝動之下對人家做了那種事,現在想把人哄回來,似乎挺難。
下一秒。
他聽見段嘉衍輕聲道:“我要草莓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