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驚醒這種事,之前從來沒有過,我猛睜開眼睛,屋裡很?。
我沒穿衣服,頭上包了條浴巾,躺在靠窗的一邊,身邊自然是有人的,他握着我手。將我的手背貼在他腰側。
如果沒猜錯,他也沒穿衣服。
我大腿間沒什麼感覺,腦門倒是疼。我伸手摸了摸,一個包。
我的些微動作促使他翻了個身,直接靠過來,沒有握着我手的那隻手,搭在了我肚子上。我整個人都僵了,他真的什麼都沒穿……能靠的不該靠的地方都靠在了我身上!
話說什麼地方都不該不能靠啊!
我在琢磨着怎麼把他推開,他低沉的聲音從我耳邊低低傳來:“我什麼也不會做,你頭沒事,但需要好好睡一覺,頭髮還沒洗乾淨,總不能頂着浴巾回家。”
他居然裝睡!
我本打算就這麼挺着,最後還是被酒精和瞌睡蟲共同打敗了。
酒店的窗簾太厚重,我睡的昏天暗地,終於不再睏乏時睜開眼睛。發現屋裡還是?的。我的手依然被握着,我靜待許久,聽着身邊人略顯濃重的呼吸,確認他沒醒。才偏頭看了看。
他平躺着,沒有光,臉側的線條還是明朗,我突然在想,要是有種魔咒能讓這個人一直沉睡着也挺好,因爲他一睜眼,我就再也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看他了。
世事弄人,我就想到這個詞。扯扯嘴角,將手腕從他掌心拉出來,他總算沒有再突然用力。
進浴室,打算將沒洗完的頭髮弄乾淨,怕水的聲音太大驚動他,我將放緩了水流速度的花灑幾乎貼在頭髮上,帶着殘留洗髮水的水順着脖頸蔓延到後背,一路靜淌去地面的瓷磚上。
我嘲笑自己突如其來的文藝。
確定頭髮差不多幹淨後,關水用毛巾包住一陣亂擦。額頭上那個包消下去不少,留下紅紫一塊,可能得養幾天。我赤腳回到屋裡,空調溫度26,不像一年前的22,不冷,很舒適。
衣服也不是凌亂的灑在地上,規矩的疊放於沙發,連穿衣順序都擺放好,不管是他的,還是我的。
我穿好衣服後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不由自主的掛了笑容,有關生活的細節,可能是唯一讓我覺得他不討厭的地方了。
爲了不要發出響動,我拎着高跟鞋挪到門口,和他度過的兩個夜晚都像夢。無論什麼感覺,總歸要醒。
安慰好自己,沒有遺憾的開門,手腕又一次被扯住。
一年前,我沒有回頭,他沒有挽留。
一年後,我依然沒有回頭,卻被狠狠扯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又想跑麼?”他問。
不想跑又如何,總歸是要走的,人生不在同一軌跡上的人,即便因爲偶然的差錯碰在一起,也總是要分道揚鑣的。
我脫開他的懷抱。擡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垂眼送給他一個微笑,很輕的對他說:“謝謝你的照顧。”
他更靠近我一些,我沒有任何思考的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想我徹底討厭你。就不要。”
他果然停住了,我知道他在看我,可我沒有回望他的勇氣。這算什麼呢,接受唐明的請求毀了我的婚姻。又來打擾我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生活。
我不停在想,我到底爲什麼不能決絕的討厭他,只是因爲他的長相很是我的菜麼?應該不是,也許,我真的太喜歡他身上那陣溫暖了。
只是,飲鴆止渴畢竟不是好事。
“去吹乾頭髮吧。”他說罷鬆開我,卻堵在門口,看樣子是不打算讓我走。
我無奈的重新回了浴室,浴室門鎖壞了。
在浴室裡整理好出來,我在他的注視下勇敢的開了門,臨出門時才擡頭看了看他,儘量笑的很妥帖的說:“我這就回去了,謝謝你的幫助。”
“我送你。”他說話時已經拉住我的手腕,拿着西裝外套帶我離開,我知道反抗沒用就由着他了。
我不是特別纖細瘦弱的女子,手腕卻骨感。我媽說我這是偷胖,肉都長在不顯眼的地方,腿長胳膊細,腰卻肉厚。不過穿個稍微掐腰一些的衣服,會讓人覺得圓的恰到好處,健康不臃腫。
狄瑾佑手指很長,握着我手腕時會有些空餘。可我還是無法脫開,就像戴着玉鐲,它可以自由活動,取下來卻難。
結賬時我才知道。昨晚他聽到我摔倒,直接用力把門撞壞了。
天氣很好,溫暖潮溼的南方很少見到湛藍無雲的天,每逢陽光充足的日子。我心情就會不由自主的好。他沒有打車,漫不經心的領着只要沒有導航就成路癡的我走過一個個街角。
我居然有些享受這樣的隨行。
如果狄瑾佑有常年跟隨的專業偷拍攝影師,我倒是想和他聊聊,看看這樣拍出來的生活照,會不會帶着點漫畫般浪漫的氣息。
米勒的車還停在原位,我翻出鑰匙站在車門邊迎着陽光笑望着狄瑾佑說:“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我自己開車回去。”
我總是不太會將拒絕和道別的話說的太狠。
他瞟我一眼,很自然的拿走我的車鑰匙。不顧我一臉窘的將我塞進副駕駛,自己繞過車頭坐在了司機位上。
“你這是要搶車?”我有些不悅的看着他,他很熟練的發動了車,幫我扯好安全帶說:“反正也不是你的。”
我凝眉瞪着他,辯駁道:“你就那麼確定我買不起這車?我……”
我還沒說完,他就打斷我:“我那天晚上看到了,車子的主人。”
我啞了。
他表情不太暢快,我保持望着他側臉的姿勢。腦袋裡想的全是那天醒來看到開走的酷路澤,還真是他?他居然知道我住哪兒!
我目視前方,餘光瞟着他熟悉的操作着車裡我都不知道的功能,滿是怨念幽幽的說:“狄瑾佑。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爲已經快上升到可以用卑鄙兩個字形容了麼?”
他單手隨意搭在方向盤上,一邊切換音樂一邊說:“你跟蹤人技術太差,沒想到對被跟蹤的反應更遲鈍。”
我突然又特別想踹死他!
他不用導航一樣輕車熟路的將我送回家,我做了一路悶葫蘆。他停好車,我沒解安全帶,目視前方,面無表情的說:“你可以下車了。”
他輕鬆一笑,倒是不堅持,鬆了安全帶下車,我疲憊的靠在座椅上,他關了車門卻沒有立刻走。他的反應引起我的注意,我順着他朝向的方向望去,看到那邊走過來一個人。
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