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悠長的小巷子裡,楊川蹣跚着腳步搖搖晃晃的往前走着,灑下的月光被兩邊高高的凸起的屋檐擋住十之捌玖,所以光線特別的差,但是這對於的楊川來說,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影響,甚至有沒有光線都無所謂,這條小巷子楊川可是從小走到大,所以,就算是閉着眼睛也不會撞倒牆壁。
在楊川心裡一直有一個疑問,這個疑問困擾了他很多年,關於這個疑問,楊川從來都不敢問,但是他卻一直憋在心裡,只因爲這個疑問跟他的師父有關。
楊川的師父凌雲真人早在100年前就已經威震修武城了,按照常理,凌雲真人本應該在修武城裡置辦一套地產,然後獨立門派,廣收弟子,將門派發揚光大,因爲城裡其他有名有姓的修真之人全都是這麼做的,所以楊川也覺得師父也應該這麼做。
可凌雲真人則偏偏不是這樣,100多年的時間裡,凌雲真人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祖上傳下來的這片小宅子,非但沒有娶妻,並且一直到自己140多歲的時候才收了楊川這個徒弟,雖然楊川資質一般,但是凌雲真人對楊川這個徒弟倒是非常疼愛,不僅將自己平身所學傾盡相傳,更是連自己的法寶天狼神鞭都傳給了楊川。
好在楊川沒有辜負凌雲真人的期望,幾十年過去了,楊川也算是小有成就,在修武成年輕一代的才俊裡也是數得上名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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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高風清,小巷深處,吹來陣陣寒風。
楊川心頭忽然一愣,暗自驚道,“奇怪,今天師父怎麼沒有關門呢?”平日裡只要天一黑師父就會把門關上的,所以楊川每次從外面回來都得翻牆入院,但是今天這樣的情況,卻讓楊川很不習慣。
“該不會出了什麼事情了吧?”這樣想着,楊川的酒也瞬間清醒了一半,他只感覺一股涼意從頭傳到腳,一種不詳的預感頃刻之間便佔據了全身。
楊川輕輕了走進小宅院,院子裡一片寂靜,靜的有一些陰森,可怕。
讓他更奇怪的是,已經很晚了,師父的房間裡竟然還點着燈,在楊川心裡,師父是最注重養身的,從來都是早睡早起,所以在楊川的記憶裡,還從來沒有過師父這麼晚還沒休息的情況。
楊川不覺中往師父房間裡多看了一眼,而這一看,卻讓楊川臉色一下子暗了下來,楊川看到,師父房間窗戶上投下了2個的黑影。
師父房間了還有一個人。
深夜來訪,這個人會是誰呢?
於是楊川躡手躡腳的走到師父房前的窗戶下,把耳朵貼了上去,楊川並不敢捅破師父的房間的窗戶,因爲凌雲真人是一個很細心的人,若是被他發現了窗戶有破損的痕跡,不管是不是楊川乾的壞事,凌雲真人都會把楊川狠狠的訓上一頓。
屋裡很安靜,沒有絲毫的聲音,這樣,楊川心裡懸着的一塊石頭也就落了地,他本來還以爲師父會有什麼危險,現在看來,這個深夜來訪的神秘人也沒有惡意。
就在楊川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屋裡的燭光突然熄滅了,窗外也跟着暗了很多。
這個時候,屋裡突然傳出了嘈亂的打鬥聲。
楊川心裡一急,藉着酒意,當時也沒有多想,握緊腰間繫着的神鞭破窗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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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一個高大的神秘身影怔了一下,彷彿在打量着楊川這個不速之客。
凌雲真人見是楊川,臉上繃緊的表情頓時鬆懈許多,面前這個人的修行雖然遠在凌雲真人之上,現在加上楊川,即便是不能取勝,但神秘人也不會輕易的得到什麼好處,楊川的出現,顯然在一定程度上已經戰局扭轉。
那個高大的神秘身影也只是稍微怔了一下,而且臉上也能並沒露出絲毫的恐懼之色,冷笑一聲之後,雙手環立倒扣,手指呈鉤形,並反方向旋轉,兩手之間,竟然泛起一道淡藍的道家八卦,這個淡藍色的八卦迅速變大,隱約之中還有道家心法迴盪耳邊。
凌雲真人臉色大變,驚問道,“太極玄清道法,你,你是青雲門的人?”
神秘人冷笑了幾聲,雙手往前一推,八卦如萬馬奔騰般涌向凌雲真人跟楊川,氣勢蓬勃,玄天翻地,一剎那,只聽到屋檐磚瓦跟地面被翻起的嘩嘩聲。
凌雲真人見此,立刻用盡全身力氣將楊川推了出去,楊川哪裡經得住師父這麼重的一掌,當即吐了一口鮮血,就暈了過去,但是楊川卻被凌雲真人排山倒海一般的掌力給推出了屋外。
淡藍色的八卦,重重的撞擊在凌雲真人胸前,黑暗中,傳來了清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凌雲真人的身形亦如離弦疾劍一般的撞在身後的牆壁上,胸口一片血肉模糊。
“太極玄清道法太清境界,你果然是青雲門的人,閣下是誰?”凌雲真人憋足了一口真氣,勉強問道。
神秘人沒有回答,而是在口中繼續默唸着心訣,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又一個八卦緩緩現身,但這個八卦的顏色卻不是淡藍色,而是耀眼的血色,血色的八卦像是一條譏餓的魔龍,張着血盆盆的大嘴飛向凌雲真人。
突然,一朵白色的小花從窗外飛了進來,然後在凌雲真人身前快速的綻放,並迅速分化成一道白色的花牆擋在凌雲真人前方,花牆緩緩的向血色八卦靠近,並硬生生的把血色八卦擋了回去。
神秘人大驚,再次化出一個血色八卦才抵擋住上一個八卦的反噬。
隨後,一個綠色的身影飄然而進,屋裡的燭光也一併被點燃了。
來者正是碧瑤,原來她跟鬼厲早就注意到了那個叫楊川的人,便決定打探一下楊川的底細,於是便在翠微酒樓打探出了凌雲真人的住處,誰知剛到此處就聽到屋裡傳來打鬥聲,碧瑤就率先一步衝進了屋內。
看着神秘人,碧瑤嘴角微微翹起,眼睛裡閃露出不可一世的仇視,她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這個神秘人,像是盯着到手的獵物一樣。
那個神秘人也是驚恐的看着碧瑤,臉色早已變的碧綠鐵青,驚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你已經死在誅仙劍陣之下了,怎麼可能會再活過來?”
碧瑤伸出右手在胸前畫了一個環形,一道白色的光圈瞬間浮現,然後,碧瑤伸出小手指在光圈之心輕輕一點,白色的花牆立刻碎成一片片的花瓣,然後拼成一朵白色的小花落在了碧瑤手裡。
碧瑤看着神秘人,冷冷道,“堂堂前青雲掌門,竟然也會對同道中人下手,說出去,豈不可笑。”
此言一出,凌雲真人如遭天雷轟頂一般,怔怔的看着那個叫道玄的神秘人。
道玄見身份已經暴露,便也不再隱瞞,苦笑幾聲之後,道,“我們之間的恩怨稍後再算,但是今天凌雲真人必須得死。”
“爲什麼?”碧瑤不解,問道。
“爲了天下蒼生。”道玄深吸一口氣,回道。
“你自己難道不覺得可笑嗎,凌雲真人一生都在天下蒼生行俠仗義,修武城裡的百姓都以有凌雲真人這樣的高人感到自豪,而你卻高呼着爲了天下蒼生的仁義之詞要殺了他,枉你也算是一代宗師前輩。”道玄的身後,傳來了鬼厲質問的聲音。
道玄心裡再次一怔,驚道,“張小凡。”
鬼厲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的笑,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謅狗。張小凡已經死了,我是鬼厲。”
“好,很好,你果然沒有讓你師父失望。”道玄自嘲般的笑了起來,然後冷冷的說道“我不管你們誰來阻攔,凌雲真人必須得死。”道玄說完,手裡突然出現了一把劍,剎那間,熾烈白光,耀眼奪目,照亮了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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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仙古劍,這劍爲什麼會在你身上,陸雪琪呢。你把她怎麼樣了?”這一瞬間,鬼厲像是瘋了一般,聲音窮窮不絕的在屋裡迴盪着。
碧瑤見此,輕輕的拉住鬼厲的顫抖的雙手,道,“沒事的小凡,看着我,我在這裡呢,千萬不要被誅仙古劍給蠱惑了。”
碧瑤話音未落,一道白色的劍影已經刺向了無力抵抗的凌雲真人,一把白色的仙劍深深的插在了凌雲真人的左胸之上。
屋裡一片死寂。
道玄,鬼厲,碧瑤,都被突然發生的一幕震驚了。
不是道玄出的手。
誅仙古劍只是被道玄緊緊的握在手裡而已,誅仙劍陣也並沒有被驅動。
道玄、鬼厲、碧瑤,三人同時一驚。
屋裡,又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燭光之下。
“蒼松師弟。”道玄嘴脣微動。
沒錯,來者正是蒼松,他竟然還活着,不僅如此,他的修行還比之前更厲害了,就剛纔所使的那一招來看,蒼松的修行絕不再道玄之下。
“道玄師兄說的很對,爲了天下蒼生,凌雲真人必須死。”蒼松見凌雲真人大勢已去,面無表情的說道。
鬼厲,碧瑤,默默的站在原地。
“想知道爲什麼,就去南疆深淵。”道玄說完,身影如疾風一般飛入茫茫月色之中,蒼松也緊跟着化作一道白色的閃電離開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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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川怎麼樣了?”碧瑤看着鬼厲臉上涌現出的無奈,問道。
“他也死了,跟他師父凌雲真人一樣,是被蒼松一劍穿胸。”鬼厲擡起頭望着月光,憂傷道。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去南疆,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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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酒樓的屋頂,鬼厲,碧瑤相互依偎的坐着。
夜風習習,吹亂了碧瑤的頭髮,髮絲隨風微微的飄蕩,這皎潔的月光之下,碧瑤的美麗又平添了些許點綴。
“你知道嗎,我曾經還以爲再也沒有機會跟你一起看着月亮,說着心事了。”鬼厲抱緊懷裡的碧瑤,輕聲說道。
“那,沒有我的時間裡,這樣的夜晚你都是怎麼過的啊?”碧瑤暗自竊喜,道。
“要麼守在石室裡,默默的看着你,對你說着我最近的遭遇,要麼獨坐在狐岐山的某個山頭髮呆,要麼就坐在石室門口責備自己無能。”鬼厲說完,再次抱緊懷裡的碧瑤,他突然間很害怕,害怕眼前的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害怕夢醒了,就再也看不見碧瑤,再也找不到這個深愛的女子。
“傻瓜。”碧瑤幸福的依偎在鬼厲懷裡,問道,“我現在很想知道你那天在古井裡看到的我,是什麼模樣?”
聽碧瑤這樣問,鬼厲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紅潤,他羞怯的說道,“我看的你,身着紅妝,笑容很美,我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那麼美的笑容。”
“那你什麼時候娶我啊?”
“我等這一天都等了10幾年,你什麼時候願意嫁給我?”
月光灑在碧瑤的臉頰上,裝飾了她幸福的笑容,“總之呢,不能那麼容易的就便宜你了。”碧瑤說完,伸出雙臂也抱緊鬼厲。
明天,就要出發去南疆了,雖然鬼厲跟碧瑤都已修成了世間最厲害的仙法,但是南疆深淵卻是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地方,任何修行在哪裡都無法使出,這次南疆之行,兇險未知,兩人的心裡都難免有一些擔憂。
“答應我,這次無論我遇到什麼危險,你都不可以再爲我不顧自己的生命了。”鬼厲輕輕的吻着碧瑤的額頭,深情的說到。
碧瑤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而是不停的笑着,這笑容,是幸福的,永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