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不多 我要的不多 10
找了個自習室,開始看書。想一想,我都好久沒有學習了。沒看幾頁,就有一本更大的書摔在我桌子上,我一擡頭,看見了陳思。
“看看吧。”
我一低頭,是一本校刊。幹嗎,沒有聽說他是組織部長,宣傳委員什麼的呀。
“看什麼?”我問。他可是不再和顏悅色,而是目光凌厲。
他嘩嘩地翻了幾頁,又把那書放在我面前
“××大學第××屆文藝匯演。”我仔細地讀着文章。噢,原來我們學校還定期舉行文藝匯演哪,不錯不錯。
“喂!誰讓你讀了。”陳思說“看照片”他用手指指了指其中一張照片。
我看到一個彈吉他的男生,坐在一個高腳椅子上,撥弄着琴絃,頭髮微微垂着,他的髮型和陳思很像,有一點點長。他的側面很帥。比陳思帥,陳思只是長得非常好看,可是他不帥。
“你覺得他像你麼?!”
“像我?!!”我又仔細看了看,可惜周圍沒有鏡子,我沒法做精確的對比,可是以我的記憶,我覺得,我們沒有一點點相似之處。
“我告訴你,他唯一和你相似的,就是鼻樑上也有一顆痣。”
“噢。”
“真搞不懂,他們怎麼搞的,非說他和你像。開玩笑!”他義憤填膺。周圍幾個自習的同學看了看他,有不滿,可是沒吱聲。畢竟他是五鼠之首的◎#%
可是,又不是我說的,他跟我這兒怒什麼怒。
“他是誰啊。”
“少他*的裝糊塗。我看出來了,你小子最拿手的就是裝傻!”
誰裝那個呀。從小到大,好多人都說我傻,我媽都說。我纔不願意傻呢,要裝,我也裝聰明啊。
我覺得五鼠還有陳思,都是不可理喻的人。
我不想跟他說話了。於是我把那校刊遞給他。開始低頭看書。
“告訴你!”他不依不饒地說“他就是柯加。你連他一根頭髮都不如!”
“……”
“又跟我裝傻!”
“陳思。”我由衷地說“我覺得要說像,還是你跟他比較像。”
陳思呆了一下。隨即狠狠地把書摔在我桌上。轉身走了。
神經病嗎這不是!
“小椽,聽說,陳思跑自習室找你茬兒來着?”
“嗯。也不知道怎麼惹着他們了。你知道吧長舌男,他和徐也的事不是我說的。”
“你別叫我長舌男了行嗎?我叫金遠。”
“我知道,你爸媽一定是想多給你加一個字兒可是又不好意思。”
“什麼字兒?”
“寶。金元寶!哈哈哈……”
“你他*的就會拿我開涮!跟別人那兒慫的跟貓似的。”
“我要是貓就好了。”貓抓老鼠嗎!
“五鼠也真可惡,老找你麻煩,肯定看你好欺負。現在還加上個陳思!”長舌男義憤填膺。“老這樣可不行啊!”
“你知道嗎長舌男。”碰上他不滿而凌厲的眼光“啊,金遠。以前我們那兒可好了,大家的父母都在一個廠子裡,一起玩兒,一起上學,一起升學。小學你們在一個班,上了中學,還在一個班,就算不在一個班了,也都互相看得見。我們那個時候,沒有欺負人的,當然也有些小混混,可他們主力都在女生身上,嘻嘻。從小就有人說我傻乎乎的,可是我那個時候的好朋友,同學,他們從來不說我。比如,打牌,我要是砸了我的對家,他也急,急過了就過了,不會下次不帶你玩兒。不會你生病了才勉強帶你玩兒。他們更不會不論青紅皁白就糾着一幫人打你,徐也,也是我們那兒的,我們小學中學都認識呢,他以前也不這樣兒的,也許是北京城裡面,有股莫名其妙的風,把人吹壞了!”
長舌男聽着半晌沒吱聲。
“我那天問,我是不是長了一副讓人一看就想扁的臉。那人說有時候。”是時顏說的。“我也許天生有種讓人想打的氣質吧。”
“去!哪有人有那種氣質的。”長舌男終於說話了。
“呵呵……”
我決定自己把這件事好好解決一下,也許我和徐也的心結就在那個傳言。解釋清楚了就完了。
於是,我出現在他們班的門口。徐也那時正和黃毛他們幾個聊的熱火朝天。還是黃毛眼力好,第一個看到了我。他叫了下徐也,眼睛對着門口的我挑了挑。徐也轉過頭看見我眼睛亮了一下,然後衝我走了過來。
“找我?”他問。
“對。”
“少見啊。有事麼?”
“有。我想跟你說,你和陳思那件事兒不是我說的,其實,就算是我說的,你們幾個打了我一拳,又把我肋骨撞斷了,也該扯平了。”
“那你又白白捱打?”
“那我現在可以打回你麼?”
“什麼?!!”他又開始怒了,然後拽着我往外面走,邊走邊說:“好!你現在就打回我!”我嘰裡咕嚕地被他揪到了人工湖附近。那四鼠也跟了出來,在50米外看熱鬧。
“來吧!動手!”他叫囂着說。
我支着手,不知道怎樣。黃毛在遠處叫:“用不用給你找副拳擊手套啊,小結巴!”
“來啊?”他目空一切了,我知道他已經看死了我不會動手的。其實此刻,我的手已經攥成了一個拳頭。
“操!料你也沒膽!”
我的手在他話音沒落的時候呼地揮了出去!
碰!
原來打別人這麼疼啊,我還以爲打人自己不疼呢。
徐也呆在原地,我那一拳打在他的臉上,他此刻歪着嘴角,手捏着自己的臉,眼睛卻凌厲地瞪着我
“你.居.然.真.敢.動.手?”他慢慢一字字地說。
我的拳頭又腫又漲,可是,我卻有一種興奮,原來打人以後是會興奮的啊。
“徐……徐……也,我……想……跟……跟你說,那……件事,的確……不是我說的。現……現在,我們應該……沒……沒什麼瓜葛了,我不……不想……看見你了。”
“不想看見我?”他的臉上是激憤還是什麼,怎麼看着像悲痛欲絕似的“你說不想看見我?你也敢說不想看見我?你也配說不想看見我?你……”
哇,他急了,他要說多少這樣的排比句啊。
“是。”我得趕快走,我轉身之前說“真的,看在我們曾經是同學的份上。就當沒認識過我吧。”我準備撩下話就跑。卻聽他在耳邊說
“就當沒認識過你!他*的!你他*的也敢這麼說!”
我聽到有股風聲,正辨別着它從哪個地方來,就感覺到後背猛的一股力,然後後背就像被什麼砸了似的,我飛了出去,是飛哦,我的雙腳都離地了。
我聽到黃毛他們亂叫。
我明白我是被徐也踢飛了。
我着了地,撲出一層塵土,我覺得嘴裡有什麼鹹鹹的。然後有人從後面把我揪正了面對他,這時有什麼從我嘴裡流出來了,估計是紅色的。
徐也面部扭曲地看着我,咬牙切齒地說:“誰讓你那麼說的?!”
“徐…也….你……是我……那個……同學……徐也……嗎。”
我慢慢站起來,徐也還蹲着,我抹了一下嘴角,果然手背上出現了一抹紅,我覺得我此時像受了傷的武打片裡的男主角似的,他們不都是捱了一掌後口噴鮮血的嗎。
腰很疼,我扶着後腰,像個老頭兒似的。
那個時候,徐也還是蹲着一動不動,四鼠也有的看我有的看他,但是誰也沒有采取什麼行動。我覺得,那個我曾經認識,或者我從來不曾認識的徐也,那個高中以前都還玩在一起的老同學,已經不是我所認爲的人了。
我佝僂着身子,慢慢向別處走去,我也不知道去哪兒。
“徐也……”
背後傳來不知是誰叫他的聲音,沒有人迴應。
“徐也你沒事吧……”
什麼?他有事?有事的是我吧?我雖然打了他一拳,可是我又沒用什麼力氣,我自己能打出去我都奇怪,能有多重啊。
我始終慢慢地走。他們說話我還是聽得見,我聽到黃毛說,黃毛的聲音我認得清:“小結巴好像傷的不清啊……”
廢話,我飛出去好幾米,能什麼事兒沒有嗎。
“唐小椽!”正當我要消失在他們視線之外的時候,這個視線之外是我感覺的。我聽到一個人叫我的名字。我又聽出來了,那是徐也!
也許,他並沒有想這麼放過我。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往前走,雖然走不快。我聽到腳步聲,他是用跑的。我放棄了,站在原地。他果然很快出現在我面前。我目光平視看到的是他的喉結,他好像嚥了一口吐沫,喉結動了一下。
“唐小椽。”他又叫了一聲。
我挑起眼睛看他,估計帶着憤恨,他看我的眼光抖了一下。
“唐小椽!答應我一件事,我以後絕對不再找你麻煩!”
×Oד什麼事?”我燒香拜佛都希望他當我是空氣,一件事,一百件事我都考慮。
“以後,不許再見時顏!”
嗯?這是什麼要求。
“只要你當他不存在,不見面,不聯繫,什麼都好說!”
爲什麼?我還是看着他。
“聽到了嗎?要求很簡單吧?”
“要求……是……很……簡……簡單……”
“嗯”他露出滿意的表情。“那就好。”
“可我…….爲……爲什麼要答應你?”
“什麼!?”他的眼睛又瞪了起來。
“你和時顏有什麼瓜葛,爲什麼要把我牽扯進來?”噫?不結巴了。我現在明明很害怕。但我也有些氣憤“我一直以爲你看我不爽是因爲你以爲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了,我一直應該跟你解釋,我不應該那麼笨默認似的。我還一直以爲你明白。就算你不明白,頂多是個暴力傻瓜。可是,你現在提這種要求?他是我的朋友……”是朋友嗎,我還來不及想,這個以後再說“你們的事自己解決。你打我就是因爲時顏的話,你可真夠無理取鬧,真夠莫名其妙的!”
他怒視着我一言不發。
我得趕快逃了,不然再被他飛起一腳,我的小命非掛了不可。
“你……你好好……想想……吧……你……”說罷,我趕緊裝着很生氣的樣子往前走。
他一下揪住我
“朋友?什麼樣的朋友?!”
“就……就是……盆……盆友。”糟了,連音兒都發不好了。
“親嘴兒的那種,還是上牀的那種?”
啊?!我傻了。
“說啊!”他大喝一聲。
我抿着嘴。
“王八蛋!”他突然一聲怒喝,猛地揪住我的頭髮,把我的頭向後仰,我的臉面對他,看着他野獸一般的眼光,我拼命把眼睛閉上,要打就打吧,反正話都說清楚了,我圖個痛快先。
什麼!!!!!
KISS!!!!!!!!!!
我倒……他腦袋進水了嗎?爲什麼要親我?爲什麼?我本來呼吸就不順暢,在拼命掙脫他的吻的時候,更加氣喘如牛。我好不容易推開他,確切地說,是他放開了我。我喘着氣
“你!你!幹!幹!什麼呀!”
四鼠在不遠處成o0o型。
徐也突然嘴角一咧笑了起來,他用手撕着我的臉說:“很好!戰鬥開始了!”
“戰什麼鬥啊?”
他笑容突然消失,轉身就走,留下一句話:“唐小椽!你沒有退出的機會了!”
我進了什麼了?怎麼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就連退出的機會都沒了?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呀?
我抹了下自己的嘴,連續被兩個男的親了,三次了,我連把握自己三甲的機會都沒了!TT_TT
“他*的,都紫了!”長舌男喊叫。
“哎喲!!!!!!”我的喊叫。
長舌男在用他號稱家傳的藥酒給我擦那傷處,不是擦,是使勁兒地揉!
“輕點……輕點……啊…….”
“輕點起不到作用。”他說“你忍着點,一會兒就好了。”
他爹據說是箇中醫,因此他老是號稱世代行醫,可他明明是學通信的!
“媽的徐也真不是人!弟兄們明天集齊人馬找他爲小椽討回公道去!”他揮手叫囂
宿舍裡的人看書的看書,聽音樂的聽音樂,根本沒人理他。
他轉過頭非常堅定地看着我:“小椽,你放心,這個仇一定會報的!十年不晚!”
我趴枕頭上說:“謝謝你了長舌男。”
“叫我金遠!”
“金元寶。”
我腦袋裡已經飄忽了。時顏,徐也,他們到底在幹嗎?打什麼仗?
轟隆隆的聲音傳來,長舌男學着唐僧說
“打雷嘍,下雨收衣服嘍。”
大家鬨笑。
“唐小椽!!!!”樓下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知道,那不是打雷,是時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