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夜？”
林默涵起身踢了他幾腳後，言子夜半響不動，他英俊的臉越發憔悴蒼白，林默涵側足而立，伸手拉他的臂彎，拉起他上半身後，林默涵的目光驚慌失措的落在他流血的小腹。
“言子夜！不要睡！”
就算林默涵痌瘝在抱，言子夜的神宇也無半點響應。
“醒醒，不能睡！”
林默涵擔心他睡得越發沒有意識，觸碰到他身體的感覺，是越來越涼，她擡起手馬不停歇的拍打着他的臉。
“晚晴！”
也不知何時，他朦朧睜合着、慵懶彎彎的眸子，淺淺的喊着林默涵。
林默涵看他有恢復了幾分意識，馬上跟他說話：“不能睡！你跟我說說話，說說話就不難受了！”
“你是在擔心我嗎？”
他吃力擡起的手，溫柔的捧着林默涵的臉頰，他看見林默涵的眼中有幾絲水光，那水光，大概是她一直忍耐着心裡的痛楚所導致。
“要是別人這樣傷在我面前，我也會擔心！何況，你還是我孩子的父親！我不希望以後孩子問我爸爸去哪兒了，我卻說不出口！你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也不能死！”
皺着眉頭的林默涵，聲色俱厲的說。
言子夜冷笑一聲，表情苦澀：“如果死了，你會難過嗎？”
“別說傻話，你不會死的，我都還沒死，你怎麼可以死，你不能死，也不許死！”
“你不希望我死，只是因爲……只是因爲孩子？”
她命令的口氣讓言子夜的隱隱的高興，他說得越來越吃力，他感覺身體上的涼意和麻木已接近死亡點。
難道，他在死前，聽不到林默涵的那句‘我愛你’了？
林默涵使勁咬着下脣，幾乎咬出血跡，也不願解釋原因，她忍耐着目中的淚，不停的拍打他涼意翻騰的身體：“你不許死，言子夜，如果你死了，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情緒終究崩潰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林默涵雙眸中稀里嘩啦的眼淚打落在言子夜上下起伏的胸膛上。
“你不許死，不許死！”
她一邊哭，一邊貼着他的臉，他耳鬢廝磨，又彷彿是在用自己身上的體溫去溫存他。
“晚……晴！”
他虛弱嘶啞的喚着她，不過兩個字，卻拖着長長的尾音，那眸子的
縫隙閉得越來越細。
“言子夜，你不許死，不許死！”
眼淚越來越多的林默涵情緒激動得停不下來了，臉頰兩邊都紅了。
這時的言子夜，也許是因爲察覺到自己快要離開這個世界，這樣的感覺波濤洶涌的觸及着他的記憶神經。
他忍着滿身的疲勞，想要閉上眼睛永遠的睡過去。
可是腦海裡，那一幕幕，曾經跟莫晚晴的畫面，如天崩地裂般的垮塌在了眼前。
命運總是這麼的喜歡捉弄人，他突然苦笑一聲，眼睛溼潤了，因爲眼淚溼潤着的他的眸子，言子夜的疲勞和意識又清晰了幾分。
他大口大口的踹息，一邊深情的看着她：“晚晴，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
“傻瓜，別說話了，快到醫院了！保存些體力！”
林默涵的鼻涕和眼淚混合在一起，樣子看上去特別狼狽又觸目驚心。
“晚晴，我要說，我怕不說，以後沒有機會再告訴你！”
“……”
林默涵哭得面紅耳赤，口中說不出半句話來，言子夜卻很欣賞的仰視着她這張越來越着急的臉龐：“你曾經問我，問我有沒有搞懂自己的心，現在，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了我們的以前，我可以鄭重其事的告訴你，我愛的人一直都不是秦落落！”
“……”
“我以前之所以愛她，是因爲我把她當成了你！”
“……”
“還記得城南高中嗎？當年，你喜歡坐在高中門口的那家飲料店裡被英語單詞，你喜歡穿白襯衣和黑色的長裙子，你還有一個藍色的挎包，你的挎包上常常掛着一隻白色的小熊！”
“……你是怎麼知道的？”
林默涵停止抽泣，淚眼朦朧的看着言子夜。
雖然林默涵帶言子夜去過城南高中，可對於她曾經喜歡穿什麼衣服，背什麼包，掛什麼熊，就一直沒告訴過言子夜，他到底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還記得嗎？有一天放學的下午，我跟一些人坐在你們學校門口，你朝我走過來，還對我笑了一下！還記得嗎？”
“我不記得了！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認識你嗎？”
林默涵一方面擔心他的氣息不夠，可是又有些好奇。
“這麼久的事，你不記得正常，但是我卻是那個時候認識的你！當時你
對我的那一笑，如浴春風！”
“言子夜，別再說話了！省點力氣！”
林默涵一邊擦着眼角的淚水，一邊扶着言子夜。
言子夜卻很倔強的看着林默涵：“我必須說，現在不說，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言子夜，你這個大傻瓜！我不值得你這樣！”
林默涵緊緊的摟着他脖子的雙臂都在顫抖。
“晚晴，你是我的初戀，我當時已經愛上了你，後來，還跟言子豪打賭追你，可是卻把秦落落認成了你，所以，我對秦落落的感情，一直都是你的！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
這些萬箭穿心的話讓林默涵嗷嚎大哭。言子夜伸手摸去她臉上的淚，蒼白無力的眼睛，含情脈脈的看着她，慢慢的拉過來一隻手，貼在他的臉頰。
“你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我慶幸自己能遇到你！晚晴，我愛你！”
這句話如同穿透了林默涵耳膜的迴音，一遍又一遍的在林默涵的腦海裡穿梭迴盪。
但是說完了這句話的言子夜，那雙手在慢慢的滑落，他的眸子緩緩的閉上，連呼吸都沒了。
而這時也正好到了醫院，歐迪停下車，林傑已焦急的在停車場等着，看着言子夜的車出現時，他立馬指揮幾個人到車前幫忙。
急救室裡。
言子夜正在做心臟復甦，做了快半個小時，躺在上面的言子夜面色如土，沒有半點兒的反應。
林默涵站在旁邊看得臉青面黑，她着急的搶過林傑手上的心臟復甦儀，比林傑更重的力氣，一下一下的往言子夜的胸膛上按壓，她一邊按，一邊哭泣，嘴裡不停的咒罵：“言子夜，你要是敢死，我就真的嫁給別人去，你不許死，你給我活過來！”
瘋狂着魔的林默涵一下比一下的按壓着。
“嘀嘀嘀……”
當她都抽噎着快放棄的時候，身後的心率監測儀，有了起伏聲。
“……”
林默涵驚詫的停下手上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
“血漿拿過來！”
林傑跟兩名忙碌的護士立刻給言子夜輸血，另外一名醫生手忙腳亂的給言子夜處理小腹上的傷口。
林默涵慢慢擱下手裡的心臟復甦儀，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面色蒼白的走出了急救室。
（本章完）